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贵人多忘事,听不懂我这下等人的话也是情有可原,但是娘娘,人生在世,作恶太多,死后可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请皇后娘娘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太子殿下想想。”
跟皇后的气势逼人比起来,江宁柔的像水,但就是这潭水,硬生生的把皇后的气势压下去了。
皇后恼火的眉眼瞪着江宁:“你最好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
“我这个人一向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娘娘若是没做亏心事,自然不会因为我的几句话就动怒,但是这里面的事儿,娘娘心里比我清楚。”江宁平和的眸子泛着淡淡的光泽,目不斜视的从皇后身边绕开了。
萧逸紧跟着走了进去,皇后站在院子里恼火的冷哼了一声:“贱人!”
皇上卧床不醒,御医们按着太后的意思,为皇上进行诊治,但得出的结果,均是中毒无法解,甚至连这毒的名字都说不上来。
江宁进去的时候,太后已经几乎心灰意冷了,但是当她那道消瘦的身影出现,太后眼里重燃了希望。
“你看看吧!”太后是相信江宁的,不管是不是知道江宁的真是身份,光是她治好了九皇子这件事,太后就是全心相信江宁了。
一众御医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看着江宁的目光又不善的,更有鄙夷的,这样一个谦谦公子,还能会什么医术,何况,这皇上的毒连他们都束手无策,这个江宁就能治好了?
御医们的不肯信对江宁没有什么影响,她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萧傲,轻声道:“皇上昏迷多日,请王爷准备一些稀粥。”
萧傲点头,连忙让宫女去准备了,江宁正要走进去为皇上诊治的时候,却被萧傲拉住了手腕。
“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安然无恙的出来!”萧傲的声音深沉入耳,还透露着几分关切。
他知道江宁是个聪明的女子,但宫里那些事儿,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万一今天江宁因为诊治皇上,出了什么事,他会自责。
江宁温柔的望了他一眼,轻柔的拍了拍他的手:“放心吧。”
她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深吸了一口气,一步步走向了那帝王的床榻边。
“江大人,您可要好好看看,皇上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了,这样下去……”李福站在一旁,双目通红,一连几日都是他不眠不休的守着皇上,比起宫里的嫔妃来,还要更加的尽职。
江宁淡淡的嗯了一声,看向皇上发紫的面庞和嘴唇,伸手探上了皇上的脖颈,只是那一下,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接着立刻说道:“准备热水和毛巾,把我的手术刀拿来。”
没人知道江宁的治病手段有多么的奇特,但萧傲是见过的,饶是他心里再淡定,再相信江宁,他都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你有把握吗?”空寂的承乾殿上只回荡着萧傲的这一声。
江宁淡淡的嗯了一声,平和的眸子犹如幽泉一般:“皇上中的毒很平常。”
“不可能!你是为了邀功吧?连我们御医院的公孙大人都无法诊断出来,你这么一个山野大夫就能看出端倪?太后,王爷,臣以为这人来路不明,而且年纪轻轻就口出狂言,难保会对皇上不测,恳请王爷把她赶出去!”
“是啊,太后明鉴,皇上如今中毒,一定是有心人特意为之,现在她要是让皇上再次受伤,那日后要想医治皇上,就是难上加难了!”
御医们一句又一句的说着,矛头全都指向了江宁,无非是说她根本一点本事都没有,现在说大话,只是为了邀功和太后的奖赏。
萧傲的脸色铁青一片,他自然是相信江宁的,也正是因为相信江宁,所以不希望她受到一点委屈,哪怕那些人是有理由,也不行!
萧傲断然道:“本王相信她不会做出伤害父皇的事!有本王为她作保,你们还担心什么!”
萧傲突然站了出来,直接为江宁撑腰,让所有的御医都闭了嘴。
他面前不远处,站着一位留着山羊胡的白面老者,他思索了一阵才道:“老臣以为,王爷并不是一个轻易相信别人的人,该不会是因为她治好了九皇子,所以王爷就对她推心置腹了吧?”
说话的人正是御医院的公孙平正,他公孙家也是世代行医,而且每一代都有人入宫作为御医,他曾经侍奉过两代帝王,在大萧皇室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现在他开了这口,无疑是在反抗萧傲的意思。
江宁站在他们两人中间,看向公孙正平道:“大人曾经也为九皇子医治过吧?”
