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救赎
孜孜2025-03-22 10:096,700

一张帅脸,眼里噙着泪,居然被我看出几分梨花带雨的效果来。

“我没有、没有想跟你撇清关系。”沈越难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抽抽嗒嗒地说:“我就是觉得,这里太好了,好得我一点也不想走,但是我没有理由留下,你之前就说我处理好了事情就可以回学校,其实、其实我早就处理好了,故意处理得很慢但是也早就处理好了。”

“所以我就把自己搞生病,搞生病了发烧了我又可以住一段时间了。”他看上去很自责,自我剖白道:“我已经很自私了,还让你照顾我,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现在病好了,我觉得我再也没有理由留下了。”

“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叫你。”

是了。我恍然惊觉,从带沈越难回家到现在,他从来没有以任何方式称呼过我,我几乎了解他的一切,可他除了知道我叫季恣年以外,对我一无所知。

我从桌上抽了张纸,给这位梨花带雨的小美人擦了擦眼泪,无奈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哭成这样。”

这一下可不得了,沈越难的眼泪越发汹涌,一边哭一边说:“爸妈死了之后我就是一个人了,你把我带回家、对我这么好,我心里特别感激,我不知道怎么报答你,我想破了头也不知道我能为你做什么,你刚刚还说我是白眼狼,我不是!我就是......就是现在还什么都不是。”

“谁说你是白眼狼了。”我否认道,我可没说过这话。

“你刚刚就是这个意思!”

“好好好,是我说错了。”半大的孩子似的能跟他计较什么,我好声哄道:“我没想着要你报答,不想走咱就留下,咱转学到A大,也不住校,就住在这,让司机天天去接你。”

“我又不是少爷......”

“你叫我声姐姐,”我骗小孩似的,戏谑道:“叫我声姐姐你就是咱们家的少爷了。”

“我不想当你弟弟......也不想当少爷。”

“叫不叫?”我板起脸来。

沈越难眼眶还红着,莫名地脸也烧了起来,他闭了闭眼,视死如归地喊:“姐姐。”

我大笑出声,掐了掐他的脸,道:“去把票退了吧。”

“我以后还是会还你钱的,我都记着帐呢,你就当我是你投资的一个项目,我毕业之后......”

在我越发危险的眼神下,沈越难闭上了嘴,过了一会儿又讨饶道:“姐姐——”

“哎。”我应道:“洗把脸睡觉吧,你哭得丑死了。”

5

那天晚上之后沈越难仿佛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第一句难之又难的姐姐喊出声之后,再喊倒是得心应手,一天到晚姐姐长姐姐短地给我献殷勤。

后来转学手续办好,搬到学校去的前一天晚上,沈越难等着我从公司回来,嘱咐了一大堆要按时吃饭、不要因为工作生气就泡很久的澡容易着凉之类的话,像一个啰啰嗦嗦的老妈子。

“这么担心我啊,”我笑他:“你没来之前我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那是没人管你,你之前也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要不是我来了......”

“那咱不住校了,叫司机每天去接你。”

“不行。”沈越难闷闷地说:“A大有那么多优秀的人和老师,我要跟他们好好学习,不能给你丢人。住在学校也方便我跟同学沟通,而且如果我回来晚的话还会吵到你......”

他眼见着又要跟我进行“沈越难不得不住校”主题演讲,我连忙打断他,并抱怨道:“你怎么跟付闻行一样啰嗦了。”

沈越难一下就闭上了嘴。

结果是,他住到学校之后,我开始频繁地怀念下班之后的夜宵,泡完澡之后看到浴室里的闹钟还不由得愣了三秒。

卧室里手机铃声响起,我捏着闹钟走过去接了起来。

“季恣年,你谈男朋友了。”

是季原的声音。

我心想付闻行果然是跟季原闹翻了,不然这消息季原不可能现在才知道。

“季恣年,说话。”

“说什么?”我的声音冷下来,道:“我谈不谈男朋友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还没我大吧,成年了吗?谈个恋爱就在你家住下了,我料想应该也是个没家教的。”

“去国外学了这么久就学会了嘲讽挖苦陌生人是吧。”我抚摸着闹钟光滑的表面,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天掐沈越难脸的触感。

“他也比你小那么多,为什么他就可以?!”季原低声吼道:“你敢说你看着他的时候没有一瞬间想的是我?!”

“就因为我们俩在一个户口本上,你就宁愿去找一个我的替身?!”

