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朱恋有些不明所以。
俞莳半眯睫眸,又问道:“你知道最新上任的市场总监是谁吗?”
朱恋摇了摇头说:“听说人事部还没有安排。市场总监这个位置还是空的。”
俞莳点点头,轻轻拍了拍朱恋的肩膀说:“加油工作。我要放假了。”
话毕,俞莳就抱着纸盒走出了耀时食品的大厦。
阳光发白,水泥地上散发出炙热又滚烫的气息。她站在耀时食品门口,徐徐地仰着头,往66层望去。这一刻,她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她要重新回到这座大厦,而且要靠着自己的努力重新回来。
真正没了工作,俞莳突然觉得无处可去了。她驾着车漫无目的穿梭在大街小巷,正想着要不要找个景色好的地方玩一下,手机响起。
是俞知秦。
“阿莳,现在是不是无处可去啊。”
俞莳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这刚从耀时食品出来,江湖就流传出我失业的消息了吗?”
俞知秦被俞莳的话逗的很欢乐,快笑出鹅叫。
“阿莳,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安排你再就业啊。”
“这又是从何说起?”
“你忘了吗?我和成光在办画展,正缺少一个帮手。”
俞莳无声地笑了,这一刻,冰冷的心突然被温暖。
“工资,待遇福利怎么样啊?我的要求很高的,不知道你能不能雇的起我。”
“按照耀时食品市场总监的标准,我肯定是雇不起你的。但是你在我这边不是可以打发时间,受到艺术的熏陶……”
俞知秦白扯一堆歪理后,俞莳笑了一声道:“在雅光画廊见吗?”
“对,等会儿见。”
俞莳直接驱车到了雅光画廊,画廊今天闭馆,俞莳直接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
那些堆积出自孩子的画作,此时已经重新整理悬挂在了墙上,贴上了作者的介绍和简介。
她慢慢踱步,直到再次看到了那幅《彩虹之巅》,俞莳视线下移,作品旁边的署名是念翰。一句话简介叫作:黑白之间会有看不见的彩虹。
她伫立在原地发呆,心里越发想见这位画家一面。不知道是否因为心情有点低落,她很想问问这位画家,黑白之间是不是真的有所谓的彩虹呢?
“阿莳——”
俞莳猛地回头,立在身后的人正是俞知秦。
“怎么样,突然没有了工作有没有感到很轻松呀?”
“你这不是在我的伤口撒盐啊?”俞莳拧着眉,故作郁闷不已。
“不是!”俞知秦坦言道,“阿莳,自从发生意外后,你好像在用工作麻痹自己,其实你需要放松。”
俞莳僵了僵,牵起嘴角。
“姐,你让我来这里帮忙,可不是让我放松啊。”
“我不是怕你太放松也容易胡思乱想,”俞知秦捏着食指和大拇指,笑眯眯补充。
“只是一点点的工作,而且为了筹集善款是不是很有意义的事情?”
俞莳对此无赖的话的回应只有‘呵’这一声。
“就你一个吗?许成光呢?”
“他在另一个展厅给人画画呢。”
俞莳有些好奇又问道:“他给谁画画?”
“他弟弟。”
“许光厘?”俞莳有些惊诧。
俞知秦点点头,带着俞莳往另一个展厅走去。她在展厅门外停住了脚步,坐在书桌前的男人正是许光厘,他穿着白色衬衣,手中握着一只毛笔,专注地注视着面前的白色宣纸,似乎正在宣纸上写着什么。
而画架前的许成光已经用素描笔描出了大致的轮廓,看着画架上的画,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男人。她压低声音地对着俞知秦问道:“为什么好好要给许光厘画画。”
俞知秦凑近俞莳的耳边解释。
“许光厘是在给许成光做模特。这幅画也会放在义卖现场,应该能拍个好价钱。”
“没想到许光厘还挺适合做模特的。”俞知秦感叹道。
俞莳环着双臂,小声嘀咕道:“也不怎样啊。”
俞知秦瞥了俞莳一眼,嗤笑一声,又用手掩了掩嘴。
“许成光的画也很值钱的好吧。”
“也是。看来义卖应该能筹集到不少的钱。”
眼看帮不上忙,俞莳就同俞知秦去了另一个放满义卖画的展厅。
俞知秦要准备画展的画册书籍和小册页,先去了打印店沟通。而俞莳除了把剩余的画作分类上墙,还需要利用手上的资源联系一些媒体朋友和记者对画展进行宣传和撰写稿件。
她想了想,拨通了曲相宜的电话,曲相宜之前顺利举办过一次捐助活动,十分有经验。俞莳具体说明了这次义卖活动。听闻是一些福利院小孩作的画,她明显兴致缺缺。
“俞莳啊,这样的画展实在太多。想要邀请一些收藏家很难,基本上都是一些爱心单位及爱心人士。”
俞莳也觉得这次的画展并不是很乐观,如若不是许成光免费提供了场地,他们还得倒贴一笔场地费用。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样看来,只怕真正筹集到的善款还不够支付各项费用。
“这次你们的活动准备在哪里举办?”可能是觉得话太直接了不太好,曲相宜意思意思又问了下。
“就雅光画廊。”
“原来是在许成光的画廊,”顿了顿,曲相宜态度有了变化。
“那么,许光厘会去吗?”
