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莳声音平静,尽量让自己口吻轻松自如:“姐你放心,我做好了准备,现在最重要的是,报警的时机,我们要让沈觉人赃并获,沈觉太狡猾了,如果不这样,很难抓到他。”
“对了,之前我让成光哥找黄知礼,怎么样了?”
“放心,已经找到了……”
姐妹俩正商量着,俞莳驾着车一路疾驰,风驰电掣的轿车穿过高速公路,大雨骤然袭来,噼里啪啦地打在了车窗,出了高速,她又在泥泞不堪的国道上行驶,跌跌撞撞地行驶到了半途中,车子却怎么也启动不了。
“怎么了?”俞知秦听到动静不对连忙问。
“车坏了。”俞莳皱眉打量着周围环境,又看了看手机上闪烁的定位,只剩下最后的2公里了。
她果断选择下车步行过去,将手机贴身揣上,又拿上防身武器,俞莳迎着大雨艰难前行。大雨瓢泼,她的四周是一片荒废的田野,灯光稀疏,大雨打的消散,她费劲地在泥泞的路上摸索,两只脚深陷在烂泥中,艰难地移动,一个趔趄,她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努力爬起来,不顾膝盖疼的厉害,俞莳继续费力地前行。就这么走了将近半小时,终于看到了一幢在风雨中摇晃的破旧小洋楼。
俞莳看了看导航,确定就是此处,她悄无声息地绕过外头的栅栏,往里一探,发现洋楼的后面还有一幢又小又破的木屋。
一种奇妙的预感让她忍不住想要去一探究竟,她慢慢踱步往木屋靠近,木屋有盏微弱的灯在摇曳,她绕道木屋的后面,发现有一扇窗,虽然大部分被木板封住,但好像被损坏了,留有可以通过一人的空隙,俞莳不敢冒头,只低着身子靠近。
屋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真有本事,竟然跑了!”
她好像在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女人有点惊讶。
“你确定?好,我等着。”
再听不到什么声音,俞莳正欲回身,却忽然感到头痛,眼前的一切晃动不停,几秒之内她倒在了地上。再次醒来之时,外面天是亮的,俞莳感到头痛欲裂,想要动一动,却发现自己被硬生生地捆在了椅子上。
她眼珠转了转,开始不断挣扎,大叫:“沈觉你个王八蛋,赶紧放了我!”
没有人出现,她便不再出声,动了动身体,察觉手机和防身物品已经不翼而飞。
很快,有人推门而入,俞莳定睛一看是个面容普通的女孩,脸上带着笑,状似和善地打了招呼。
“你是谁?沈觉呢?光厘呢?”俞莳径自问话,毫不客气。
女孩眉眼上扬,笑容仿佛好似无公害一般,但眼里的阴翳却不骗人:“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黄礼知的女儿黄星星,说起来,我应该叫你姐姐吧?”
俞莳怔了怔,黄星星接着道:“我也是沈觉的妹妹。”
俞莳冷笑一声,瞥了她一眼:“我可没有这样的哥哥,我跟杀人犯没有任何关系。”
黄星星也没否认她的看法,忽然笑了一声。
“我不明白沈觉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帮他。”俞莳试探道。
黄星星冷笑了一声道:“你和许光厘还真是默契,他也问过我这个问题。”
“那你怎么回答他的?”
黄星星怔了下,眼中徐徐浮现奇异的笑意道,“沈觉答应我,如果拿到了耀时食品,会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给我。我爸爸病了,他这个病需要很多很多钱。”
“仅仅为了钱吗?我也可以给你。”
俞莳试图说服黄星星,不想被黄星星大笑着打断了,她起身,抽手轻轻拍了拍俞莳的脸,突然回答起俞莳开始的问题:“你就休息会儿吧,沈觉很快就要来接你了。”
俞莳愣了下,还在消化这些信息,黄星星就拿了一块黑色的长布条为俞莳蒙住了眼睛,紧接着门被推开了,又来了个男人,听声音应该是罗泽。
“黄星星你有能耐啊,又抓了一个。”罗泽道。
黄星星不屑地嗤了一声道:“谁像你这个废物,让你看会儿许光厘,就让人跑了。”
罗泽也不服输道:“我哪知道他受伤了还能跑。”
“我哥找到人了吗?”黄星星追问道。
“应该跑不远,何况我们现在有俞莳这个砝码,许光厘会回来的。”罗泽的口吻显得异常坚定。
俞莳一直垂眸不语,脑中则在迅速整合信息。
按照计划,应该是她先确认沈觉在这里,保证己方安全的情况下,与沈觉周旋,同时由姐姐那边报警才对。现在许光厘遇到意外情况,她也只能随机应变。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一次,绝不会让沈觉逃出法律的制裁!
