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谢谢刘叔……”谢其微捏着电话的手有些发紧,顿了顿之后,又加了一句,“也替我谢谢我爸……”
谢其微把所有从顾宴这边延伸而去的所有里面监控都查了,但那些监控很多不是一般人能够有权限去看的,谢鑫蒋虽然生气,但到底是用自己的面子去卖了人情。
谢鑫蒋虽然什么都没说,却还是默默让刘叔依着这线索替他继续查下去了。
谢其微挂上电话之后,微叉着腰深吸了好几口气,此刻他的火气有点不受控制的往上冒。
终于还是转了身,从门外的走向了门口的方向,他没有再进去,只在敲开了门,然后手撑着门沿,他目光凌厉的看着里面的人,最后招了招手,“孟湛,出来一下。”
谢其微没回自己那里去,一直都跟顾宴他们在一起等结果,他们可都一夜没有睡了。
孟湛微微蹙眉,还是起身走向了门口。
谢其微侧身让孟湛出了门,然后在孟湛经过他的时候,垂眸卷了卷自己的衣袖。
“怎么……”孟湛回头,刚想问怎么了,迎面而来的就是谢其微的拳头。
“孟湛你他妈会办事吗?”谢其微一拳直接砸在了孟湛的脸上,孟湛有些不解,深蹙着眉头瞪着谢其微,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个时候,要不是这个时候,要不是现在顾凡出了事,正对着谢其微情绪不稳定的时候,他肯定眼都不眨就还手了,但此刻他没有。
孟湛只是冷眼看着谢其微,“你他妈又发什么疯?”
“我发疯?孟湛,枉费顾凡曾经那么喜欢你,你对他的事情可够敷衍的啊……”
“你给人出头不用善后吗?”谢其微看着孟湛,冷哼了好几声,然后摇了摇头,径直转身了。
孟湛在很多事情上确实都很好,亲力亲为,但是那都是顾宴的事情,至于顾凡,孟湛或许从来没有真正的放在心上,顾凡的存在,只不过是顾宴取悦顾宴的一种工具而已。
从孟湛那时候带着顾凡实习却完全没有真的教他什么起,他全然就只是为了给顾宴树立一个可以靠得住,可以分忧解难的完美形象而已。
可是顾凡不懂这些,顾凡单纯又压抑,所以他对第一个挺身而出帮助他,为他撑腰的人格外的看重,所以他曾经那么喜欢孟湛,他把孟湛想得太过完美了。
闻着动静的顾宴跟小唐走出来的时候,就只看见谢其微离开的身影,谢其微看起来很生气。
“怎么了?”顾宴看着孟湛有些青红的脸,满眼都是心疼,他抬手小心翼翼的触了触,却不敢用力,虽然这样的疼痛对孟湛来说简直是小儿科,但心疼的人还是会心疼。
孟湛将顾宴轻抚着他脸的手拉了下来,然后握在了手里,他目光灼灼看着顾宴,然后还是缓缓开了口,“是钱于……”
刚才谢其微的话点醒了他,顾凡这个人根本不敢得罪别人,唯一跟他有过节的人就是钱于。
某种程度上来说,谢其微说得没有错,是他没有把事情处理好。
“小唐,帮我把电话拿过来”,孟湛叹了口气,看了小唐一眼,这事他确实有责任。
“好”,小唐赶紧点头,然后转身进屋子里将孟湛的手机拿了出来。
孟湛接过手机的时候还没有放开顾宴的手,他抓着顾宴的手,然后将电话拨给了秦冬。
电话响了很久,秦冬那边才接起,声音有些奄奄的,“孟湛,怎么了?”
“秦冬,你帮我查一下钱……”孟湛话没说完,边听到了秦冬那边啪的一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碎了,孟湛皱眉,赶紧开口问道,“你那边怎么了?”
“……没事,什么事,你说”,秦冬那边顿了好几秒,然后又继续了话题,但是声音听上去更闷了,秦冬这个人平时大大咧咧的,跳脱得很,很少有这样低落的时候。
“钱于……你帮我再查一下”,孟湛似乎是犹豫了好几秒,他不确定秦冬那边到底有没有事。
“你没事吧?”临挂电话之前,孟湛又忍不住的问了一句,秦冬这低落的情绪真的太不像他。
“没事,放心吧,我来查……”秦冬很快的就挂了电话。
孟湛听着嘟嘟的电话声,心里多少有些不安,秦冬这个人的个性他太熟悉了,但是这一次秦冬接电话显然跟以往是不一样的。
秦冬挂了电话之后,径直拿起了外套,刚准备走向门口,身后传来了淡淡的低笑声。
秦冬顿住脚步,然后悠悠转了头,许丛手里拿着一盘水果,走到他跟前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秦冬,你可真是一点没变啊,还这么喜欢给人跑腿呢?”
