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冰当队长多年,要找到当年那几个警察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奇怪的是,当年处理这起车祸的相关人员在这五年间不是因为工作调动去了其他城市就是离职不知去向,能查到的地址也因为不详细而没有办法联系。
唯一能找到的并且还待在南城的,是一名退休老交警,陈红国。
几乎是在收到消息的当天,莫北就联系了刘冰去找他。
“我真的不知道这事儿,你们还是问问别人吧。”
听说了莫北的来意以后,陈红国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开口否认,脸色从刚进门时候的假客气变成了一脸不耐烦。
“陈哥,我们今天也不是来为难您的,只是这事对我们特别重要。”刘冰看了眼对面略显防备的陈红国,话锋一转,带着官腔道:“还希望你配合我们调查。”
“调查?你真当交警队十几年我白干的?”陈红国不屑的看了他们一眼,起身摆了摆手道:“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现在翻出来做什么?我说了不知道你们也不能逼我吧。”
莫北看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底沉下去几分。也更断定陈红国有意隐瞒这事,他转头与刘冰交换了一个眼神,抿了抿唇后开口:“陈大哥,你最经是不是缺钱?”
陈红国准备点烟的手一顿,“啪”地一声将打火机摔在桌上,“你什么意思?”
“勤勤恳恳在交警队干了十几年也没混个一官半职,现在那点退休金怕是不够堵您家的窟窿吧?”莫北语速轻缓,陈红国的脸色却肉眼可见的白了下去。
“你...你怎么知道?”
“没做点准备又怎么敢来找你?”莫北笑了笑道,随即拿出一张支票摆在桌面,“这是准备好给你的,至于能拿多少钱,就看你说了多少有用的东西。”
来找陈红国之前,他已经让祁阳调查了这几年陈红国的生活状况。发现他自从退休之后虽然领着一份还算丰厚的退休金,但是家里这个儿子却是不争气的,染上了赌博,不过几年就把家里的房子车子全给输掉了,现在还欠着一大笔债。
陈红国深深的皱起眉毛,不久又拿起烟点燃,半信半疑的看着桌上的支票,问:“你说的是真的?你真要给我钱?”
“如果你觉得支票有假,我现在就可以让人取现金过来。”莫北道,神情冷漠而强大,眉目间的肃冷不由让陈红国想起多年前见到的一位大老板。
他有些心动,现在为了还债,不仅把他的退休金搭进去了,他五十多了还得去工地上做临工赚钱贴补家用。
陈红国狠狠抽了一口烟,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开口道:“五年前那场车祸,确实有问题,但是我参与的不多,知道的情况也很少。”
“车祸发生以后,就有一位大老板找上我们,要我们把其中一具女尸尽快处理掉......”
莫北听他说完,皱了皱眉拿出一张照片,“是这个人吗?”
陈红国仔细辨认了一下,却摇摇头:“不是她,我记得很清楚,因为这是我当交警这么多年来......*收钱......”
“那你记得她的名字吗?”莫北追问。
“我记得当时档案记录的是,孙芋嫣这个名字。”
从陈红国家里出来的时候,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刘冰看了眼神色复杂的莫北,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在陈红国的叙述中,他多多少少猜到了些内情,肯定是和那个孙芋嫣有关,很显然,当年车祸中身亡的尸体并不是真正的孙芋嫣。
莫北神色复杂,“继续查下去。”
但是他心里清楚,这件事继续查下去,必然会牵扯出慕显云的势力。刚刚在陈红国的叙述中,那位只露过一面的大老板,一定就是慕显云。
当年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帮助孟蕨完成了这场堪称完美的谋杀,又巧妙的利用孟家将顶替孙芋嫣的那具尸体处理掉,让所有人都以为孙芋嫣已经死了,就连孟蕨也被蒙在鼓里。
可是他为什么要针对苏芮呢?这样做到底能得到什么好处?
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莫北眼底浮动着一层寒冰,还有一丝憎恨。他想,他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了,不管慕显云当初的目的是什么,现在他必须要动手了。
“老刘,今天的事儿谢谢你,改天我请你吃饭。”莫北走近雨中留下一句话就消失在了刘冰的视线中。
苏芮刚刚给苏宇哲做好一锅小米粥,门铃就被按响了。今天苏宇哲淋雨了回来就发烧了,她叫了家庭医生上门看诊,此刻以为是医生到了,一开门却看见浑身湿淋淋的莫北站在门口。
“你怎么了来了?怎么不带伞?”苏芮赶紧将他迎进屋中,递给他一条干毛巾,又倒了杯温水。
她细心的发现了莫北神情中的疲惫,以为是公司遇到了什么事,斟酌着语气开口询问:“到底怎么了,可以跟我说说吗?”
莫北转头看他,眼中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他喉结滚动,似乎在纠结要不要说出口。
“苏芮,有件事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
“你说。”反正现在没有什么是可以更糟糕的了,所以苏芮的脸色还算平静。
“我刚刚查清楚,慕砚显身边那个乔妍,就是孙芋嫣本人。”莫北注意着苏芮的神色,停顿了一下后继续开口:“孙芋嫣当年根本就没死。”
孙芋嫣没死。
乔妍就是孙芋嫣。
苏芮大脑一片空白,脑海中只有这两句话在不断盘旋。“阿北你再说一遍,我是不是听错了。”
莫北忽然有些心疼,他很想将苏芮抱进怀里,但是只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苏芮...我一直都在,不要怕。”
苏芮却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大脑高负荷的运转,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
“可是,当年她明明死了,孙家还举行了追悼会......”苏芮像是有些反应过来,但是内心极度抗拒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