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这种疾病正在以他们不知道的方式进行传播。
木北第一次看见一个新近得病之人的状态,惊讶甚至都超越了恐惧。
聂怀香尝试配置的药丸给店家吃下去了,也没有太多好转。
其他人也都不是医者,面对此种情景根本就无计可施。
“他们得的根本就不是瘟疫。”蓝牧突然说道。
如果是病那就有药可治。
很显然这种疾病已经让满城的大夫都束手无策了。
“师尊,不是病,那是什么?”木北问道。
蓝牧思索了一阵,他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现在起码有百分之八十可以肯定,“这些人是受到了某种秘术的诅咒。”
他们会突然发病,身体出现异常,肌肤变成灰褐色,骨节僵硬,接下来这种症状只会越来越严重。
直至这些人变成如王小二的娘子一般的木头人。
“除非我们破解那种秘术,打破诅咒,不然的话,恐怕这天底下没有任何灵丹妙药可以救得了他们。”
蓝牧说完又对着店家的大动脉,手腕脉,以及心脉几处脉象做了检查,继而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旦打破了诅咒,这些人很快就能恢复如常了。”
甚至都不需要调养生息。
聂怀香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显然超出了医者的治疗范畴。
这日,蓝牧便没有再出门,而是将主要调查的精力都放在了陶怡茶楼的店家身上。
他发现新患病的人是一个突破口,身上存在的线索要远多于那些已成木头人的患者。
木北看着蓝牧终日奔波,不免心疼,他趁着蓝牧晌午休息,准备上街去给他买点额外的吃食,填补填补。
可是刚到街上,他便听到一阵吵嚷之声。
一群人身穿玄色窄袖莽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一把玄色佩剑,看起来衣冠楚楚,但气质却给人一种违和感。
木北一眼便能断定,这群人一定都是临济春的弟子。
他们好像正在和一个年迈的妇人争夺一块木头。
“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儿子吧,求求你们了!”那老妇人声泪俱下的喊道。
“尊主都说了,不允许这些人出现在街道上,你居然还想偷偷摸摸的带着他出城!”其中一个修士一伸手,一把将那老妇人推倒在地。
“我想救救他……我只想带他出去看看大夫……”那老妇人老泪纵横道:“求求你们别带他走。”
那群人哪里肯听,直接将那根木头人抬起来扔到了后面的敞篷马车上,然后载着马车上的一堆木头人继续朝着前面走去了。
尘土飞扬而过,木北走过去将地上哭的撕心裂肺的老妇人扶了起来。
“老人家,莫哭……”木北不擅长安慰人,看见这样的老人家更是觉得心痛口笨。
“我的儿啊……儿啊……”老妇人捶足顿胸,木北将她扶到一边,道:“我过去看看。”
说完便紧跟着前方的修士行去。
不出所料,那群修士果真将那些木头人带进了一座仙府。
先前他便有闻临济春的仙府坐落在姑苏城内,与儒风派的山上清修截然不同。
临济春在姑苏城内修建了大大小小共七十二座绵延仙府,因为府邸太大,从正后门到正前门,骑马都需要一顿饭的时间。
可谓是天横贵胄临济春!
那群修士进了仙府便再也寻不到身影,木北只好悻悻然往回走去。
他得赶紧将这件事情禀告师尊,万一临济春的修士真的把那些木头人当柴火烧了就完了。
木北沿途经过一家点心铺,不忘给师尊买一包上好的桂花酥和杏仁糕。
一想到蓝牧拈着一块桂花酥慢条斯理吃的模样,木北的心情就莫名一阵大好,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只是他刚行了不远,再度被一阵吵嚷之声吸引住了脚步。
木北倒转身,朝着另一条街上走去,想探个究竟。
“你们……你们放了这位阿婆的儿子……”说话之人拔高音量质问道。
只可惜他的声音绵软怯弱,哪怕是鼓足了勇气也听不出任何气势来,反而让人觉得很好欺负。
木北大惊,那不是百里殁吗?
他不在陶怡茶楼陪着师尊,跑到这里和那群临济春的修士们争吵什么?
“哎,你这小孩儿,我们不都跟你说了吗?带走这老太婆儿子的又不是我们,你找我们也没有用啊。”其中一个修士反驳道。
“不是你们,就是你们的同门,他们穿着和你们一样的衣服。”一旁的老妇人颤颤巍巍的说道。
木北一看,这不就是方才那个被带走儿子的老妇人吗?
想来她应该是坐在路边哭泣,被经过的百里殁发现,于是他便仗义出这个头了。
木北一阵无语,面对这么多的临济春修士,他一个连灵核都还没结成的小小修士,干出什么风头。
木北为百里殁的愚蠢感到愤怒,但又莫名的觉得他这个怯怯懦懦的小师弟其实还挺勇敢的。
“就是脑子太笨了。”木北评价道。
俨然这么多人,硬碰硬绝对不是上上之选。
“要智取啊,笨蛋!”木北暗骂了一声就想去拉百里殁离开。
但又听到那群人说道:“就算是我们的同门又如何?临济春的修士那么多,我们也不知道你说的到底是谁啊。”
百里殁一听也觉得尚且有理,于是道:“那你们能带着这位阿婆去找找她的儿子吗?她的儿子虽然变成了木头,但是还没有死,我师尊说只要寻找到破解之法就可以救他们了。”
木北一拍脑门,他这师弟还真是傻的可爱,这群临济春的修士们看着穿的挺人模狗样的,但一猜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好吗?
指望他们帮忙,不是痴人说梦吗?
果不其然,其中一个修士坏笑道:“让我们带着这老太婆去多没意思啊,不如你跟着我们去吧,我们帮你找怎么样?”
说话间,那人尽然色眯眯的对着百里殁动起手来。
饶是百里殁再笨,他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你干什么?”百里殁惊恐的问道。
从前他只遇到过旁人的横眉冷对,拳打脚踢,像这般嘻弄调笑还是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