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个习俗,为了防止山神动怒,到了十八岁的女子要选出一部分被献给山神,成为山神新娘。
凡是成为山神新娘的女孩无一生还。
而女孩的家人得到一笔丰厚的奖金。
我姐姐被选中了,我妈不同意,被人活活打死。
下一个,被选中的人是我。
1
姐姐身穿大红嫁衣,被选中了当山神新娘。
村支书笑眯眯地塞给我爸厚厚一沓钱,外加一头猪。
他话里话外都是说被选中的荣幸,临走之前深深看了我一眼,他大掌摸了摸我的脑袋,被我躲开了。
我妈跪在地上,死死拽住我爸,让我爸把钱还回去,不让姐姐去,却被人路过的村里青年听见活活打死。
“被选中是你们的荣幸,不去,那是触犯天怒,是要遭报应的。”
姐姐没有踪影,我妈也不见了。
我爸在门口处啪嗒啪嗒抽烟,丢下一句话。
“妮儿,你姐做错了事触犯山神怒气,村长说必须由要你消除怒火。”
我内心毫无波澜,看着我爸又收了村支书一沓钱,出去抽烟喝酒。
老妇人在我脸上涂涂抹抹,她们扒开我的衣服又摸又看,像是对待一件物品。
我紧紧掐着手心,一想到我姐姐也经历了这遭,便控制不住内心的暴躁。
我被她们用黑布蒙住眼睛,放到牛车上。
阴冷的风刮得我脸生疼,我被她们草草地放在了一个地方,能感受到这是一个山洞。
恶心黏腻的味道充斥着鼻腔,我能感受到粗糙的手在我腿骨处摸了又摸。
我摘掉布条,看见面前的人带着狰狞面具,五大三粗。
我抬手把手里的药扬向了男人。
男人瞪大了双眼,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我伸手在头上撸了一把,把假发戴在男人头上,我手伸向衣服里,掏出来一套化妆工具。
不一会,男人略显阴柔的面容显示出来,身上披着我穿的秀禾服。
我妈有很好的化妆技术,男人也可化成女人,若是在古代我想这就是易容。
她教给了我。
我特地选的大号婚服,足够塞进一个男人。
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把工具都别到腰上。
好在我天生力气奇大,轻松地把男人甩到车上。
这是一个阴暗狭窄的山洞,洞很长,前面很黑。
因长时间被我爸关在小黑屋,我夜视能力极好。
我看到又过来一个带着獠牙面具的男人,不屑地踹了秀禾男,低头在秀禾男身上乱摸一通,把人推走了。
我蹑手蹑脚地跟上去,男人拿了大的针管往车上人的脖子上扎。
秀禾男腿蹬了几下,便像睡过去一样。
巨大的机器转动,齿轮声响,我看了一眼头皮发麻。
男人把人绑在了机器前面的木板上,长长的利刃划过秀禾男的胳膊,得出完美的作品。
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鼻尖,我屏住呼吸,任由汗水滴落在眼睛里,看的几欲作呕。
那我姐姐在哪?也被他们如此对待?
突然,秀禾男的衣服被撕得粉碎,露出光溜溜的身躯。
“艹,人呢?跑到哪里去了。”
2
男人紧抓着秀禾男的衣领,拿出针管又打了一针。
秀禾男一睁开眼便疼得龇牙咧嘴,忍着痛说不知道又晕死了过去,再无生息。
男人暴躁地把人扔下去,开始捶人。
我缩在巨石后面,一动不敢动。
他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步一步像踩在我心尖上,我心脏跳得像是要蹦出来,手里握着药粉。
猛地身后有人捂住我的嘴,把我往里面拖。
我心一惊,巨大的恐慌淹没了我,死死扣住这人的手腕。
我转头去看,发现是几年前不见的小草姐,只是她只有一条胳膊。
几年前,村里的妇人传她是去南方干了不正经的事,凭借着男人赚大钱。
没想到她在这里。
我伸手去碰她,摸到胳膊上一道道疤痕。
她告诉我这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让我快跑。而这里是她挖出来的地方,能容纳三个人。
我摇摇头,示意不会跑。
“一个月前,我姐姐也被抓来了这里,你有没有见过她?”
小草垂眸摇摇头。
她卷起衣服,腰上有一道像蜈蚣样的疤,丑陋吓人。
“我没了一颗肾,全凭我好言好语才活了下来,自此也沦为他们的玩物。”
“你快走吧,别管你姐姐,你还小,还有大好的时光。这的浑水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能趟的。”
小草姐拼命让我走,我坚定地推开。
从小我姐姐待我极好,把上学的名额留给我,每次放学回来总给我留下一个又大又红的鸡蛋,她替我背锅,奶奶打她半死,也不供出我。
我妈也没了。
我冷静下来,问她。
小草只说这里人可怕,有年轻的女孩进来,却从没有人出来。
她失去了一段记忆,其余的什么都不记得。
小草把我送到了面具男人身边,我瞪大双眼看着她。
面具男很高兴,低下头亲了亲小草,夸她干得不错。
我被面具男绑到木板上,等待被剥的命运。
小草拦下来他,表示有这个功劳怎么也得喝一杯。
面具男思索一阵,边喝酒边摸小草的手。
男人杯子落地,浑身瘫软在凳子上。
小草上来给我解绑,问我怎么样。
我示意没事,大步上前把男人面具摘掉。
小草和我见到男人都震惊了,杀猪匠老张!
