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长年幽暗，惨叫声不觉得无间地狱再次迎接了落璟的到来，这次，连收到消息的阎罗才赶过来，就被他打发了回去。
只因，落璟想要单独见见那些人。
“你来了……”
第一个见到他的，正是曾经的帝君。
许是因为在这里关押了多年，他显得格外苍老和疲惫，连那往日里精明冷静的眸子，都有些失去了光泽。
看着身前的落璟，帝君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也没有力气去做。
只是疲惫地道：“你已经许久没来了。”
“是。”
落璟沉默了片刻才回他，似是感慨，“我们父子，确实很久没有见面了。”
“呵，咳咳……”
没想到落璟竟会这么回应自己的话，帝君嘴角一咧，想要笑，可还没笑出声，就因为动作太大咳嗽了起来。
见此，落璟只是冷漠。
帝君也没有想要博取他的同情，平息了咳嗽后，又道：“一千年了，你折磨我们也该够了，这么久不来，又突然造访，难不成改变了主意？”
话虽这么说，帝君并没有抱以希望。
仙魔有别。
在他的心里，始终都记着这四个字。
所以，从当初落璟一夕堕魔后，他就再没有对这个儿子的怜惜之情，当即就下令与落璟父子决裂，从此就是敌人了。
可结果，他还是如预言所说，他败了。
败得彻彻底底……
“我来，是想问你，魔，就这么让你们憎恶吗？”
将帝君所有的表情都收敛进眼底，落璟心下也是滋味复杂，终于，还是问出来这个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
闻言，帝君却是怔了怔。
“道不同，不相为谋，仅此而已。”
帝君这么说着，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容，从最初的活泼灵动，到天妃后的怨怼憎恨再到她最后死时的平静安宁……
慕鸢。
他在心底叫出了这个名字，这个属于他的天妃，前魔君的妹妹，落璟的母神的名字。
“看来，你想起了母神。”
落璟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禁冷笑，“在你眼里，你与母神也是如此吗？倘若是，那你当初为何要招惹她？倘若介意她的血脉，又为何要孕育下我？倘若为了那个预言，又为何……”
“你懂什么！”
不愿再听他说下去，帝君愤怒地打断了他的话，继而又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落璟冷眼瞧着，鄙夷道：“不然呢，难道，你要说，你是因为爱，舍不得母神和我，那可太可笑了。你以为，我会信吗，便是母神在这里，也不会信！”
“你！”
帝君伸手指着面前的男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说什么呢？
他也不知道啊……
爱。
不知为何，帝君从多年来平静的心，忽而泛起了涟漪，他爱慕鸢吗？
不，他不爱。
否则他也不会将那个女人，生生幽禁在仙界多年，不会以她的性命为威胁，要求落璟亲手灭了她的族人。
可要说不爱……
这辈子，他动过心，屡次犹豫过的，也只有这个女人啊，便是那与自己做了夫妻的天后，都未曾让他改变决定。
说不清。
真的，说不清了。
帝君默默阖上了眼眸，叹道：“事已至此，再说这些又有何用，若你只为了仙魔之别而来，我只能告诉你，不论是仙魔，便是六界众生也都是不一样的。这就是天道所定，你若想改变，倒不如让我看看，你是否能如预言般，真的改变了天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