听到这话,俞莳眼睛一亮,心里有了主意:“会的,他会去。”
“哦——”曲相宜语调微微上扬,有些藏不住的兴奋,“光厘他支持了这项活动的话,那我肯定也得支持。”
俞莳挑了挑嘴角,成了!
“对了,许成光为许光厘画了一幅画,命名为《弟弟》。别说是我告诉你的,这幅作品可是当天义卖重中之重的作品。那可是出自许成光之手,无论怎样,他已经是国内十分有名气的画家了……”
“阿莳,许成光再出名也没莫奈出名啊。”曲相宜笑道。
“是是是,我知道你肯定不是看在画家是许成光而买,肯定是因为画的人是许光厘,对吧?”俞莳握着手机,慢慢踱步到窗前,越说越兴奋,“许光厘无论是颜值还是身材,都是天生适合当模特。而在许成光画笔的加持之下,那幅画就更加了不得了呢。
“你要是拍下这幅画。许光厘对你的印象又上升了一个程度。比如:原来相宜是这么善良的人。现在会来支持慈善事业的女生可不多了。”
闻言,曲相宜的声调都带着几分娇羞道:“阿莳,别这么说我,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俞莳已经能够想象到曲相宜上扬的小眼睛,她趁机下猛药:“但是,相宜你可不能太小气了。”
“毕竟你拍的那幅画画的是许光厘对吧,如果你花了太少的钱,岂不是说许光厘不值钱了!”
闻言,曲相宜犹豫地问道:“那你说我要出多少钱才好呢?”
“太多肯定会显得你铺张浪费。但是也不能太少。我想了想,按照许成光画作现在的市价,差不多十八万吧。你放心,相宜,谁拍这幅画我都不能让我姐给卖了,这幅画肯定得留给你的。必须是你的。”
俞莳说着越来越激动,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一个冤大头,旋身的瞬间,竟然看到了一双清冷的眼眸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俞莳吓了一跳,差点扔了手上的手机。她感到背脊有了凉意,清了清嗓子,对着手机里的人道:“相宜,我这儿还有点事情。晚点再聊了。”
收起手机,俞莳心虚地看向许光厘,也不知道他到底听到了多少,忙不迭地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两口:“那个……画,成光哥画完了?”
许光厘幽幽地看向了俞莳,淡淡道:“嗯,刚画完,不就卖了吗?”
“咳——”俞莳被水呛到,又弯弯唇弧:“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许光厘磁沉的声音带着某种莫名的意味,“价格还不错。没想到不是我哥这个画家名头值钱。原来是画的人物值钱。”
俞莳牵了牵嘴角,当没听出来这话中的暗讽。
“你应该没有不开心吧?”
“俞总监很适合做生意,一出手就筹集到了善款十八万。我怎么会不开心?”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近了,与她只有半臂距离。
他环着双臂,笔直地站着,一双咖色的双眸似笑非笑。
俞莳尴尬地摸了摸额头,抬头看向许光厘凌厉的五官,他的目光清湛,静默不语,她已经感受到了男人居高临下的气息,让她有种无形的压力。
“哈哈,都是为了慈善,都是为了慈善。”
俞莳心慌意乱地要从男人和白墙中的缝隙中离开,谁想下一秒就被许光厘抓住了手臂。
俞莳有点慌张地抬头看向了许光厘,不想许光厘眼里浮现一缕浅笑,盯着她:“卖给你吧。”
“什么?”俞莳不明所以。
许光厘平淡启唇继续道:“那幅画卖给你吧。不多,只要比十八万多一点。”
“啊?”
许光厘郑重其事地引用了俞莳的话:“都是为了慈善。”
这强买强卖的事情竟然还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了!俞莳大为震惊。
许光厘不急不慢地解释道:“我不喜欢这幅画放在曲相宜那边,放在你那比较好。”
见许光厘就要迈着长步走出展厅,俞莳加快脚步,侧身一步上前拦住了他的路。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你想回耀时食品吗?”许光厘饶有兴致地看着俞莳。
俞莳微微一怔,上下打量地许光厘。
“你有办法?”
“我当然有办法。前提是这幅画不能被曲相宜拍走。”
“先说说你有什么办法?”
“想知道?”许光厘饶有兴致地斜着唇。
“给点提示也行。”
许光厘轻轻地笑了笑,俯下身道:“耀时食品当务之急最缺什么?”
最缺什么?
耀时食品确实在速冻产品行业有着一席之地,却没有哪一款产品真正能让消费者眼前一亮,成为行业内首屈一指的王牌。
难道许光厘有掌握王牌的秘诀?
话音刚落,许光厘头也不回地往着长长的甬道走去。
“喂,你为什么不想让给那幅画被曲相宜拍走啊!”俞莳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许光厘步履不停,而是用一个背影回答了她的问题:“一幅好的画作需要在真正懂他的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