“季原。”我冷漠道:“如果送你出国之前我没说清楚,那我跟你再说一遍,我跟你之间不可能,不是因为我是你继姐,而是因为我不喜欢你。”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他也从来不是谁的替身。”

“我不相信。”季原说。

“信不信由你,”我低声警告道:“别把你那见不得人的手段使在他身上。”

回答我的是电话挂断的忙音。

6

自从我公开表明不会与付闻行结婚以来,季氏内部就开始纷争不断。季付两家向来是世交,公司高层牵扯甚广。然而我没想到的是,再一次股东大会,我下首的位置居然坐着付闻行。

“很意外吗?”付闻行对我歪了歪头。

我目不斜视地坐到主位,理所当然道:“付家财产的分配,我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

三天前,付老爷子撒手人寰,付家也经历了一番大洗牌,原本坐在这个位置的是付闻行的二伯,这样一看,这位伯父在遗产的争夺里怕是没落着什么好。

付闻行面上还是那副婆婆妈妈啰啰嗦嗦的样,抱怨着股东大会居然要这么早开始害得他不得不早起,又说我不关心他好歹也算是青梅竹马发生这么大的事我也不去探望他一下,我被他念得心烦,叫秘书打开PPT提早开始会议。

南郊的那块地怎么处理一直处在争议之中,我给了这块项目最好的资源与配置,如今一分钱本也没收回。公司的现金流在我昼夜不分的拉投下已经趋于平稳,但一块贵的要死的破地就算是挣不回本也不能让它荒着。

“为什么不继续做游乐场呢,再加点投入,休整好环境,地还是一样用的嘛。”付闻行说。

“不可以。”我否决道:“人工休整泥石流冲过的土地作商业用地需要的投入太大,只会让这块地更难回本,况且那块地上原本的村庄......对之后游乐场的宣传也有影响。”

“是嘛,”付闻行吊儿郎当道:“我去游乐园可从来不会关心那块地上之前有没有死过人,恣年你这么抗拒,不会是因为你的小男朋友吧?”

“据我所知,那小孩的爸妈,还埋在那地底下呢。”

其他股东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显然这段对话已经不是公司决策上的讨论了。我敲了敲桌子,秘书开始分析南郊继续作为游乐场项目的不可行性及其数据支撑。

最后通过过的提案方法是向政府提出收回部分土地的经营权并申请补助,剩余受灾较小的部分开垦出来作为作为种植花田,花卉既能作为经济作物出卖,又自带营销价值可以成为新的旅游打卡地。

整个过程中付闻行时时感叹处处疑惑,我对他这张嘴的厌恶程度再上一个等级。

“你到底能不能闭上你这张讨人厌的嘴。”会议结束后,我从付闻行身边走过,不无愤怒地说了一句。

付闻行倒是愣了愣,随即笑道:“当然能,我曾经也是很安静的。”

是了,付闻行曾经也是很安静的人。

那时,作为私生子的他刚被接进付家,虽然备受父亲宠爱,但总归是受到自诩身份的富二代们的欺压。那时的他,是不怎么爱说话的。

后来我母亲为我和他订了婚约,又加上他实在聪慧,学业等各方面都表现优异,他的地位便也水涨船高,他开始享受别人听他说话的时间。

但那时好像也没有这么夸张,自我为了逃避婚约去了国外,又因为母亲和继父去世不得不回来之后,再见到付闻行,他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你这些年......”我本想多问两句,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是沈越难。

“你好,请问是沈越难的姐姐吗?他与人打架受了点伤,现在在警察局,请您现在立即过来一趟。”

“抱歉。”我向付闻行颔首,跟秘书交代了两句之后便踩着高跟鞋去了警局。

7

两边都不是什么大伤,问起来只说一言不合起了争执,双方在警局挨了顿骂也就算了。

沈越难跟在我身后走出警局,一直到家,竟是一言不发。

“怎么,他们把你打哑巴了?”我把车停在车库里熄了火,没好气地问道。

沈越难却回的敷衍:“没有......”

“一个人打一群人,还是你先动的手,我怎么之前没发现你这么能耐呢?”

“姐姐——”

“叫姐姐也没用,”我打断这小子的撒娇,问:“到底怎么回事?”

沈越难支支吾吾了一阵,还没等我耐心耗尽骂人,他突然就解开安全带跳下车,头也不回地往家里跑去。

这狗崽子!

我没忍住骂了一句,心道这个年纪的孩子真的一个比一个难管。

回到家却看到沈越难拿了小药箱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前,还没等我开口便跟我央求道:“好疼,姐姐,你能不能先帮我上药啊。”

我走过去,看着他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和手臂上还渗着血的擦伤,阴阳怪气道:“原来还知道疼啊。”

“嗯,疼。”他仰头看着我,跟一只要骨头的小狗崽一样。

“下个月就要满十八岁的人了,怎么还跟叛逆期小孩一样老想着动手呢,”我一边给他涂药一边教育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拳头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懂吗?”

