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入夜,走廊里空荡荡的十分安静。
那电话中的声音,便是旁边的吴青松也能听的清楚。
让我学狗叫!
吴青松愣愣的看着我,随后反应过来一把将电话抢到了手中。
“温笛,我去你妈……”
我震惊的看着吴青松,似乎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说实话,在这之前我从未想过,有人竟然可以在短短几十秒内,没有一丝停顿的骂出那么多的花样。
甚至不只是我,怕是就连电话对面的温笛应该也被骂懵了,否则也不会一直听着那不堪入耳的谩骂而忘记挂掉电话。
“江总从哪里弄不到一百万?你想趁机压江总一头?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东西!”
痛快的骂了一通,吴青松略微喘 息着对着电话骂道,语气中恨不得将温笛生撕了一般。
我无奈的看着吴青松,这孩子太直了。
他根本不知道这次的银行冻结代表着什么。
如果我还是集团的副总裁,别说是一百万,就是想要一千万,下面都有人摇头摆尾的送来,就为了卖我个人情好谋求更大的利益。
可现在我不仅被解聘,还被展开了审查程序。
这个时候,那谁敢借我钱?
他们怕的不仅是,如果我真的有经济问题受到牵连。
更怕的是因为像我示好,而得罪了将我开除的苏玉。
对于九成九的人来说,利益才是唯一的根本。
“好好好!”此时电话另一端的温笛终于反映了过来:“姓江的,咱们走着瞧!”
电话被温笛挂断,当吴青松再次拨打过去的时候,却已经被拉黑。
“江总,对不起……”吴青松此时也从愤怒之中逐渐冷静了下来:“我现在就去帮你筹钱!”
吴青松说着便要往外走,却是被我一把拉住。
他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凭什么还要拉他下水?
“对不起什么?”我将吴青松按在走廊的座椅上笑着说道:“我本来也没打算叫。”
我笑着伸出一根手指。
“才一百万,就想买我的人格和尊严?”
吴青松愣愣的看着我,见到我那认真的样子,也终于咧起了嘴角。
“妈的,姓温的欺人太甚,等他回来我绝对不能放过他。”
“行啦。”我伸手拍了拍吴青松说道:“我现在从集团离开,你自己做事儿别太冲动,一大家子指着你呢,可不能犯浑啊。”
虽然明知道温笛被骂了一通,很大概率是不会帮自己带话的,可我还是选择了等待。
因为我相信,不管是什么人,心底总会为自己保留一份善念。
吴青松陪我在走廊里等着苏玉的消息,可率先等来的,却是医生的病危通知书。
“我查了你的账户,你怎么还没交钱?”
抢救室外,医生对着我皱眉问道。
“我公司出了些事情,账户上的钱暂时拿不出来,不过我现在手里有将近五十万……”
“这些不够!”
医生直接将我的话打断。
“你父亲这种身体情况,单是手术费用就在三十到五十万之间?”
“现在你只有五十万,那他术后的无菌仓怎么办?抗感染怎么办?免疫抑制剂等药物怎么办?”
“我让你准备一百万都是粗略估计,现在你只有五十万,即便是我们现在给他做手术,没有后续治疗跟进他也活不了。”
我尝试想要拨通苏玉和温笛的电话号码,都是被拉黑的状态。
我知道不能再等了,无奈之下,只能交代吴青松帮我守在医院,自己则是连夜返回了江海。
还有最后一个借到钱的地方。
龙湖别墅区,我亲生父母的家。
早上八点,我终于站在了那扇门前。
门内时不时会传来一阵欢声笑语,那温馨和睦的家庭环境,也是我当初拼了命也要回来的地方。
可也是里面的人,亲手打碎了我对家的美好幻想,掐死我对亲情最后的期望。
我按下了门铃,开门的是在江家伺候多年的保姆冯姨。
“是帆少爷回来了,快进来。”
冯姨一边招呼着我进屋,一边转头对着餐厅的方向招呼。
“老爷,太太,小姐,是帆少爷回来了。”
按道理说,我生父生母虽然有些钱财,可却并不算多,地位也根本配不上这样恭敬的称呼。
只不过他们喜欢这样的称呼,以显示自己的地位和所谓的家风底蕴,冯姨也就一直这么叫着。
听到是我回来了,餐厅里原本的欢笑声戛然而止,随后生父那带着几分怒意的声音便从餐厅之中传出。
“回来便回来了,有什么值得好吵的?难不成还要我们当父母的起身相迎不成?”
之前你们可不就是起身相迎的么?
看着略显尴尬的冯姨,我微微颔首算是道谢,便向着餐厅的方向走去。
自我和苏玉成亲之后,尤其是苏科上市,成立青禾集团后。
我便从原来那个不受人待见的家伙,摇身一变成了他们的骄傲。
每次只要知道我回家,他们都会早早准备,生怕有一丝不合我的意。
出门在外时更是不遗余力的随时彰显着,自己是青禾集团副总裁父母的身份,在所有人面前编造着所谓的父慈子孝的戏码。
可只有我知道这一家子私下里的真实面庞。
就好似现在这般冷漠的让我过去,不用想也知道,他们一定是知道了集团里的人事变动。
甚至,他们已经知道我的账户被全部冻结的事情。
“爸,妈,大姐。”
我站在餐厅门口对着三人一一见礼。
大姐江柔瞥了我一眼:“呦呵,稀客啊,青禾集团的副总裁,今天怎么有时间回我们这儿了?”
听到江柔的话,我的生母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
“柔儿,你弟弟难得回来一次,好好说话。”
“我说的哪里不对了?”
江柔放下碗筷指着我说道。
“从他高中回到这个家,你们就全力的培养着他,供他上学读书。”
“可他毕业进入苏家之后呢?事业做的风生水起,报答过你们什么?”
“我们求他办的事儿,他帮我们办过一件么?”
“风光无限的时候,对我们爱答不理,现在遇到事儿了知道回家了。”
“这样的人,我凭什么给他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