趁着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沈青岚把要搬出去的事跟老爸讲了。
不过虽然晚上做出了明确的决定，但真正要开口的时候还是难以启齿。
“爸，那个……面卤是不是有点咸？”她酝酿了半天，问了句废话。
“啊？”沈军仔细尝了尝，“还行啊，我吃着不是很咸，你咸就加点水吧。”
“哦。”沈青岚的筷子无意识的伸向了萝卜干。
沈军诧异：“你不是咸吗？”
沈青岚筷子一顿，暗自懊恼，“我，我想吃萝卜干嘛。”
许少庭看她开不了口的样子，心里多少有些心疼，便替她开口说：“爸，我跟青岚昨晚上商量过了，我俩想搬出去。”
沈军跟沈青岚同时一怔。
沈青岚看了许少庭一眼，觉得有点抱歉，这种事不应该他来讲。
“爸，是我想要搬出去。”沈青岚终于开了口，“一呢，我想住得离厂子近一点，二呢，刚好给你跟刘姨腾地方，我俩在家里，你们也不自在。”
沈军一口面条噎在嘴里，看看闺女再看看女婿，好半天才咽下去。
老一辈的人都喜欢孩子留在身边，沈家没有儿子，所以才给姑娘找个上门女婿，为的也是留在身边。
沈军为了照顾闺女跟女婿，甚至选择了不结婚，他真的是从没想过青岚会从家里搬出去，所以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多很震惊的。
但是仔细想想，孩子长大了，有那么大的事业，搬出去也没什么不好，总不好一直蜗居在这小破房子里。
他点了点头，重新挑了一筷子面塞进嘴里，很平常的语气道：“搬就搬吧，你俩现在事业为重，我有你门刘姨照顾着，你们也不用担心，住的地方都收拾好了？”
沈青岚点了点头，“收拾好了。”
她又有些后悔，因为她察觉到老爸的失落。
不过，这一步总是要迈出去，如果老爸跟刘芳结婚的话。
沈军点点头，“那就挑个日子搬吧，搬家是大事，不要随便。”
“哦。”沈青岚看了许少庭一眼。
他俩真是没考虑过这一层，昨晚上只商量着明后天随便哪一天搬过去，也不用收拾什么东西，带几件衣服就好了，反正要经常回来的。
如果要挑日子的话，可能就要正式一点了。
吃过饭，沈军翻了翻黄历，说是要半个月后才是搬家的好日子，这一来，搬家的事就不着急了。
日子按部就班，两人分别去工作。今天距离第二批包装卤味生产日期已经过去六天，沈青岚尝了尝，味道还是不错。
晚上照旧是沈青岚先回了家，回家之前，她转了个弯，去小卖部买零食。
刘叔一见了她就问：“青岚你听说了吗，你大姐这两天四处跟邻居们借钱呢！”
沈青岚愣住，“什么？”
“一看你就不知道！”刘叔摇摇头，满脸都是无语，“红梅这孩子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听说是挨家挨户借的，但没到我家，大概是知道我打小不待见她，今天听几个邻居凑在一起聊，说她能借到多少就借多少，不嫌多不嫌少，就她这么个借法，一家借一百估计也能借不少呢吧？”
沈青岚此刻如遭雷劈，震惊，无语，丢脸，抱歉……数种情绪掺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叔：“她是不是也没好意思回家借啊，我估计她也没这么大脸，都被赶出家门了要是还能回家借，我也真是佩服她！”
“她是不是破产了啊，前几天还看她闹上新闻了，听说她那个大院儿对象进去了，但她不是还有婆家吗，她公公不是还当官儿吗？至于就出来讨乞似的借钱吗啊？”
面对刘叔的一堆问题，沈青岚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想到昨晚上听到的高跟鞋声音，后知后觉的，才确定那就是沈红梅。
但确定了也不能怎么样，她打死都想不到沈红梅会干出这样的事来，哪怕是昨天察觉到她借不到钱时的不对劲儿。
“青岚啊，觉得丢脸吧？”刘叔了解她，一眼就看出她难为情，“丢脸太正常了，这要是我姑娘啊，我能气得打死她！”
沈青岚尴尬地点了点头，“刘叔，您给我装点零食吧。”
“哎，老几样是吧。”刘叔一边给她装零食，一边说，“这事啊，你得跟你爸说一声儿，借了那么多邻居的钱，大家不可能不问他，别到时候再气出个好歹来，而且啊，你得有心理准备，如果红梅还不上这钱，十有八九得你跟你爸帮她还。”
沈青岚心里一怔，刘叔的提醒非常有可能，沈红梅还不上钱的可能性很大。她能这么厚脸皮的朝邻居借钱，证明她肯定欠了很多，她现在没有什么收入来源，拿什么还钱？
最后邻居们还不是要把账算在老爸头上？
所以沈红梅昨天借不到钱才那样有恃无恐。
这个女人的脸皮已经抵上城墙厚了。
“我知道了刘叔，您忙。”
拿着零食，沈青岚心事重重地回了家。
脚一迈进门，老爸就问道：“你大姐跟你借钱了吗？”
沈青岚脚步一顿，今天净是些措手不及的问题，她一时不知道怎么跟老爸说。
“她，昨天找我了。”她最终实话实说，“但我没借给她。”
沈军生气地抿着嘴，“这个红梅！她到底是怎么了！她从你这里没借到钱，去找咱们街坊邻居借了！今天大家纷纷告诉我的时候，你知道我这张老脸真是没地方搁了！”
这种事搁谁身上也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大家都怎么说的？”她扶着老爸坐下来，倒了杯水给他，“您先消消气。”
沈军哪里消得了气，他气不打一出来，“开始大家都不知道她是挨家挨户借的，是你陈叔去店里吃卤煮火烧，问了我一嘴，好嘛，大家这才知道她不止借了一家，我当时那个臊啊就别提了，我是真不知道以后拿什么脸再在这里住着！”
“爸，”沈青岚迟疑道，“据我所知，她好像欠了不少钱，可能还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