他木纳老实,听说妻子和人跑了,也没怨言。
老张狠狠吐了一口痰,眼神阴狠。
“你们最好放了我,不然老大来了你们会死得很难看。”
“我姐姐在哪?”
他一副闭口不谈的样子。
小草握着刀的手隐隐发颤,浑身紧绷着。
“呦小丫头,刀能拿稳吗就想杀我。你们女人屁用没有,没了就没了。”
老张满脸不屑。
我抬手甩了他一巴掌,他的头偏了偏,吐出掉落的牙齿。
“是吗,那我让你看看女人有用没。”
一米八的杀猪匠,我拎起来像是小鸡崽,把他扔到木板上。
我低头对小草说别怕,对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杀猪是那么回事,我想人也差不多。
小草从茫然到坚定,向前一刀一刀在男人身上划,像是描摹最好的作品。
老张疼得尿了出来,龇牙咧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我再问一句,我姐在哪?”
3
“我真不知道,人是他们带走的。”
“他们?他们是谁?”
老张嘴里咬的都是血,浑身抖得不成样子。
小草下手毫不留情,刀刀狠辣。
老张没了生息,血肉模糊。
“我这算不算报了仇?”
刀落地,我接下瘫软成泥的小草,小草蹲下来捂着脸呜咽哭出声。
我把老张往之前的洞里拖。
我们以同样的方法让另一个人上当,我把他扔到了洞里。
洞外发出声响,人落地的声音响起。
男人一脚踹向小草的腰,小草躺在地上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男人语气暴躁问小草我的下落,抬脚往死里踹。
我死死咬住嘴唇,口腔里全是血腥味。
“她死了,被我埋在洞里。”
小草爬着起来,带着男人往我这边来。
我往后退,没想到还有一个洞,我轻轻推开门进去。
男人看了尸体一眼,尸体四肢断落,破烂得不成样子,看不清面容。
小草跪在地上说我早死了,没拿出去是怕碍了男人的眼。
男人沉默良久,叹息一声,把小草扶起来,问她疼不疼。
这男人变脸速度真快。
没过一会儿,小草走了进来,捂着侧腰倒吸气。
我赶忙走过去,摸了摸发现肋骨很不正常。
小草制止了我说没事。
她让我这几天好好待在这里,别出去。
接着她把几天的食物给我放在这里,就把洞口的门从外面关上了。
我怎么用力都打不开这个门。
不是,我还要去找姐姐。
无论怎样开不了,我无力地瘫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有车轱辘压在地上的声音,女人挣扎呜咽的声音。
再之后,便没了动静。
我把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手臂上,撬开了门。
女人被绑在木板上,垂着脑袋,脸色青白,早没了气息。
外面三个人轮流看着女人。
女人像一件物品,被随意摆弄,首先清洗干净,剥掉皮肤,用刀划开皮肤,露出里面的脏器。
我死死捂住嘴,拼命压下内心的恐惧。
这是我妈常说的解剖?
我看着他们把人带走,运到洞的最深处。
我脚尖点地,在后面跟着他们。
越走到前面越亮,我紧紧贴着墙壁,不发出一点声音。
那是一个很长的展台,展台上摆满了一排排的东西,有精致的扇面,厚重的鼓,还有小巧的哨子。
展台下用锁锁着,我无法看见。
“哇哦,这次的成品非常好,有心了,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那是,这回可要多亏那女人,听说这成品还是那女人的姐姐。”
谈话从里面传来,我听得心颤。
我一转头,看见小草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心一紧,手里的石头落在地上,发出声音。
“谁?”
4
我一手握紧手里的药粉,一手攥着刀柄。
“是我。”
小草出了声,经过我时让我回去。
我蹲在山洞里,想不通以前和我姐一块玩耍的人为什么会这样。
小草总是给我姐和我留块糖。
突然小草整张脸凑过来,死死盯着我。
她说那人是她姐姐,是亲手把她送到这里的人,她恨那人,把她送进来又如何。
我握着小刀,把刀抵在她的脖子上。
“你是不是见过我姐姐?我姐姐也是被他们这样对待的?”