“我没想解决问题,我就想揍他。”沈越难硬气地说。

我手下一用力,他便大声哀嚎起来:“疼疼疼疼——姐姐!姐姐我错了。”

“说吧,到底什么事。”我丢下棉签,站直了身审问道。

沈越难却不说话。

“好啊,硬气了是吧,不用我管了是吧。”我耸耸肩,无所谓地往书房走:“左右我也不是你亲姐,不能拿你怎么样,你不说就不说吧。”

在踏入书房的前一秒,沈越难闷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他们骂你。”

“骂我?”我设想过无数种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冲动打架的可能,却没想过会是因为我。

“姐姐,你是不是......”沈越难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你是不是,之前有过一个喜欢的弟弟......”

我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这是谁的手笔,我走到他面前,冷声问:“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说,你很喜欢玩弄我这个年纪的小男生的感情......说在我之前你也有过一个弟弟,你对他很好,结果他喜欢上你的时候你就把他送到国外去了。”

很好,我怒极反笑,问沈越难:“你信吗?”

沈越难摇头,摇着摇着就笑起来,说:“所以我揍了他,我要把他打得说不出这种混账话!”

“但是姐姐,我能知道为什么吗?”沈越难看着我,问:“他们凭什么那样说你啊。”

我用手揉了两把他的头发,说:“我是有个弟弟,在一个户口本上的那种。对他好是因为我是他名义上的继姐。”

“有一部分他们说得没错,因为他喜欢上我,所以我把他送到国外去了。”

其中还发生了一些别的事,不过沈越难没必要知道了。

“这样吗。”沈越难小声道,神色却瞬间黯淡下来。

“把药箱收好,回房休息一下吧,我下午还要去公司。”我自认问题已经解决,准备离开。

沈越难却抓住了我的手。

“姐姐,今天他们警告我,说不要相信你说喜欢我,说我最好别真的喜欢上你。”

“但是你从来就没说过你喜欢我,那我......”沈越难坐在沙发上,仰着头问:“姐姐,我能喜欢你吗?”

8

季原回国了。

我早就知道找人来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不可能是他的全部手段,但他能回国实属我的意料之外。

早上一开门,季原背对着我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身边放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

听到开门的响动,他回过头来,说:“好久不见,季恣年。”

我想了一想,说:“是付闻行帮你回来的?”

送季原去国外时我就说过,除非他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不然我不可能会放他回来,眼下人已经到国内我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只能是付闻行帮了他。

“是,”季原道:“虽然我俩因为你也斗了不少次了,但这种时候总归还是要一致对外的。”

我觉得好笑:“你觉得我是什么物品需要被你们争来抢去的吗?”

季原耸肩,只说:“不让我进去吗?还是说躲在门后的那位已经占了我的地盘了?”

沈越难走了出来,没接他的话,只是喊:“姐姐——”

“啧,姐姐——”季原夸张地学着沈越难说话,然后毫不客气道:“恶不恶心啊,有血缘关系吗就姐姐姐姐的叫,死绿茶。”

“关你什么事......”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我闭了闭眼,冷声道:“别在我门口吵。”

我看着季原,道:“你,带着你的行李箱回老宅去,我这没有你住的地方。”

没等季原开始闹,我又转头,对沈越难说:“收拾一下去学校,这两天先别回来。”

两个人都不动。

我也不再多言,拎着钥匙开车去了公司。

我本以为再回家我至少能有一个清静的环境好好想想怎么处理这个事,没想到一开门,三个男人正坐在沙发上打扑克。

就是说蛮无语的。

沈越难看我回家倒是雀跃,跑过来帮我拿包,又把我换下的鞋摆好。我没说话,目不斜视地走回房间。

好一会儿,季原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季恣年,出来吃饭。”

非常诡异的,沈越难在厨房炒菜,付闻行居然跟着忙进忙出地打下手,季原虽然臭着个脸,沈越难叫他干点什么的时候他也还是去干。

“你们吃错药了?”我问付闻行和季原。

“没有。”见两人不吭声,沈越难笑眯眯道:“都是朋友嘛。”

“谁跟你是朋友。”“谁他妈跟你是朋友。”付闻行和季原异口同声道。

“fine,是竞争对手。”沈越难无所谓地笑笑,道:“现在姐姐有三个追求者,选择权在姐姐手上。”

我早知道沈越难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傻白甜,但能让付闻行和季原一起和他坐下来吃顿饭也算是有本事了。

“我不管你们之间达成了什么约定或者共识,在我这里,你们两个,”我看向付闻行和季原,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做朋友,当弟弟,都可以,但我不可能跟你们有任何其他关系。”

“我就一点机会也没有吗?”季原不忿地问。

“没有。”我斩钉截铁道。

“知道了。”付闻行放下筷子,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就走,到门口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说:“联姻只是为了季氏的支持。好好对她。”

沈越难嗯了一声。

“我吃完饭就走。”季原眼眶红了,一边扒着饭一边闷闷地说。

我不再多言,等最后只剩下我和沈越难时,我看着他洗碗,收拾厨房,忙前忙后,心里涌上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你怎么跟他们说的?”我问沈越难。

“说你把我睡了。”

“你放屁。”我瞪圆了眼睛:“你还没成年呢!”

