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赵天明通完话后,何阮一眼昏昏沉沉的的睡了过去。一觉请来就觉得病更加严重了,实在没有办法了,浑身软趴趴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强撑着站起来,换了医生见的的着装,外面裹着简单的羽绒服。一趟动作下来,何阮虚的浑身是汗。
坐上出租车,嘱咐司机去华大附属医院。
医生诊断说明是淋雨后受冷感染了风寒,给何阮开了药单,“拿着药单,去护士站取药打吊瓶。”
护士扶着何阮在看护士的病床上躺下,“你就在这,行吗?”
何阮一手夹着包,一手挂着吊瓶,点点头,示意可以。
何阮在护士的帮忙下躺在床上,微信里不停有消息响动,有关工作的消息何阮首先一一回复。
先是回了她同事张律师的消息,再告知乔思书案子的进展。
当然也有私人生活的。
沈楚义约她下班逛街。
何阮回消息告诉她自己感冒了,但是没告诉她自己现在就在医院,怕她担心善意的撒谎说自己不严重,休息一天就好了。沈楚义特意嘱咐她要多多休息,不要太劳累了。
何阮微笑着答应。
赵舒心关心她今天又没有吃饺子。
何阮看了一眼日历才发现今天是冬至,想起以前每年冬至的时候,赵舒心都会给何阮包饺子吃,何阮最爱吃玉米猪肉馅的饺子,结实的猪肉里嵌着脆甜的玉米,一口咬下,汁水充盈整个口腔。
何阮想吃饺子了,也想赵舒心了。
单手操作手机,险些砸到自己的脸。
十分艰难的回赵舒心的消息,何阮晚上去医院看看赵舒心,在一起吃一顿饺子。
赵舒心很快的回了三个红色爱心。
就当何阮结束一切社交之后,准备安安静静的睡一会时,何东蕃打电话过来。
何阮望着闪烁的手机桌面心里很是烦躁,按了开关键拒接电话,谁知停了不到五秒钟又拨了过来。
她是彻底对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无语了。
上划接通电话,没等何阮开口,对方已经一锅乱炖的说道,“何阮,你长本事了呀,居然不接我的电话,这女儿长大了就是不由爹呀。”
听到他一口一个爹的说着,何阮心里恶心意味腾然而生。
“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何阮开门见山,希望能和这人少些周旋。
“你这什么态度呀,阮阮,你在妈妈面前可不是这样对爸爸的。”何东蕃阴阳怪气。
何阮恼了,“你有事说事,没事提我妈干什么?”
何东蕃的笑意在喉腔震动,“看着赵舒心把我女儿教成这个样子,我心里过意不去呀。”
何阮被何东蕃的话激怒了,强忍着不适要做起来,可是输液的管子束缚了她的行动。
没能成功坐起来,又换了个方向躺着,怕压着输液的那条胳膊,特意伸出床沿。
“我是怎样的轮不到你管,我妈妈是怎样的跟轮不到你说三道四。”何阮的语气少有的坚决,就像是捍卫自己的尊严。
何东蕃笑出了声,“阮阮,你怎么能这么想,只要你一天姓何你就是我何东蕃的女儿,这是法律上认证的。”
当时何阮出生,赵舒心的身份十分尴尬,何东蕃不愿意让赵舒心成为何夫人,但这并不意味着就不认何阮这个女儿。何东蕃正牌夫人出身不好,自打何东蕃成了暴发户之后,就过上了相夫教子的日子,没有背景雄厚的娘家撑腰,在家里自然就没有说话的份。要不是看在她为何家生了一个男丁的份上,很可能早就被当成糟糠之妻给抛弃了。何东蕃把在襁褓中的何阮抱回家,强制胁迫自己的妻子让何阮入了何家的户口本,所以说何阮算得上是名副其实的何家人。
尽管何阮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可事实就摆在眼前,更有法律生效的户口本作证,就算何阮想和何东蕃断绝父女关系,也是不允许的,更不必说还有赵舒心的特殊情况。
