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夕在《律政》的戏份杀青的第二日，就有人在网上抛出了一段视频。
视频时长很短，只有一分半钟。
可在视频中，林小夕手里拿着一把带血的刀子。
她脚边倒着一个鲜血淋淋的女人。
女人腹部中刀，不断有猩红色的血液流出。
那段视频中的林小夕看起来还很稚嫩，也就二十岁出头的年纪。
她身上的衣服很破旧，甚至有些衣不遮体。
视频被发布的当天，刑侦队的人就找上门来。
五年前，一具无名女尸被发现在废弃的工厂内。
当时那具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因为被遗弃的时间太久，腐败的情况也很严重。
面部皮肤也被人为的烧焦。
就连指纹都被破坏掉。
完全没有任何身份信息来源，只有死者身上的衣服还勉强能够辨认。
刑侦队发布了相关的寻人启事。
可五年过去了，这桩案子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却不料，一则匿名发布到网络上的视频，却让嫌疑人浮出了水面。
邱辉的律师团一直守在警局门口。
按照规定，只要没有新的证据出现，那基本就可认定林小夕是杀人凶手。
公诉方的胜算是百分之百。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都要给小夕做无罪辩护。”
邱辉的语气难得有些焦虑。
而还不等律师团的人有所回应，景晨略带气喘的声音插了进来，“邱先生，小夕的案子，我会看着处理，无需你来操心。”
审讯一共进行了二十四个小时。
林小夕全程都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期间景晨进来过一次，问了她很多问题。
她仍是一言不发。
最后景晨完全失去所有的耐性，低吼道：“林小夕，视频中女人的衣着和身形，警方已经进行过比对，与无名女尸是一致的，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接受审判。”
这是林小夕被带进警局后，说的唯一一句话。
景晨怒而站起，握着拳头就想离开。
可他刚走到门口就绕了回来。
他长叹一口气，再半蹲到她的身边，紧紧握住她冰冷到没有半点温度的手。
他们只是四目相对，并没有说一句话。
林小夕却把自己哭成了狗。
她犯病了。
哪怕是用自残的方式不断抓挠腹部和手腕，血淋淋的痛也依旧没能抵抗住景晨投来的无助眼神。
若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她情不自禁、不顾一切的，那便只有景晨一人。
林小夕哭着喊着抱着他不肯松手。
守在门口的警员冲了进来，想要将他们分开。
景晨阴恻恻的黑眸斜睨了一眼那警员。
他在刑侦队工作了十几年，见过的恶人数不胜数。
却没一个人的眼神如这个自称律师的男人更加可怕。
警员战战兢兢的站到一边。
景晨收起眼底的阴鸷和冷傲，他温柔的回抱住瑟瑟发抖的林小夕，在她耳边哄道：“乖，小夕，你只要听我的话，告诉他们你没有杀人，我会想办法将你保释出来。”
“阿晨，什么杀人？你在说什么？”
犯病后的林小夕记忆是缺失的。
他竟是将这一点给忘了。
不过她现在病发也并非一件坏事，起码更容易保释。
顾春春和厉星爵赶到时，景晨已经在办理相关手续。
只差主治医生的签字。
“到底是哪个混蛋爆的视频？那件事都过去多少年了，又不是小夕一人的错，为什么非要揪着她不放？”
顾春春一边签字，一边愤愤不平的唠叨着。
关于杀人辩护这方面，景晨是专家，他很懂得如何保护林小夕。
只是……
“景律师，小夕有没有告诉你，死的那个女人是谁？”顾春春试探的问道。
景晨神情淡然的摇了摇头，接过顾春春签署的文件，递给正在一旁等候的警员。
警员说要再等至少两个小时。
上面要走流程，人没那么快放出来。
景晨颔首，旋即回头示意顾春春和自己去一旁说话。
“放视频出去的人，应该是白静瑶。”
他将JS周年庆那晚的事说了一遍，又道：“白静瑶怎么会有这段视频，顾医生，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景晨用的是肯定句。
顾春春胸口一沉，“景律师，小夕就算是死，也不会希望你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母亲和那个女人也是在五年前忽然失踪的。”
五年前，一直给他父亲做地下情人的母亲莫名消失。
跟着一起不见的还有景家正派的夫人。
“那个女人被找到时，据说是心脏病突发，死在了山里，”景晨意有所指的看着顾春春，“而几乎是同时，小夕就开始闹着要和我离婚，顾医生，你不觉得太过巧合了吗？”
如果不是这段视频忽然冒出来。
他打死也不会将这些事联想在一起。
景晨一直以为，在自己最黑暗的那段时间，母亲失踪，妻子一走了之。
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和他为敌。
他开始记恨林小夕，开始将全部负面的情绪加诸在她一人身上。
直到五年后她回国。
那些所谓的恨和报复，就那样被他一次又一次拿来作为伤害她的理由。
丽城是个不夜城。
城市灯光将整片天空都照得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邱辉是被顾春春给拉走的。
厉星爵留在警局打点。
媒体那边还在观望，毕竟案件涉及到了人命，网络并非不法之地。
记者还不至于连这点职业操守都没有！
“想吃点什么？你看起来应该很饿。”正在开车的景晨侧眸看向副驾驶座上的林小夕。
她已经恢复正常，只是正常的她又不肯说话了。
瘦弱的身子紧紧蜷缩成一团，苍白的脸颊贴在冰冷的车窗上。
霓虹灯忽明忽暗，映衬的她更加孤寂凄冷。
景晨将车开去了S大。
校舍是在前年扩建的，之前的正门被彻底翻新。
就连前面那条藏满各色小吃的棚户区也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正在建设的高层住宅区。
“下车。”
他去给林小夕开车门。
可她却将自己的脸埋的更深，用力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