“身份证上的日期登记错了,我已经成年了,姐姐。”沈越难做到我面前,笑道:“姐姐的意思是,只要我成年了就可以睡了吗?”

“他们不会相信的。”

“他们是没相信,还打了我一顿。”沈越难撩起衣服,肩背腹部上全是青紫。

“你——”我腾的一下站起来,又坐下,道:“你这是故意找打。”

“是。”沈越难点头:“我一下手都没还,只跟他们说别打脸。”

“为什么?”

“他们一个跟你有婚约,一个是你的弟弟,就算你不喜欢他们,他们也不是你能置之不理的人。”沈越难自嘲地笑笑:“在他们眼里,你就算不选择他们,也不该选择一个我这样的人,又穷又装的人,所以挨这一顿打,是必须的。”

“但是你该不该选,和你想不想选是两码事。我今天跟他们说了,你的事你应该有绝对的决定权,今天这顿饭之后,无论你选了谁,另外两个都必须放手,如果你一个都没选,那我们就都不会再妄想你。”

“你知道季原做过什么吗?”我问。

“我知道。”沈越难说:“他给付闻行下药,然后往他房间送女人,就是为了破坏你们俩的婚约。”

“嗯。”我应道:“付闻行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虽然季原做的事没成,但是也让他丢了脸,所以我把季原送到国外之后,他给季原使了很多绊子。”

“这样的两个人,你觉得他们会被你一番话就说服?”

“就是因为他们是这样两个人,所以我跟他们说了,你不会喜欢这样的人。”

我哑口无言。

沈越难就凑过来,用一种诱哄的语气问道:“姐姐,现在他们两个你都没选,那我呢,你要选择我吗?”

他脸上的伤其实还没好,这样看着有点惨兮兮的,身上也全是伤。我明知这是他的圈套,但是还是忍不住往里走。

“以后不要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去做什么了,事不过三,苦肉计你已经用了两次了。”

“知道了。”沈越难答得很快,像是不满意我转移话题,又重新问了我一遍:“姐姐,我可以喜欢你吗?”

我恼羞成怒道:“你不是都喜欢上了还问什么问?”

“那姐姐可以喜欢我一下吗?”

他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带着很真诚的期待,鬼使神差地,我凑过去,在他眼睛上亲了一下。

!!!

沈越难一下就僵住了,我看着血色一点点蔓延上他的脸,笑道:“这就脸红了?”

“我......”

这伶牙俐齿的小子原来也会有说不出话的时候,我笑了起来,又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口。

“就嘴上功夫厉害。”我评价道。

沈越难却不以为耻,央求道:“再来一次。”

“想得美。”

沈越难于是站起来,捂住我的眼睛,俯下身轻轻地贴住了我的唇。

9

南郊种的百合花开了。

季原和我站在花田边缘,远远地看着沈越难祭祀他的父母。

“其实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确实想到了你。”

我说:“接到妈妈和你爸爸车祸的消息赶回来时,葬礼已经结束了,你一个人坐在墓园,看上去很无助。”

“所以你对我伸了手,也把他带回了家。”季原笑笑,说:“你真是烂好人。”

“也许是吧,但对你是责任,对他可能......没有那么单纯。”

“什么?”季原拔高了音量:“你一开始就对他——”

“那倒没有,”我回忆道:“我当时在想,你当时会崩溃、会无助,为什么他看上去却只有悲伤和不舍。”

“后来发现,其实沈越难比我们都通透得多。他接受生死,接受被放弃,接受爱与不爱,也永远追求,永远直白。”

“别在我面前夸他。”季原没好气地说。

沈越难远远地向我走来,我笑了笑,问季原:“你明天几点的飞机?”

“下午两点。”

沈越难来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道:“我和姐姐明天去送你。”

“谁要你送,我只要季恣年送我,我不想看见你。”

“你以为我想看见你啊。”沈越难捻走我衣袖上的草叶,说:“我只是想跟着姐姐而已。”

“跟屁虫!”

“幼稚鬼!”

“跟屁虫!”

两人又斗起嘴来,我认命地打着圆场,催他们准备回去。

“等等!你们三个,站在那里!给你们拍张照!”

付闻行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于是我们都停下,郊外的风在耳边呼呼地响。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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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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