何家公子何琛,也就是何阮同父异母的哥哥,自然是不会让她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女和自己争家产的,尽管何阮是一介女流之辈,不管从那种方面来说都没有和何琛制衡的能力,可天底下是不会有人能够容忍有一颗定时炸弹把在自己面前而熟视无睹的。所以对何阮的态度也是十分恶劣。何阮怀疑,要是杀人不犯法,她这个哥哥可能恨不得让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灭迹。
想到何家一切一切的不堪入目,何阮是真的不愿意姓何了。
“没错,法律上是承认了咱两的父女关系,可你别忘了,你何时承担过父亲该有的责任,你又何时把我当成你的女儿。现在出事了,需要用到我了,就以父亲相称,你这不免也太会占便宜了。”何阮拖着沙哑的嗓子,声嘶力竭地朝电话那头吼叫。
“可是何阮你别忘了,你长这么大用的是谁的钱,是谁让你在国外吃香的喝辣的,又是谁让你能够进入高级学府享受卓越的师资教育。要是没有我,没有我给你们的钱,你以为你那个草包妈妈能够让你无忧无虑的长大。”
听听这人说的是什么话,亲情是用金钱来衡量的吗?何阮不这样认为,可在何东蕃眼里,能够用金钱解决的事就不是事,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自己的财富和权力更重要的事了。这很符合何东蕃的行事准则,要不然也不会做出那种玩弄女人的事,更不会要挟亲生女儿用身体为自己交换财富的丧尽天良的事。
何阮闭上已经泛红的眼眶,强忍着不让泪水从眼眶中流出。
何阮从来不觉得自己委屈,因为她从来没有把何东蕃当做自己的父亲,自己这一生的依靠。她只是为赵舒心感到不值,大好的光阴就栽在这样的伪君子身上。
忍住哭腔,用还算正常的声音,“我承认我用的都是你的钱,可等到有一天钱不再是钱了,咱两之间就什么关系也没有了。”
“你扯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
何阮彻底不再抱什么希望,“那你有什么正事直说吧。”
听到何阮搭话,何东蕃也不愿再多费口舌,开门见山,“你和陆谦城最近怎么回事,我交代的事你尽快弄好。我可以多等一点时间,可你妈妈就不一定了。”
何阮眉头皱起来了,“你什么意思?”
何东蕃笑了笑,“很简单,你什么时候和陆谦城结婚,我就什么时候还你妈妈自由。”
何阮这辈子最讨厌别人威胁自己,特别是用她的亲人为筹码。
“我告诉你,你不要对我妈妈乱来,要是我妈妈出事了,那你可能什么都得不到了。”
“这点道理我还是懂得,就不用你提醒了。瞧你说的话,我能把她怎么样,还不是好吃好喝的供起来,我也不是不让你见她,可你也知道,被囚禁对一个精神病病人来说有多么的严重。”
“你非要这样逼我吗?”何阮恨得牙痒痒,恨不得这人消失在这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会打扰她们母女俩安静地生活。
可事实并不是何阮所想,她所面临的的境界十分难为,她势单力薄,赵舒心这一方都是普通老百姓,外公外婆以前都是文化程度不高的工人,索性两个舅舅争气,大舅舅在一所大学教书,二舅舅是一个医生。看似还不错的中层阶级在资本主义恶老虎面前就显得微乎其微。自打赵舒心出了那件事之后,就和家里人的关系从在一种似有似无的隔膜。何阮也无心打扰这一大家子人的平静生活,所有的苦都只能自己一个人咬碎了给下生吞。
“阮阮,我给了你选择的机会,不要等到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假惺惺的“阮阮,阮阮”的叫着。
何阮是断不会喜欢这两个字出现在这人口中,赵舒心总是阮阮、阮阮地唤着,有着江南女子的婉转,就好像是在唱歌一样。何阮喜欢极了,她还喜欢母亲乖囡、乖囡的叫着。
“以后不要再这样叫我了,我不喜欢别人这样叫,特别是你。”
何东蕃正要说话,何阮猜到八成也是责骂自己的话。
索性就堵住了他的话,没让那些自己添堵的话出口。
“答应你的事我会尽快办到的,希望你能遵守诺言,不要伤害我妈妈。”
听到何阮松口,何东蕃的语气才不那么冷硬,“阮阮,哦,不,你不让我这样叫你,那我叫你什么呢。”
