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谈报恩
苏一姗2024-05-07 12:593,631

周末的音乐节如约而至,这次的音乐节以“芭乐”命名,一是为了表现年轻时尚的感觉,再有也是对生活的一种态度:“罢了,罢了”。音乐节在椰影婆娑的海边举行,共设有三大舞台,俞莳没有做跑舞台的准备,只想守着SECRET会登台的舞台。

黑夜中,夜风习习,舞台灯光大亮,SECRET的歌声还未开始,现场的观众已经开始兴奋叫嚣了起来。俞莳站的靠后,看不见舞台。但当第一声电吉他声响起,熟悉的音符跃动,主唱磁沉的声音就这么击中了俞莳的心。她猛然间感到了汗毛竖起,浑身战栗,耳畔响起的是那首熟悉的《Find the secret》

在高潮处,现场几万的观众整齐地唱着那句歌词:“这个夏天我们发现了彼此的秘密……”

不知道是现场太过拥挤还是她的情绪太过激动,俞莳突然有些喘不过气,为了不影响其他人,她缓缓退出人群。而就在那一瞬,她在层层叠叠的观众人群中看到了耀眼的存在。

星光作为夜的点缀,而夜色成为他笔直身影的背景色,他穿着一身米白色带着字母的简约T恤,一身休闲的着装增加了他几分少年感。那双深咖色的目光依然是种淡淡的慵懒而散漫。

俞莳心一动,百感交集地喊了一声:“许光厘。”

现场的气氛太过嘈杂,他似乎没有听见她的呼唤。她只好艰难地往人群外抽身,冲着男人挥了挥手,再次喊了句:“许光厘!”

一瞬间,许光厘也看到了俞莳,薄薄的唇弧微微倾斜着,唇畔的笑意闪烁。

然而下一秒,男人的笑意凝住。他眉头紧蹙,着急地对着她挥手,似乎在对着她打暗号。见没任何作用,直接朝她的方向挤来,俞莳虽然不明所以,但也没停下脚步。两人缓缓汇合。

同一时间,夜色中有个身着一身黑衣,戴着黑色口罩和黑色鸭舌帽的男人以猝不及防的速度直奔俞莳而来。

周遭杂乱,待俞莳发现这个可疑的身影时,他已经距离她不足两米。

她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说时迟,那时快,许光厘已然像是一阵风飞速地越到了她的跟前。

她感到了许光厘的气息,隐隐约约有着薄薄的压力。

他就这么挡在了她的跟前,紧紧握住了一把锋利的匕首,鲜血滴滴答答地往下落去。而那个黑衣人还不放弃,他使劲用力,试图扎入许光厘的腹部。

而下一秒,男人就狠狠地被许光厘踹倒,染血的匕首被许光厘握在手里。

身边开始响起了惊呼声。

“什么情况……打起来了?!”

“要不要报警!”

男人仓皇而逃,许光厘回身看向俞莳,笑容浅浅:“我是让你小心匕首。”

混乱中,她震惊地扶住男人的右手,她感到粘稠滚烫的液体就这么充溢了她的双手。

俞莳根本抑制不住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跳,她抬眼看着许光厘,努力保持冷静:“我带你去看医生。”    

因为现场的袭击事件,芭乐音乐节当晚立即取消,警方也介入了调查。

俞莳陪同许光厘去附近的医院做伤口包扎,还好伤口不深,安全起见,包扎好伤口后,医生还是让许光厘打了一针破伤风的针。

俞莳在长椅上等候,见许光厘打完针,她立马起身去搀扶。许光厘没忍住,笑了。

“我只是伤了手,脚没受伤。”

二人并肩坐在药房前的等候区,空空荡荡的六排椅子上只坐了他们二人。俞莳轻轻启唇,道了一声谢:“刚刚是你救了我。谢谢。”

“不用那么客气。我也只是伤了手而已。”

俞莳侧眸看向了许光厘,犹豫了几秒,又开口道:“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还想再问你一遍。”

许光厘眸光微动,没有出声。

“你的世界,真的没有一个也叫俞莳的女孩吗?”俞莳直接了当地问道。

许光厘眉目不动,沉默两秒道:“没有。”

“真的没有?”

俞莳心里有很多疑惑,她想起许光厘不管不顾地冲在她的面前,为她抓紧了那只匕首的模样。她总觉得他不是为了救她,而是在救另外一个人,两人交集寥寥,能让许光厘这么做的,只有另一个“俞莳”了。

虽然没有证据,但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我不知道。至少我没有遇到过她,”许光厘收回注视俞莳的目光,淡淡道,“很晚了,我要回家休息了。”

许光厘起身,不待俞莳说话,两位警察走过来。有个好消息,他们已经抓到了现场的袭击者。

“俞小姐,现场袭击你的是一位叫王佐的人,请问你认识吗?”

俞莳认真地回忆了几秒,摇了摇头说:“不认识。”

“经过警方的调查,他是耀时食品一厂产品线上的一位普通员工。俞小姐,你和他之间有过接触吗?或者有没有矛盾之类的?”其中一位长得较高的警察继续问道。

俞莳摇摇头,她根本不认识这位叫作王佐的员工,又谈何矛盾?

警察微微点点头又嘱咐二人回家要小心一点。警察刚走,许光厘开口道:“现在看来,你在这个世界比我更危险。”

“你怎么还有空说风凉话,伤口不痛吗?”俞莳担忧地看着他道。

许光厘摇摇头:“伤口不痛,倒是打针痛一点。”

俞莳忍不住噗嗤了笑一声

见俞莳笑的合不拢嘴,许光厘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怎么?男人就不能怕打针了吗?”

