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老沈开门！”
“老沈别睡了，大家伙儿都来要账了！”
“老沈，今天这事儿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
“咚咚咚！”
天还没亮，敲门声喊叫声便响彻四邻。
沈青岚跟许少庭睡在外厅，这会儿刚起来，看见外面的人都吓了一跳。
“谁啊这么吵？”李丽慧在房间里被吵醒，十分不悦地问道。
沈军一边披着衣服走出房间，探头朝外看了眼，也是一愣，“大家怎么都来了？”
沈青岚：“肯定是齐大姨把沈红梅跑了的事告诉大家了。”
沈军叹了口气，穿好衣服去开门，“你们别出去了，我出去跟大家说，这钱我不可能还，让他们去法院。”
邻居们要是肯去法院，还会一大早聚集在这里吗？
沈青岚：“爸，除了齐大姨，大家借的钱都不多，去法院打官司根本不值当，没人会去的。”
“不去那我有什么办法？”沈军一夜没睡，满脑子想得都是这件事，他已经决定让沈红梅自己承担，“这件事我不可能管，你跟少庭也不要管，掺合进来没好。”
沈青岚还想再说什么，被许少庭拉住了。她看了许少庭一眼，对方朝她摇摇头，“听爸的，你别掺合。”
她一点也不想掺合，可眼下这难堪能怎么办呢，老爸的说辞根本不解决问题。
“许少庭，邻居们不告，咱们告。”她决定道。
许少庭没说话，直接拿起电话报了警。
先解决眼下的事再说。
邻居们果然没有因为沈军的说辞而平息愤怒，反而更加被激怒。
“还钱！沈红梅是你老沈家的闺女，必须你们还钱！”
“就是，你说她不是你闺女那不做数，法律上不认，子债父偿，她跑了，我门就只能找你要钱！”
隔壁的张大妈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用看起来比讨债人还要夸张的姿态加入其中拉架，“大家别吵啊别吵啊，哎呦我的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这钱是沈红梅借的，你们该上她婆家闹啊，她婆家有钱啊！”
这话倒是提醒到了一些人。
是啊，沈红梅婆家有钱啊，如果闹去当官的家里闹，会不会比较容易要到呢，毕竟当官的都要脸。
于是一部分清醒过来的人就不在这耗时间了，大家商量着结伴去陈家。
但留下的人还是很多，并且越来越多，这胡同就这么大个地方，消息传得很快，沈红梅跑了的事不到天亮就传遍了。
人越多，情绪越激烈，有的人甚至要把门口的面包车拉走抵债。
警车来了进不来，被堵在胡同口，车上的同志看这情形，只能先下车维持治安。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这是！”
“都散开散开，再闹把你们都拉走！”
几个同志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开了路，警车得以停在沈家院子门口。
许少庭跟沈青岚这时候从屋里出来，跟几个同志说明情况。
“同志，沈红梅是跟着货车偷跑出去的，大概有将近一个月了，不知道她去了哪，恳请你们一定要找到她。”沈军最后表明。
几个同志闹明白了情况，便跟要债的邻居们说道：“没有子债父偿的法律规定，个人的债务个人承担，倒是你们这样聚众闹事属于犯法知道吗！”
“那我们的钱去哪要啊？”
“是啊，她就算被找回来了也没钱还，那我们的钱不是打水漂了？”
同志道：“欠债人以后无论如何都要还钱，哪怕坐牢，等刑满释放后也要还钱，只要大家留有证据，法律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到了这份上，大家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散了等消息。
清早的闹剧一直到太阳高照才结束。
沈青岚看了看时间，干脆不去店里，在家做了午饭。
沈军也没去店里，他坐在院子里太阳下发呆。张大妈唉声叹气地劝着：“老沈啊，快别难受了，不值当，红梅那孩子真是……你已经仁至义尽了，剩下的事交给警方吧。”
道理是这样，可谁摊上了能不难受呢，自己从小疼到大的闺女，现在成了这样，谁能真正不想呢？
“她大妈啊，你说要是找不回来怎么办？”沈军愁道。
“怎么会找不回来呢？”张大妈觉得不可能，“人家警方是干什么的，藏到老鼠洞里都能给你揪出来，那通缉令一发，全国各地的同志都会配合，你等着吧，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的。”
这安慰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安慰，反正沈军并没有因此开心起来。
转眼到了十二月底，李丽慧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沈红梅还是没有找到。
这一个多月，沈军脸上就没出现过笑容，只有李丽慧偶尔跟他斗嘴的时候他情绪才有一点波动。
到了李丽慧该搬出去的日子，可谁也没提，就好像忘了这回事。
沈青岚看在眼里，觉得这样也挺好，之前是靠老爸缓解老妈的情绪，现在反过来了。沈红梅的事一天不解决，老爸心情好不了，索性就先这样吧。
分店定在元旦开业，头两天许少庭得过去看看，原本沈青岚打算趁这个机会领着李丽慧一起出去玩一玩，可问过了大夫后，人家建议还是再调养一阵子出门比较好，于是只能暂时作罢。
李丽慧挺遗憾，但好像也没十分遗憾，“算了，过了年开春再说吧，反正你们以后得经常去，这会儿店里正忙，咱出去玩也不放心。”
说着她看了前夫一眼，“还有你这个不能自理的爸，咱们走了他一个人不能行。”
沈军无语地看她，“到底是谁不能自理？我伺候你还少吗？”
李丽慧：“都是互相的好吧，别抹杀我的付出。”
沈青岚跟许少庭对看一眼，无奈摇头。
最近他俩确实是互相照顾来着，沈青岚跟许少庭忙得顾不上，隔壁张大妈家的外孙病了，她也顾不上，刘芳不知道是避嫌还是怎么着，几乎不来了，所以他俩只能各自做着力所能及的事，虽然不想承认，确实是互相扶持。
“对了，说起来，你家贤惠的小芳最近怎么不来了？”李丽慧忽然想起刘芳的存在，随口问道。
沈军沉默片刻，才说：“我俩分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