“随便,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和我没有关系。”何阮是实在不想对着人再有什么好脸色了。
“那我总不能叫你何阮吧。”
“就这个吧。”
“哎,行吧,真是个固执的孩子。你都答应爸爸的事了,爸爸当然会遵守诺言,让人好好照顾你妈妈的。当然你要是想去看望你妈妈,爸爸也不会阻止你,可不要想着带你妈妈走,你也知道生病的人不好挪地方,这样对你对我对你妈妈都不好,我希望你能明白。”
何阮沉默,没有回应。
她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何东蕃言语间威胁的意味,何阮只觉得被人用绳子锁住了喉,想大口呼吸却无能为力,想着鱼死网破,可力量悬殊,只能委曲求全,不得舒畅。
眼见着何阮不再回应,何东蕃也不想多费口舌了。
“既然咱俩都说好,那爸爸还是希望你尽快。”
何阮呼吸不畅,气积在胸口,咳嗽了几声。连忙捂住嘴巴,想要咳嗽也只能硬生生的憋着,实际上何阮是身份不愿意在何东蕃面前暴露自己的软弱,她要让何东蕃知道,没有他她和赵舒心母女俩也能生活的很好。
可是事与愿违,何东蕃听到了,不但听到了,还假惺惺的表示关心,就是这样一个人表面上有多谦谦君子,私底下就有多自私龌龊。
“你没事吧,怎么就突然咳嗽了呢,要不要吃点药……”
不等何东蕃把话说完,何阮把电话挂了。
因为她发现由于吊瓶里的药水没有了,自己忙着和何东蕃交谈,没有及时按铃唤护士进来换药,血已经顺着要管爬到了半空。
等到护士进来后,不可避免的数落了何阮一番。
“你这怎么回事呀,睡觉也不能睡得这么死呀,自己不给自己操心,到头来受苦受累的还是自己。”
何阮理亏,便没有说话,一言不发的看着护士给她换药。
护士临走之前,特意嘱咐何阮不要在睡得这么沉了,要是再回血,明天的针是无论如何也扎不进去了,这要是耽误了病情就得不偿失了。
何阮白净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显得十分憔悴,护士看到她这幅模样也不好再说些重话,帮忙把何阮身在外面的胳膊挪到被子里。
“这天冷,医院里的暖气也不太顶用。你明天来的时候最好叫上个人吧,有个人在旁边,你也方便些,你看着上厕所什么的,你一个人也不行。”
何阮点头,示意好意已经心领了。
可她能找谁呢,沈楚义,可人家也有自己的工作,也有自己的事忙。
何阮突然觉得世界好昏暗,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居然找不到一个能在自己生病的时候照顾自己的人。
回国之后一切都乱了,生活也不在像以前那样自在美满。
何阮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嫁给陆谦城,等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时带着赵舒心去国外定居,再也不管国内的琐事。
何东蕃怎样和她没关系。
陆谦城怎样和她没关系。
她只要自己和赵舒心能够永远的在一起生活,自己受再多的白眼,受多大的委屈也无所谓。
她只要她的妈妈。
尽管她会舍不得在国内的朋友,可他们可以时常保持联系,现在通讯设备这么强大,再远的距离也不是事。
何阮心里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再告诉她,只要嫁给陆谦城,一切都会结束。
只要嫁给陆谦城,一切都会结束。
手握着手机好久,心里如同演电影一样,千百个画面场景在脑海中划过。
如何能够引起他的兴趣?
如何能够嫁给他?
或者说是,哪种方法可以让自己很快很顺利的嫁给他?
何阮想到一点,母凭子贵,像陆家这种大门大户最注重子嗣延绵,要是能够怀上陆谦城的孩子,那还怕他陆家人不认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