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没说完,李观星便看了杨昭一眼。
林素哪里不明白,他这是示意自己杨昭是外人。
杨昭当然也知晓,不仅不退,反而挑衅地看了李观星一眼。
男人最了解男人。
只是听林素抱怨几句,杨昭便察觉到了问题。
意识到李观星不想成婚的症结在哪里,所以他才不肯退让。
“是什么事情要避着人?这里都是自己人,不能直接说吗?”
林素不解,她记得最近没什么事啊?
可她不知道,一句自己人,便将李观星绝杀。
李观星神色一顿,心里一阵烦闷。
什么时候,杨昭也能称得上是自己人了?
难不成……
李观星的心中飘过一个最坏的结果,闭了闭眼,直接拂袖而去。
见状,林素满头雾水。
怎么突然生气了?
杨昭星眸微弯,着实有趣。
“砰!”
天色渐晚,秦楼楚馆。
满是来寻 欢作乐的男子,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却有一处包厢内,气氛十分凝重,众人的目光都看向捶桌的男子。
“他李观星最好别落到我手里,不然我定要他好看!”
男子咬牙切齿道,恨不得将李观星千刀万剐了。
“这状元怎么得罪马公子了?”
若李观星在此便会发现,回话的人居然是李观棋。
他口中的马公子便是马侍郎的儿子。
之前传胪大典,打马游街时。
李观星和探花夺走了所有的目光,弄得他这个榜眼平平无奇。
也就没什么人愿意投注。
无奈之下,只好四处游走,与京城子弟交好,试图给自己找条出路。
可明明,明明梦里不是这样的。
李观棋还记得,打马游街那天晚上,他做的那个梦。
梦里的自己,考上状元,意气风发,万众瞩目。
可醒后,落差充斥着他的内心。
李观棋自然是恨的,但没有任何的机会。
只是没想到,今日马公子会咬牙切齿地谈起李观星。
“我爹看得起他,想给他个机会,没想到这家伙狗眼看人低,真是给他机会都不中用!”
关乎自家妹妹被拒亲的事情,马公子不好详谈,只能含糊过去。
不过在座的没几个蠢人,当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不该呀,我与他同乡,也没听说他定亲,就是……”
似乎想到了什么,李观棋却住了嘴,倒是挑动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什么,你倒是快说,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样的苦衷!”
马公子冷笑,一口饮进杯中酒。
一旁伺候的倌人识趣地斟酒,实际上竖起了耳朵。
见对方上钩,李观棋便将李观星的家事娓娓道来。
末尾着重强调:“李观星能有今天,全靠他那个寡嫂撑起了家。”
“只是再心疼寡嫂,再想报恩,也不该将自己的终身大事放在一边。”
虽然一句坏话都没说,却在不知不觉中,让所有人都想歪了。
马公子听完,脸色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了。
见状,李观棋便知道成了。
不再添油加醋,他懂得见好就收。
当天夜里,马公子回家后,便去和马侍郎在书房里嘀咕了许久。
不多时,书房里就传来东西被扫落在地的声响。
马侍郎满脸愤怒。
若是其他的也就算了,如今结果却是为了个寡嫂?
可笑至极,亏还是个读书人!
“既然敢为了个寡嫂,扫我马家的面子,那就让天下人看看你们的情谊!”
怒火中烧的马侍郎招来了管家,对他耳语了一番,显然是不准备放过李观星。
随后他看向儿子,小声嘱咐道:“那榜眼显然不只是李观星的同乡那么简单,这种人不可深交!”
马公子笑笑,带着两分讥讽:“不用父亲教导,儿子知道怎么做。”
李观棋到底不是后来那个首辅。
他的挑拨手段,酒席上所有人看得一清二楚。
心里有点数的,都知道如何评价。
当事人李观星可不知道这背后发生的事情,他此时还在苦恼,该怎么和林素把事情说开。
镇国公府肯定不会同意嫂子进门,林素若真沦陷进去,肯定不会有好结果。
想到这里,李观星眸色暗沉,他也不会给杨昭这个机会。
可惜,也不知道杨昭使了什么鬼把戏,让林素跟着他满京城地跑。
就算李观星想要把话说开,硬是没能找到个机会。
某天傍晚,当林素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一眼便看见静静坐着的李观星。
李观星面前的桌子上,拜访着早已放冷的菜肴。
“哈哈,你在这儿干嘛呢。”
不知道为何,莫名有些心虚的林素干笑两声。
李观星微微抬头,直接质问:“嫂嫂,不知这几日去了哪里?”
“若真有事,我陪你去便是,总是麻烦杨大人,怕是要惹人说闲话。”
此话一出,林素哪里不明白是李观星误会了。
赶紧出声解释:“你说什么呢,我不过是请杨昭掌掌眼,身边还有人牙人跟着呢,这也怕人说闲话?”
原来,林素这些时日早出晚归,是陪牙人去看店铺了。
既然李观星已经考上了状元,已经是预定的京官了。
手头上分红也到账了,所以林素准备找一套大一点的门面,开一家分店。
“嫂嫂,我们了解你的为人,但人言可畏,不如以后我陪你去看店铺吧。”
得知两人之间没什么,李观星微妙地松了口气。
林素想了想,摇头:“我让杨昭掌眼,是因为他是地头蛇。”
“你和我一样刚来才半年,又没有人脉,能掌什么眼?”
“反倒还会误了你的事,得不偿失。”
好不容易将李观星劝好,林素心中叹了口气。
这孩子,怎么长大了反而争起宠来了?
没过两天,李观星被人邀请一同饮酒喝茶。
相谈甚欢之时,一位好友面带迟疑,拍了拍李观星。
“观星,兄长长你几岁,读书比不过你,但有些事,还是要劝你几句。”
闻言,李观星眼中闪过一抹轻松。
这几日,他便时常察觉到了旁人眼神中的怪异。
可只要他一追问,却无人愿意回答。
如今有人提起,他便顺势道:“于兄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李某哪里做的不好吗?”
见他一幅懵懂的模样,桌上众人对视了几眼。
最后于进士惊讶道:“你难道不知道吗?这几日关于你和家中那位寡嫂的事情已经传遍了。”
李观星这才知道,不知道是谁放出的流言,都是编排他和林素的。
可细听下去,根本就是捕风捉影的事情。
重要的,反而是拿林素开店的事情开涮,指责林素作为官家女眷,此举是与民争利。
“呵,这可真是乌鸦落在猪身上。”
酒桌上,有人讥讽道。
他们这些进士家里哪家没做生意?
就更别说已经当官的人家了。
倒也有些清流,只靠那点俸禄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