江宁没有直接反驳,而是淡淡的问了这么一句,一时间,大殿上的气氛变得十分压抑,公孙正平的脸色未变,但心里却咯噔跳了一下,他别开看着江宁的目光,冷哼了一声:“看过又如何?”
“那我与大人之间,医术上下早就有了结果,你已经输在我手上了,今次,皇上的病症你们束手无策,就断定我也没办法,那你们是希望皇上因此一命呜呼吗?”江宁的声音透着几分寒意,虽然画中的意思很大逆不道,但是公孙正平却被她逼得说不出话来了。
“你怎么说话呢!放肆!”一个御医站在公孙正平身边,指责的瞪着江宁。
江宁冷漠一笑:“你们都觉得自己医术超然,那你们当时怎么没治好九皇子?如今也是一样,既然你们做不到,我能做到,你们为何又畏首畏尾,我可以不要皇上的赏赐,但至少,你们要给我医治皇上的机会。”
太后看着江宁,对曾嬷嬷使了个眼色,曾嬷嬷立刻上前道:“众位大人不要吵了,太后娘娘说了,江宁是傲王爷府上的人,又曾经医治过九皇子,她的医术已经不需要质疑了,医治皇上的事就全都交给江宁了,任何人不得有异议!”
曾嬷嬷的话掷地有声,她说的自然就代表了太后,听到她这么说,江宁感恩的看了一眼太后,她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萧傲和小闵,也得治好皇上,在六皇子府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她好不容易才被萧傲的人救出来,怎么能这么快就栽在宫里,那样的话,她也太没用了。
萧傲笑着看向江宁:“还需要什么?”
“请王爷带着太后和大人们往后退退。”江宁淡淡的说着。
萧傲立刻准允,让人为太后准备了椅子,坐在了不远处看着江宁为皇上诊治。
皇后并着太子也站在那儿,太子一脸铁青的看着江宁,他握紧了拳头,他们为了能有今天,筹备了好几年,难道真的都被这个乡野大夫看穿了?
太子不服气的瞪着江宁的背影,几乎能在她身上盯出一个窟窿来,他怎么都想不到,这样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大夫,怎么就能让萧傲如此重用?难道是因为她真的有什么过人之处?
这么想着,太子心里不禁有些着急了,打量了一眼皇后的神色,招手让身边的太监到了跟前,小声吩咐了几句,就冷眼看向了江宁,心里想着,如果今天让你安然的出了风头,那本太子这位子可就坐不稳了!
得了太子吩咐的小太监急忙出去办了,而江宁的注意力都在皇上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其他的事情。
太子冷嘲的说了句:“不用再装模作样了,如果你治不好父皇,还敢口出狂言,不用傲王爷动手,本太子就先教教你做人的道理!”
萧傲的脸色冷了下去,不管太子怎么样侮辱他都可以,但是江宁,除了他能欺负,别人都不行!
萧傲正欲开口,萧逸挡在了他前面,冲着太子硬声道:“太子殿下还是赶快回去收拾奏折吧,等父皇醒来,就不需要你了!”
“你!”太子气的瞪着萧逸,想不到他现在居然这么伶牙俐齿。
皇后看着这情况,不自觉的想到了刚才江宁提到了馨沁公主的事,手心里直冒冷汗,不等两个人吵了几句,就直接说道:“行了,都别说了,既然江大人有医治皇上的法子,咱们还是安静些的好!皇上早一天醒来,咱们大萧的江山社稷,就安稳一分。”
萧逸闻声看向了皇后,却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出任何的端倪,仿佛她真的只是在关心皇上一样。
江宁皱了皱眉,这里面的气氛太嘈杂了,实在是不适合进行手术,而且如果她说要给皇上放血,那些御医们一定会百般阻拦,到时候,不光救不了皇上,他要是没有按时辰醒过来,恐怕她连自己的人头都保不住了。
身为九五之尊的皇上可不比寻常人,江宁也知道这一步棋下的太险了,但是她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要么眼睁睁的看着萧傲死,要么眼睁睁的看着小闵离开自己。
她不是一个圣人,自然只能做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事儿,救一个人,不在话下。
江宁观察了一阵,就接过了小太监递来的包裹,里面都是他需要的工具和药材,那些御医看着她从布包里掏出来的各色大小不一的匕首,互相看了一眼,有好事儿的问道:“你这都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