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耳聋了,我拍了拍耳朵,周围依然没有声音。
我张开嘴,喊了声“葛叔!”
可是葛老板依然在奋力挥舞着铲子,似乎根本没听到我在喊他。
“葛叔!”
我也不知道是自己发不出声音,还是葛老板他们听不到周围的动静,反正我喊了几声,他们都没有回应。
我想要过去找他们,可是脚像是钉在地上似的,根本迈不开步子。
“嘻嘻……”
耳边再次传来那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好像是在嘲笑我的无能为力。
天上乌云越来越厚,周围的树影摇晃的也更厉害了,风比刚才大了很多。
“嘻嘻……”那个声音还在回荡。
我心里在骂娘,这是哪个不要脸的死鬼在我耳根子底下笑?
人害怕到极点,就会暴怒,我身体不能动,有火不能发,有话不能骂,憋得脸通红,接着就听到了心脏的狂跳声……接着,我又能听到声音了。
我感觉刚那个笑声,应该出自疯女人,而不是告诉我不要过来的那个女鬼。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只是感觉不一样。
在路上遇到那个,我怕归怕,可是没有那种随时会把性命丢在她手里的感觉。
可是刚才的那一瞬间,我觉得对方是想要我的命的,只是可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动手。
“葛老板,挖出来了!”一个伙计大喊了一声。
我能动了,赶紧走过去,我得把刚才的事儿告诉他,让他们更加小心,别找了那个疯女人的道。
可是我还没有近前,葛老板就摆摆手,示意我站的远一点。
“你们小心点。”我想既然葛老板不让我靠近,我还是先不要打扰他们干活,赶紧把事情做完了也好早点回去,于是就乖乖的退了回来。
葛老板用铲子铲去了一块棺材盖上的土,低头仔细一看,立刻变了脸色。
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一颗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快,快点挖!”葛老板的声音都有点发颤,两个伙计拼了命似的又挖了一阵,棺材的一边已经露出来了。
“用绳子!”葛老板大喊,“用绳子拉出来,我们必须十分钟内干完,不然今晚我们都在留在这里了!”
两个伙计把绳子套在棺材露出来的一头,想用蛮力把棺材拉出来,这样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看着三个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我也跟着紧张起来,这一紧张,腿肚子就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随即,我老远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是从那口棺材里冒出来的。
棺材被拉出来了,红艳艳的一口棺材,不断的往外冒着血,在手电筒的光圈里显得格外瘆人。
我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怪不得葛老板刚才那么紧张,看来今天晚上我们的确是要有麻烦了。
两个伙计把棺材放到早就准备好的槐木桩上,葛老板冲我招了招手。
我现在真想撒丫子就跑,不管不顾的跑,再也不想来这片祖坟了!
可是我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告诉自己路是自己选的,是我想要给师傅的死一个说法的,现在葛老板他们是在帮我干活,我不能就这么自己先跑了,那太不正义了。
我终于还是从地上爬起来,哆哆嗦嗦的走了过去,“葛叔,这是……什么情况?”
葛老板叹了口气,脸上的恐惧感让他顿时老了十几岁。
从一开始,葛老板一直在帮我,我也一直把他当做是我的主心骨,有他在我就放心了,反正不管遇上什么事儿,他都有办法去解决,他就像是我的一根救命稻草。可是现在,看他的样子我就知道,他这根稻草救不了我的命了。
我心里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木讷的站在那看着他。
“恨水,唉,是叔大意了。”葛老板佝偻着背,有气无力的说,“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疯女人被埋的地上,竟然是个极阴之地。”
极阴之地?
这个词把我吓得够呛。
我之前好像听师傅提过这个词,师傅说,极阴之地,不是埋人的地方。
我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道,“葛叔,你没弄错吧?这儿可是我们张家村的祖坟,村里的人死了都埋这儿,这儿怎么可能是极阴之地?难道说……”
难不成我们张家村的人都……都不是人?
这个我说不出口,就连想都不敢想。
这怎么可能?
不过我们村子下葬的时候,确实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比方说送葬的时候,亲人不跟着,只有几个村子里元老级别的老人在场,还得拿着红蜡烛,等到红蜡烛都燃烧完了,几个老人才会离开。
一阵阴风从我脸上刮过,就像一只冰冷的手摸了我一把。
我知道那不是真正的风,是棺材里冒出来的阴气!
“这个地儿,不是埋人的地方,是埋鬼的地儿,而且埋的都是厉鬼。”
葛老板身子也在不断的发抖,我能感受到他身上强烈的恐惧。
怪不得路上那个女鬼不让我来这里。
我们今晚上挖的不是人的坟,而是挖了一个厉鬼的坟!
挖人的坟都怕惹上麻烦,何况挖了厉鬼的坟?
就怕我们几个今晚上是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
从师父的死到现在,一连串的疑问不但没有找到答案,反而不断的冒出新的疑问,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有人想要害死我!
但是到底是谁想要我死?
是疯女人?还是另有其人?
为什么一定要我死?
葛老板让我不要相信其他人,而死去的刚子和今天到村里来的李道士都让我不要相信葛老板,他们谁说的才是真的?我到底应该相信谁?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葛老板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奈的说,“恨水啊,事到如今,唯有一个办法或许还管用,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我一听,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咋?
葛老板这是要露出真面目,拿我去顶缸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