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向北要的,只是他的反应。
有时候一个人表现出来的反应,远远比他口中的答案要真实的多。
气氛因为这个话题一下就冷了下来,David也不便再多说,只是一个劲儿的开始报喜,“你不用太担心,这些日子我们过的都很好。每天忙里偷闲还能带着苏宇哲去几个游乐园逛一逛踩点,平时那些好吃的好玩儿的更是没少了他。”
“我们本来是打算在去做那些事情前看好学校先的,但你也知道时间不等人呐。”他很无奈的摆摆手,“苏芮发现了一个疑点,正卯着一口气在查呢。然后我这边,也终于等到了家族那边的传召。”
所以最后一来二去弄了这么多,苏宇哲不过是从国内换到了国外,但依旧是一个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无所谓了。
这些听着很日常的小事不用听就知道不重要,但涉及到苏芮跟苏宇哲,他原本冷冽的眸光到底是一点点软了下来。
叶向北闭上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你知道我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吗?我知道了亲子鉴定被更换的细节,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让她待不下去只能选择逃往国外。”
他是怨苏芮的,但更怨自己,怨自己没有那个本事能够从慕砚显江兰等人的手底下护住她,也护住孩子。
所以最后,靠着那些打着“为她好”名义做过的事,他亲手逼走了苏芮。
也逼退了那些曾经被许诺过的誓约。
David嘴巴微张,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惊讶到失语了。
他有些艰难的开口,“苏芮跟你早些年的事情被曝光后所有人都在盯着你们,这个时候慕家拿出来的亲子鉴定会是很重要的一把刀。但……不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这把刀不是指向苏芮,就是指向你。”
亲子鉴定无非是两种结果,父子关系是与否。
如果结果为“否”,那就应证了网络上那些传的漫天都是的流言蜚语,苏芮和叶向北的名声也就彻底臭了,再连带个孩子。今后想是在国内讨个正常生活也不可能了,只能出国,而叶向北经过这一事,哪里还能借着手上那点股份在慕氏集团既然当个劳什子的神秘股东?
如果结果为“是”,也就是现下的处境。江兰必定不会放过在亲子鉴定上动手的人,除此之外更重要的就是怎么让苏宇哲成为慕家的长孙,那抚养权一事必然得再提起。
总之呢,这件事情来来去去就说不清了。
叶向北早就想过这一点,但他无计可施,想的再通透也终归是无用一场。
David见不得自己的好友如此,又安慰他道,“这件事情能够从一开始就这么直接的扎向你们,必然是幕后之人有所图谋。他们有心做到如此地步,又怎么是你们三言两语能够解释得通的?”
连解释都未必可行,就更别说他们在这个当口能够想出多么好的解决办法了。
“算了,不说这……”
他刚要跳过这个话题,不想再提这些让人听了就心口发酸的内容,就听到叶向北接了一句让人感慨万千的话。
叶向北低垂着头,语气竟然有些几分失望,“我更希望这是冲我来的,至少这样必要关头时,我能最后护她一次。”
David有些无语,“……”
“你什么时候想事情竟然学会钻牛角尖了?连我一个外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和你无关,苏芮怎么可能会觉得是你的错?你要是真有这个时间,我们来理一理其他事。”
他比了一根手指,“慕显云如今也在国外,苏芮如今在做的事情很有可能被发现。另外,我查到他这次来是探病的,但不清楚他会逗留多久。”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两边一合作或许能够把事情处理掉。
大事不敢说,至少小事是可以的,就比如网络上那些漫天飞的小道消息。
话题终于回到正轨上,叶向北也不再往下说,只道,“纪辛琳来找过我,她要假借联姻之名掏空慕氏集团,再由我的名义夺下公司,彻底掌权。”
David这些天也算是一直泡在这些事情里,对国内那些弯弯绕绕的人名也有了印象,听到这个名字当即就想起这人来,“这个纪辛琳我记得!苏芮之前跟我说过,这人还救过她的命来着!”
但是,她为什么要选择叶向北?
“我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儿,她是纪家大小姐,自身就带着助力。只要她愿意,不管选择慕显云还是王志,都有这个能力帮自己的枕边人拿下慕氏集团。可为什么偏偏选择了你?”
这件事情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最适合的人都不应该是叶向北。
所以,纪辛琳身上有问题!
叶向北没有理会他的话,继续往下说,“事成之后,她能够做主苏宇哲的抚养权。”
虽然不知道纪辛琳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大底气,但她既然能够这么说了,就不可能杜撰句假话出来诓骗他。毕竟事情真到那种时候,手里握着权利的也是他。
David这下是彻底说不下去了,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挂掉电话。
然而有一句话他没来得及说出口,“我看你是彻底疯魔了”。
……
慕砚显那天不欲和江兰多说,她不懂的事情说的再多也只是浪费彼此的时间。
只是没想到那日回去之后,江兰就大动干戈的找来了曾经跟慕家有关系的所有律师,其中竟然还包括曾和慕董事长结仇的那位……
这么多的律师齐聚一堂,可就不像那天屋子里来了三个律师一样能够潦草对待了,整个别墅就跟开派对似的,每个角落里都有人。
江兰今天有事要办,她心里还有疙瘩在,便没让人把乔妍放出来,以免计划被破坏。
二楼过道,她拉着其中一个熟悉的律师问,“抚养权的官司我一定要拿到手,那是慕家的子孙,我不可能让他流落在外无人管!”
“慕夫人,您这不是在为难我吗?最后做主的人又不是我,我就算是想帮你也有心无力啊……”
她要是真的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那也应该是自己拿钱去贿赂法院里的人,找一个律师能做什么?无非是在开庭受审的时候神思多活络些。
江兰紧咬牙关,“抚养权的官司如果失败,再打还需要时间。可我没有时间,我现在需要一个万无一失的做法!你不是律师吗?这些东西你最精通,你只需要告诉我,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法院不会将三岁孩子判给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