小草一脸云淡风轻,甚至还往前凑了凑。
“没,抓的人太多了,不知道是哪个。”
我把刀收起来,揉了揉脑袋。
“半夜十二点,没人,你可以去看看。”
小草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我不知道她的话可信不可信,我决定去看看。
半夜十二点,洞里冷飕飕的,我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白天亮的刺眼的地方如今又黑又阴冷。
我向前走了几步,揉了揉眼,发现没有展台,也没有精致的东西,什么都没有,空旷旷的。
一切像是我的幻觉。
我贴着墙壁,慢慢往里挪,碰到个小凸起,往下一按,展台一点点出现在我面前。
灯光瞬间亮起,我眨了眨眼。
再见一面展台上的东西,我依旧震撼。
我抬手把头上的线卡摘下来,开下面的锁。
里面横着躺着一个个女人,像是模型标本。
我没忍住哇地一声吐出来,强撑着去开下一个柜子。
那一排的人用骷髅眼盯着你,像是蛇一点点从小腿爬上去紧紧缠绕着你,令人毛骨悚然。
我后退一步,背上抵住个温热的东西。
温热的气息喷洒而来,恶心黏腻的气味熏得我头昏眼花。
“好看吗?”
我一睁眼,见到了四四方方的房子。
隔壁王婆婆给我递过来一碗水。
“妮儿,你做噩梦了吧,快喝点水压压惊。”
是梦吗?
我摸了摸脑门上的汗。
王婆婆给我煮了好大一盆肉,还有鸡腿,骨头汤。
她让我在这安心住下去,说我爸早没了,房子都租给别人了。
许是看我太震惊,她对我说了很多,像讲故事般。
一年前,姐姐被带走消失不见,母亲没了,隔段时间父亲也没了。
若不是她脸色太认真,我觉得她是在忽悠我。
我不相信,跑我家去看了看,果然是租客一家三口。
王婆婆特别好心的领着我去墓地看了看。
墓地上有三个墓碑,刻着姐姐三人。
我百思不得其解,到了晚上,跑到姐姐的墓碑前。
我拿起铁锹开始挖,挖不动的时候就用手开始刨。
一股腐烂味传来,我呆呆地看着尸体手腕上的红头绳。
红头绳是我送给姐姐的生日礼物。
尸体四肢都不在身上,像是随意拼凑的。
我不相信这是姐姐的尸体,纵然手腕上有红头绳。
我手里紧紧抓着红头绳,走出去看见王婆婆站在门口直直地看着我。
王婆婆头往前伸了伸,眼珠凸起,咧开嘴露出牙床。
阴风吹起了她的衣角,她向我招了招手,像是招魂一样。
5
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王婆婆过来,伸出手让我扶着她。
我再去看她,像是刚刚只是我的错觉,王婆婆依旧和蔼可亲。
这段时间,王婆婆总是拿出招待客人的待遇,大鱼大肉的待我极好。
我劝不动她任由她去了。
我跟着她去了村支书家。
王婆婆对着村支书鞠躬道谢,说是多亏了送过去的山神新娘,村里才能风调雨顺。
村支书面色红润,笑得见牙不见眼,摆手表示谦虚。
堂屋桌子上有一台艳红的鼓,红得滴血。
村支书见我这样说是他媳妇跳舞用的,一台鼓罢了,没什么好看的,若是我喜欢的话下回送我一个。
我笑了笑。
我摸了摸脸蛋,近来我的皮肤愈发好,晶莹剔透,像是精致的橱窗娃娃。
王婆婆很满意,每天都笑眯眯的来摸一把我的皮肤,夸她会养小孩。
我任由王婆婆把我拉着去看今年集市上买的东西。
听说都是村支书带领村里的青年干的这个活。
我看见隔壁铁柱拿着扇面一顿嗅,凑上去亲了又亲,口水都粘在上面。
旁人笑话他,一大把年纪不去娶媳妇,反而对一把扇子爱不释手。
“啧啧啧,你们不懂老子的乐趣。”
铁柱拿起扇子咬了又咬,摇摇晃晃地走了。
我牙关紧咬,手心里全是冷汗。
王婆婆牵着我的手,用手帕去擦我手心里的汗。
我挣开王婆婆的手往大山里去,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地方,找不到那个山洞。
我冷静下来,或许这一切都是我做梦,梦醒之后姐姐和妈妈就会回来。
我看着家家户户的人把自己女儿养得很好,只为了去当山神新娘,换取大笔奖金和猪。
王婆婆在家里等着我,桌子上摆放了丰盛的食物,她催促着我喝汤。
我仰头看了看她,她摸了摸我的脑袋,说对待我像是对待自己去世的孙女一样。
她看我把汤喝了,笑着把碗筷刷了。
夜里,我能感受到有人恶心的口水流到我身上,粗糙的手指划过我的脸。
接着我被带到了山洞里,不同的是这次没有布条,也没有大红的衣裳。
皮带解开的声音落在耳朵里,还有杂乱的说话声。
“老大知道我们这样会杀了我们吧?”
“你管他呢,到时候就说她自己不洁不就行了吗?”
其中一个人跑出去了。
我猛地睁开眼,看向已经脱完一半衣服的男人。
男人这次去掉了面具,露出原本的面容。
我认识他,正是之前村里的铁柱。
他看见我醒了也没有什么反应,只低骂一句醒了玩得更爽。
铁柱凑过来的时候,我捂住口鼻,把手帕盖在他的脸上。
只一下,他便瘫软在地上,眼睛瞪大。
“认识这个红头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