俞莳在心中默默祈愿,黑布挡着她的视线,但她能感觉眼眶在剧烈地发烫,灼伤了眼角,热泪猝不及防地溢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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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面,许光厘已经冒着雨在泥泞中前行许久,他的手机被沈觉拿走。他必须想办法尽快联系到人。
大雨缥缈,他觉得自己冷的厉害,胸口的疼痛和手上渗着血的伤,都阻碍了他的脚步,但不远处稀疏闪亮的灯光让他终于看到了希望。
那是一个很小的小卖部,一个简单的柜台,背后的商品也一览无遗。
四十多岁的老板正因为大雨少客想要提早关门,没想到却迎来了狼狈万分的许光厘。
许光厘靠在柜台上,气喘吁吁道:“老板,我要打个电话,再给我一瓶水。”
老板盯着男人还在滴血的右手背,显然受到了惊吓。而许光厘却神情不变,淡定自若地取下了左手腕上的手表,搁在了柜台上,一字一顿道:“我有急事,麻烦了。”
老板打量了他好几眼,才迟疑地递过了一瓶矿泉水,这一路的奔波,许光厘累极了。很快就把瓶中的水一饮而尽,又接过了老板的手机,他拨了俞莳的电话,那头却无人接听。
眉头紧皱,他又打给许成光,很快许成光接起了电话,着急上火地问道:“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你来引出那只狐狸吗?”
许光厘意识到自己还是晚了一步,黑灯瞎火一片夜色中,雨雾蒙蒙,他追问道:“阿莳怎样了?”
“知秦说她已经被困,我们赶紧报警吧,这样才能保证阿莳的安全。”
“先等等——”
许光厘喊停了许成光的计划,声音沉着道:“沈觉不在木屋里,他走了,我怀疑暖微的证据造成了他的威胁,他应该计划着逃跑了。”
“所以你跑了?那阿莳怎么办?你怎么打算?”
许光厘缕清了思路,一字一顿道:“你放心,阿莳会没事的。”
“哥,先帮我找到黄知礼。我之后会再回木屋。”
“黄知礼?之前阿莳也让我找他,狗日的沈觉竟然还派人看着自己的父亲,幸好我带人过去的,把看守给制住了。”许成光追问道,“放心吧,黄伯伯很安全。你想干嘛?”
“那就好,你一定得保证他的安全,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时间紧迫,许光厘没有解释,只叮嘱了许成光小心,便往约定的地方赶。
按照计划,他还得被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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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莳昏昏欲睡了很久,再次醒来才发现自己居然在车上。她被蒙住了双眼,无法获取任何信息,便出声道:“沈觉呢,他在哪里?”
“阿莳啊,你害怕了。”
这个声音太过耳熟,不轻不重,却阴森可怖。俞莳哼笑了一声说:“你终于出现了,光厘呢?这是去哪里?”
定位还在身上,只要许光厘没被抓,他就能带警察找到自己。
“光厘?”沈觉呵笑了一声,说,“已经被抓回来了,猫捉老鼠的游戏到此为止。”
听到这话,俞莳心下一惊,面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自顾自问:“你到底要干嘛……”
话音未落,俞莳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气味,几秒之内就晕了过去。再次醒来之时,她蒙住眼睛的布已经被摘走了,手依旧被捆的紧紧的,环顾四周一看,车窗外面一片荒凉,没有任何标志性建筑。
她坐在副驾驶位,沈觉则开着车。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卫衣,戴着黑色的鸭嘴帽,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方向盘,饶有兴致地瞄了眼俞莳,笑道:“阿莳,睡好了?”
因为被用药,现在仍头疼晕眩的俞莳没理会这带刺的话。她直接问“你要去哪里?”
“我要……带着你逃跑啊。”沈觉的口吻略显得轻松。
“逃跑?还带着我?”麻烦了,没想到沈觉这么警觉,如果被他逃了再想抓人就难了,俞莳一面周旋,一面想办法。
“我以为就算要逃,你也会先弄死我。”俞莳故意讽刺,想探沈觉的底。
沈觉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我到是没想这么早弄死你们,我的计划是让你们做一对残废,对于天之骄子的你们想必是灭顶的打击。但是现在嘛,我改主意了,总之我们先玩个游戏。”沈觉兴味浓浓地拨通了一个电话,按了免提,听筒里传出了黄星星的声音。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你吩咐了。”
俞莳皱眉看向了沈觉,沈觉戏谑了一声道:“阿莳,想知道光厘在哪里吗?”
“他在哪?”
沈觉又笑了,对着听筒道:“星星,快跟俞小姐解释一下你设计的游戏吧。”
“这个游戏叫盲盒游戏,许光厘将从三个盲盒中选择一个,而这个盲盒会决定他的命运。”
“什么命运?”俞莳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沈觉眼里嗜血的笑意更盛了,而听筒对面的黄星星有条不紊地解释道:“就是,决定许光厘是死还是生不如死。”
俞莳后颈窜上了凉意,死死盯着沈觉,沈觉悠闲的敲了敲方向盘,声音凉薄地继续道:“更确切的说,只不过是选择许光厘怎么死的方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