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收起手机,眼底神色复杂:“我没事,我会等你出来的。”
苏芮点点头,很快护士就进来为她做好了术前准备,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苏芮悄悄拉住了何安安的衣角,欲言又止:“安安,他......”
何安安瞬间听懂了苏芮说的这个“他”是谁,赶紧握住了她的手,小声道:“他还没来,不过你放心,等你手术结束醒来就能看到他了。”
苏芮这才放心的松了手。
莫北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握紧了拳头,眼神彻底暗淡下去。
手术历时六个小时,手术室的灯由红转绿,大门打开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赵岑边摘手套边出来,看了眼门口站着的一众人,脸上露出轻松的微笑:“手术很成功。”
何安安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莫北目光越过赵岑,焦急的寻找苏芮的身影,直到看着苏芮被护士从手术室推出来,心头的悬着的石头才终于落了下来。
赵岑扫视了一圈却没见到预料中的身影,不由皱了皱眉,嘟囔了句:“这人也太不上道了。”
苏芮状况良好,半夜就醒了。
莫北被她翻动手臂的动作惊醒,“醒了?感觉怎么样,头晕吗感觉恶心不恶心?”
苏芮迷迷糊糊的睁眼,摇了摇头,声音嘶哑:“怎么样,手术成功了吗?”
“你说什么傻话!不可能不成功!”莫北被她逗笑,眉眼都透着一股欣喜,“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苏芮被他的情绪感染,瞬间精神了不少,“现在几点了?你一晚上都守在这儿?”
“我答应了你要等你醒过来。”
苏芮心头涌起一丝暖意,但与此同时也想起了那个她进手术室前一直都没有看到的人。
慕砚显呢?他知道自己已经做完手术了吗?他有来看自己吗?
莫北看她有一瞬间的出神,愣了愣,扯起一抹苦涩的笑意,道:“在找慕砚显吗?”
“他还没来,应该还在忙。”
原来他没来。苏芮心底闪过一丝死失望,但很快就被巨大的愧疚侵蚀,她顿了顿开口:“阿北,我......”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都明白。”莫北帮她把手臂塞进被窝里,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苏芮,你不用在意我的感受,更不用觉得抱歉愧疚,不管你选择谁我都尊重你。”
苏芮再说不出话来,莫北的话让他更加难受。
慕砚显赶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他来的匆匆忙忙,还有几分狼狈。
何安安看到他的瞬间睁大了眼睛,“你怎么浑身是......”是伤。后面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慕砚显额眼神制止了,他指了指病床上的苏芮,手指放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
何安安这才反应过来,慌乱的去看苏芮。
好在苏芮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听到声音也只是问:“阿北吗?你不是回去公司了怎么又回来了?是有东西落下了吗?”
慕砚显没有出声,只是沉默的在床边坐下,目光落在苏芮蒙着眼睛的纱布上,想要伸手碰一碰却克制住了动作。
“没有落下什么东西,是专程来看你的。”他哑声道,苏芮却是一怔,“你不是很忙吗?”
“对不起,昨天没有赶过来。”慕砚显声音低沉,透着浓浓的疲惫。
苏芮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沉闷的气息,何安安看了二人一眼,起身离开,将空间全部留给他们。
“你生气了?”慕砚显小心翼翼的道,说他可以解释。
苏芮却摇摇头,心底那股奇妙的感觉让她有些心猿意马。她的确是生气,气慕砚显没有赶来,但是当她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那些气闷,不解,再次被抛弃背叛的感觉陡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骂我吧。”慕砚显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沉默道。如果苏芮现在能看得见的话,一定会发现他头发乱糟糟的,颧骨几处淤青和嘴角的伤口,配上此刻深情的模样,看起来简直滑稽极了。
然而苏芮看不到,她摇摇头,露出一抹轻松的微笑:“医生说我手术很成功,我想要把这个好消息亲口告诉你。”
慕砚显怔了怔,缓缓将手伸进被子里,宽大的手掌轻轻握住苏芮的,握的很紧很紧。
“苏芮,我很高兴,我现在真的很高兴。”
慕砚显轻轻带上门,最后又确认般透过门上玻璃的小窗往里看了眼,确定苏芮已经熟睡才放心离开,径直来到赵岑的办公室。
今天赵岑值夜班,但是晚上没什么病人,也就趁机打了个盹。刚睡着没几分钟就被一声门响惊醒。
他刚要骂娘一睁眼看见慕砚显的脸愣了一下,紧接着骂骂咧咧的起身去找酒精和纱布。
“哪个孙子替天行道把你给收拾了?”赵岑给他消毒,看着他腿上的狰狞伤口“啧”了一声,“这孙子还挺黑。”
慕砚显扯着嘴角“嘶”了一声,抽了口气回答:“我昨天去找当年那个法医了。”
赵岑的手顿了一下:“不应该啊,那家伙瘦的跟个小鸡崽子似的,能把你揍成这样?”
“确实不是他,是我哥。”
赵岑的手一抖,沾着酒精的面前直接往伤口一戳,疼的慕砚显龇牙咧嘴的。
“你哥?慕显云?”他咋呼开来,眼睛瞪得老大。
慕砚显从他手里拿过纱布直接给膝盖缠上,一边解释:“我刚从法医家出来,就碰着我哥的人了,那小子阴了我。”
赵岑骂了句娘,接着坐下来神色复杂的盯着慕砚显:“你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段时间吧,不过回来一直也没什么动静。”
“你爸知道吗?”
慕砚显垂眸,看不清眼中的神色,他沉默了下道:“我猜他应该知道了,只不过一直都是睁着只眼闭着只眼。”
赵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你可自求多福吧,你哥这人才是真的老奸巨猾,你可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慕砚显点了点头,思绪却越飘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