许丛将水果举到了秦冬的面前,微微侧头笑了笑,“查什么?你现在能查什么?”
许丛将手里的水果往秦冬面前又递了递,见秦冬只是愤愤看他,根本没有要吃的意思,勾着嘴角笑了笑之后,倒是挺识趣的转身将水果给放下了,他拿起了自己的外套,然后又一次站到了秦冬的身边,“查什么?我陪你去啊……”
“我他妈用得着你陪吗?”秦冬看着许丛,眉头蹙得很深。
许丛笑了笑,然后悠悠点头,“行,不用我陪,那你自己去吧”,许丛笑得挺灿烂的,秦冬实在不明白,他们都已经撕破脸皮了,许丛怎么能还这么理所当然的在他面前笑。
“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秦大少爷,你的所有人脉,你真觉得,人家是给你面子吗?”
秦冬的人脉确实不错,但不客气的说,他的所有一切,全部建立在他是秦大少爷并且他时时刻刻有时间有金钱,他是用他的酒局饭局和所谓帮助他人的义气换取得来的,可是,如果有一天,秦冬什么都没有了,还有几个人会承认他是朋友?
“你怎么那么喜欢给孟湛跑腿?”许丛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冬。
秦冬这个人,吓讲义气,吃了所有的亏,权当人家跟他是不见外,这些年,孟湛帮过他什么,倒是他自己,抱着他是孟湛最好的兄弟这个名义,不断的付出。
“我们是朋友……”秦冬看着许丛,眼底全然是鄙视,“你这种白牙狼知道什么是朋友吗?”
许丛低声笑了笑,“我是白眼狼?我要真是,你爸现在还在这么好好的呆着?他不早该进监狱了吗?”这些年许丛一直跟着秦州,秦州做过多少见不得人的事他最清楚。
秦冬哼哼了两声,没再理会他,径直转了身。
“你确定今天不跟我谈?”许丛深深叹了口气,“我还想着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给你点面子,不过既然你现在觉得任何事情都比跟我谈谈重要的话,那就随意吧。”
秦冬已经拉开了门,他转头看了许丛一眼,看着许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一身的低调又奢华,许丛开始享受人生了,他开始不掩饰野心了,他不再是从前那个大家都可怜的小遗孤了,虽然秦冬早知道许丛这样的人两面三刀的,但此刻还是接到冷飕飕。
“我有事要处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秦冬还是离开了。
有些人天生就不讨人喜欢,对秦冬来说,许丛就是这样的人,自小就是最优秀的别人家的人,从小温柔懂事,做事面面俱到,会说好听的话,会看脸色,是一个走到哪都讨喜的人,可偏偏秦冬对这样的人就是没有好感,看着就虚伪。
许丛看着秦冬的身影离开,他悠悠的转身又坐回了沙发上,将外套丢下,然后不急不缓的开始吃水果。
秦冬对他的敌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因为秦冬,许丛不得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天生的厌恶这回事的,哪怕他从小就戴着面具,从孟擎到秦州,乃至全公司山下,谁看到他不喜欢不高兴,他做事灵活,又会做人,又乖又温柔又自有分寸。
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从来没有在秦冬面前展露过任何的不堪,他见到秦冬总是礼貌客气,温柔的照顾着他,但是,秦冬就是讨厌他,秦冬一个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人,一个天天只知道喝酒泡温柔乡的人,一个只会挥霍的败家仔,哪里的底气讨厌他?
许丛把那盘水果吃完之后,优雅的抽了张纸,擦了擦嘴,擦了擦手,然后电话很快又响起了。
许丛拿起电话,看着上面的名字,低声笑了笑,然后接了起来。
“许丛,你他妈有意思吗?你跟我爸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干嘛停我的卡?”
许丛轻叹了口气,然后捞了个抱枕舒舒服服的靠着,“准确来说呢,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爸的,可不是我动你的卡,你爸自己给停的,因为……他现在自身难保,他经不起查啊。”
“有病……”秦冬恶狠狠骂了一句,然后潇洒挂了电话。
许丛听了好几秒的嘟嘟声,然后才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拿下来之后,手机很快又来了信息。
上面是秦冬所去的酒吧的地址,许丛看着手机屏幕,好一会儿才按黑了。
潇洒着游戏人间的大少爷啊,一无所有的时候还能潇洒吗?身无分文的时候身边还有兄弟吗?连房费都付不起的时候,还有人排着队的想上他的床吗?
秦冬的那几分薄面,用无数金钱和青春支撑起来的从前的那几分面子,还能撑着他走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