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你带走这个拖油瓶,也好过他拖累我,早死早超生。”江宁任由儿子去为萧逸诊脉,自己则是走到了窗边,看着窗户被关得严严实实的,目光有些发愣。
江宁歪着头,直接推开了窗户。
忽的一下,满屋子的药香都被吹散,凉风扑面,床上的人不禁轻咳起来。
外面的士兵突然把门撞开,江宁回头,正对上萧傲冷蹙着的眉眼。
他幽沉的开口:“本王是让你来治病的!不是要让你害死他!”不知怎么的,开门前,他着急而愠怒,开了门,却不知该如何自持。
江宁好笑的看着他,轻飘飘的甩出来一句:“看来王爷忘了答应过我的事,九皇子已经是我的病人了,该怎么医治,我说了算。”
江宁执拗的目光让屋里的气氛冰冷下来。
就在萧傲即将发怒的前一秒,江宁说了句:“王爷要是不信任我,我就不治了,小闵,收东西走了。”
萧傲猛地挡在门口,皱眉盯着江宁。
“本王给你十日时间,除非九弟能下床行走,不然绝不放你们离开!”这话里有话,但只告诉了江宁一件事,十天之内治不好,后果很严重。
然而这话他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有些太过为难,天下间的名医圣手他几乎都找遍了,莫说十天,就是十个月能否有起色都是未知之数。
他也不是真的生江宁的气,而是话到嘴边,不自然的就说了。他愣在江宁面前,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转身,关门而去。
整个屋子都陷入了静默之中,萧逸眨巴眨巴眼,大笑出声:“能把三哥气成这样的人,你是第二个,真是太让人开怀了!”
萧逸像个孩子一样笑着,苍白的脸色总算是多了一分血色,半开着的窗户吱呀吱呀的响着,屋里的药香缓缓飘了出去。
江宁缓步走向里间,掀起帘子一看,萧逸瘫靠在床边,半个身子已经没了知觉,时不时的咳嗽着,要不是每天都有侍女给萧逸换衣擦身,江宁无法想象萧逸现在会是个什么模样。
这病是有钱人有权人才能得的病。
小闵江宁随身的医包放到床边,耷拉着小脑袋,长叹了口气,低声说:“爹,真的治啊?”
“嗯,拿银针。”江宁挽起袖子,纤细而白皙的手指捏着小闵递来的银针,皱眉看着萧逸,十分着急的说:“脱衣服。”
萧逸挑眉看她,跟萧傲相似的脸上扯出一抹淡笑,冷傲的眉眼露出温和的笑意,慢条斯理的摇了摇头,无奈的说:“我自己实难换衣。”
江宁看着他眼里的平淡无奈,心里突地揪了起来,这原本该是一个如何开朗的少年,但现在江宁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点求生的欲望。
“小闵,帮他换衣。”江宁往后退了一步,侧过头去。
萧逸看着一双肉乎乎的小手扯开了自己的衣带,再看江宁的侧脸,眸色中有些吃惊,垂眸浅笑,不经意的说:“真像啊。”
他的声音嘶哑入耳,江宁只当没听过。
再抬头去看,少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不下七处,整个上身被伤的支离破碎,刀伤、剑伤,还有针灸日积月累的痕迹。
江宁倒吸了一口气,恍惚间好像觉得这身体她曾经见过,伸手碰了碰一处刀口,熟悉的缝针手法是出自她的手!
江宁愣住了,半晌也没有动作。
倒是萧逸开口问着:“你也觉得这缝针的手法很奇特吧?要不是因为那位大夫,我现在可能已经死了。”
江宁抿唇,没有答话,直接将几支银针刺入了萧逸后背的几处大穴,却不见萧逸有任何反应,江宁蹙眉道:“没有感觉?”
萧逸点头。
江宁有些纳闷,这几个穴位是肺部和心脏的大穴位,不可能没有感觉,除非,里面的器官因为什么坏死了。
“转过来,小闵,手套。”江宁让萧逸转了过来,然后带上了一副薄手套,当然是她特制的。
萧逸眼神微变,说道:“每天都有人为我擦身,我并不脏。”
“不是嫌你脏,是怕我手上的细菌让你的病情受到影响。”江宁俯下身子,仔细的观察着萧逸的身体,尤其是肺部和肾脏的部分。
“细菌?”萧逸呢喃出声,唇角微微的勾起,不再说话,任由江宁检查起来。
在检查的十几分钟里面,江宁的手不停的在萧逸身上摸索着,如果不是看她认真的眉眼,萧逸真的会觉得这人是故意在折腾他,哪有人诊病会在病人身上摸来摸去的,更何况他还是皇子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