俞莳顿了几秒,默默转移话题:“你饿了吗?”

“在医院待了这么久,有点。”

俞莳眸光闪了闪,划了个响指;“带你去一个没去过的地方。”

不等许光厘答应,女孩已经替他做好了决定。

夜已经深了,但这座城市的夜生活刚开始拉开序幕。高楼林立,霓虹缤纷。俞莳驾着车,从市区驶入无人的郊区。最后行驶在歪歪扭扭的山路上。

许光厘昏昏欲睡了半小时,醒来后,对眼前的景象深感意外:“没想到你带我来的是这家凉面店。”

半山坡,只有一个小小的面摊和几张小桌子。神奇的是只有一盏灯光影影绰绰地亮着,但是摊位周遭的人却络绎不绝。

俞莳点了两碗凉面,跟着许光厘到了一张桌前坐下。

“你也来过?”俞莳习惯性地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桌子,许光厘淡淡笑了声道:“在B世界吃过一次。没想到在C世界也有。”

“巧了。A世界也有这家面摊。”俞莳的眼里浮现淡淡的笑意。

许光厘不动声色地问道:“是和A世界的他一起吃过这里的面吗?”

“没有,”俞莳抬起眼眸,眼里闪着遗憾,随即笑笑:“不过,现在我倒是和B世界的许光厘一起在C世界吃面。”

许光厘薄唇微挑,是A世界许光厘从没有过的带点肆意的笑。四目相对的一瞬,俞莳转开目光,她抬起眸光看向星空,忽然有些感慨:“今天的星星真的好多啊。”

“不知道这里的星空和在我们世界看到的星星是不是同一片!”

“这很重要吗?”许光厘反问道。

俞莳收回眸光看向了身旁的许光厘,只见身旁的男人淡定自若地解释道:“无论现在看到的星空和我们的世界是不是同一片,无论我们原来的世界变得怎样如何,我们已经无暇顾及了。”

“我们能牢牢抓住的,只有当下的这一刻。”

两碗凉面已经上了桌,她看着许光厘的脸还有些恍神。而男人已经为自己的凉面调了独自的酱料。他缓缓道:“你想了解我的世界吗?”

“想。”这时候倒是回神的快。

许光厘望向不远处,眼中有些淡淡的愁绪:“我们的世界,是一个以男性为中心的世界。一切以男性为主导。因此,女性会受到很不公平的对待,她们甚至不能同男人一起吃饭。”

“那么,在你的世界,我岂不是没有与你同桌吃饭的机会了?”俞莳单手托腮,问道。

“可以这么说吧,”许光厘轻轻吁了口气。

“因此我妈妈和妹妹从来没有同我们在同一桌吃饭过。”

他眼里罩着浓雾,晦暗不明。

“你知道我妈妈怎么死的吗?”

这时候许光厘其实不需要俞莳说什么,他只是突然想说出这件事,所以没等俞莳说话,他便自顾自继续了。

“在我12岁的时候,我妈妈又怀孕了,只是这个孩子是个女孩。即使医生告知妈妈,她的身体并不适合堕胎,她还是执意去打掉了这个女孩,结果她死在了手术台上。”

俞莳沉默不语,她定定地盯着面前的男人,他深咖色的眼眸里似是无痛无哀却也像涌动着无边暗色。

“你没事吧,我们可以换个话题的。”

许光厘摇了摇头,喉间溢出一声叹息:“没事。我一直在想,她或许只是丧失了信心,她看到了暖微辍学在家,从小在家做家务,失去了受教育的机会,再过几年就要嫁人。她害怕自己的第二个女儿也会在我们的世界经受这样不公平的待遇。”

……

空气一时间都是凝滞不动的,这种困境,在俞莳来说,是难以想象的。她花了一些时间消化,看着许光厘问。

“那么在你的世界,一品家酱料的继承人是你,对吗?”

许光厘点头:“在那个世界,许暖微作为女孩根本没有竞争的权利。”

“你应该更想回到自己的世界吧?”

“不,”许光厘忽然看向俞莳,眼里有着灼灼华光,说,“我倒是觉得这个世界不错,我看到了不同的许暖微。她有了和我一较高下的能力。”

眼前的男人过于自信的模样,让俞莳忍不住笑出声。见许光厘变了神色,她忙不迭敛了敛笑意说:“抱歉,我只是觉得,你对自己的认识是不是有点误差。”

“说句不好听的,许暖微已经得到了一品家酱料大多股东的支持,而你还是被许伯父流放在工厂的逆子。你和她已经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

“俞莳,无论在哪一个世界,你都是第一个跟我这么说话的人。”

见许光厘眼角眉梢收紧带着几分愠怒,俞莳挑了挑唇。

“这么看,在你的世界和你实话实说的人应该很少吧。”

“那么,在你的世界,你一直没学会说话的艺术吗?”

二人唇齿交锋,毫不留情。许光厘递过面前的一小碟酱料,对着俞莳说:“尝一尝来自B世界的酱料?”

俞莳也不客气,用筷子沾了沾酱料,放入口中,浅尝了一口说:“这个麻酱倒是挺特别的。”

许光厘意味深长地看着俞莳,又说,“如果搭配你们家的蒸饺呢?”

俞莳这才察觉到许光厘的别有用意,噙着笑道:“你现在是在跟我谈生意吗?”

“不,”许光厘眼里缀着明晃晃的笑意,“我是在和你谈报恩。”

继续阅读:第十九章: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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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C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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