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求您了，别卖了月儿，别，大嫂你松手，啊啊啊，放手，放手。”
“哎哟喂，弟妹，你该放手才是，要不然扯坏了可别算我的。”
“云娘，我以前当你还算是个好的，现在人都到门口了，你又在这出什么幺蛾子。”
“娘，昆山才死了一个月，尸骨未寒，你们就这样对待他的骨肉吗？你们还是人吗？”
“你这贱妇，给你几分好脸色你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竟敢这样对你婆母说话。”
“娘，都是我的错，儿媳求您了，这可是昆海的亲骨肉啊，我以后会努力赚钱，绝不会给家里添麻烦，只求您不要卖明月，卖到那种地方去，她这一辈子就毁了啊，求您了。”
“哼，不知好歹！”
北山村，姜家小院。
这里正在上演一场闹剧。
闹剧的主人公正是姜明月。
眼下姜明月正像过年的红包一样，被疯狂撕扯着。
一人在后面紧紧抱拖着她，一人死命扯着她的腿，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小萝卜头抽咽着，拽着她的粗布衣角瑟瑟发抖。
这，算得上是四人分尸吗？
“Stop！”姜明月大喝一声，她受够了。
“月儿，你醒了，身上感觉怎么样？”张云娘见姜明月醒了，赶紧关切地询问。
“没事。”姜明月淡定回应道。
刘小梅面带责备，“明月你醒了也评评理，奶奶和大娘要送你去过好日子，你娘偏偏不愿意，看你急的都说上胡话了，还死道坡。”
她以为姜明月还像平时那样好糊弄，只需要轻微挑拨，就能让姜明月站在她这一边。
殊不知此姜明月非彼姜明月。
冷眼瞧着刘小梅，姜明月感觉好像吃下去了一个苍蝇，恶心死她了。
这个刘小梅看姜明月年纪小，总是话里话外挑拨她，没少让她伤张云娘的心。
姜明月还真以为刘小梅是个好人，跟她很是亲近。
就在刚刚刘小梅下手也没留情，不仅使劲儿拽她，还恨不得掐断她的腿。
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姜明月转了转眼珠，说道：“大娘，您先把我放下，我可是最听您话的。”
“这倒是，明月你向来是个懂事儿的。”说着刘小梅松开了姜明月，一脸挑衅地瞪视着张云娘。
张云娘心如死灰，觉得女儿又要被挑拨了去，急忙劝阻：“月儿，那可……”
“娘，你别说了。”姜明月冲着张云娘眨了眨眼，示意她安心，随后挣脱了张云娘的怀抱。
张云娘虽心下有疑惑，但看女儿似乎胸有成算的样子，也只能提着心放开了她。
刘小梅指着张云娘的鼻子，“云娘，我也不是说你，这送明月去过好日子，你这个亲娘还死命阻止，什么道理，幸好明月知道我们的苦心。”
“大嫂说得这么好，怎么不让子阳去啊。”张云娘气急了，皱着眉头反问道。
“这我倒是想呢，子阳不是男孩吗，人家只要女孩。”刘小梅翻了个白眼儿，她才不会卖她的好大儿呢。
“呵呵。”张云娘讥笑了两声，弯下了嘴角。
姜明月趁着她们争吵的空隙，噔噔噔跑到了院门口。
擒贼先擒王。
始作俑者姜刘氏正斜着眼，端着身子站在挤满村民的院门口，她旁边有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小老太太，是要买她的余婆子。
“阿婆，你也买男孩子吗？”姜明月仰着脸儿，天真地问道。
“闺女，男女阿婆都要。”余婆子看着乖巧的小女孩儿，心都要化了。
“太好了，大娘也想卖哥哥，我能跟哥哥一起吗？如果只卖我自己的话，我会害怕的。”姜明月眼神中带着祈求，“阿婆你快买了我们吧，那样就可以把钱给大伯，让大伯去县城里买房子了。”
“好……”余婆子的话被打断。
“小贱蹄子，你在胡说什么？”姜刘氏直接一巴掌将姜明月扇在地上，恶狠狠地说。
“月儿！”
“姐姐！”
张云娘和两个小萝卜头的惊呼声响起，语气中全是担忧与心疼。
“娘打得好，这贱蹄子该打。”刘小梅被姜明月的话气了个半死，跳着脚咒骂，她怎么可能卖儿子。
姜明月趁热打铁，“奶奶你为什么打我？这是大娘说的呀，我没说错，呜呜呜……”
“原来是这样，我早就说……”院子外围观的北山村村民开始凑成几团窃窃私语，眼神还时不时瞟一眼姜刘氏。
姜刘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也顾不得要体面了，直接对姜明月开启了大耳刮子伺候，疼得姜明月呲哇乱叫。
“你还敢说，打死你个小蹄子，我打死你，打死你……”
“好疼，好疼，奶奶别打了，别打了，我这就跟阿婆走，绝不会将您害死爹的事情说出去的。”姜明月跪着作揖祈求发誓。
此话一出简直是石破天惊，众人纷纷像吃到大瓜一样，捂着嘴满脸不可置信。
姜刘氏的小儿子不是因为给他媳妇张云娘上山找野葡萄才不小心摔死的吗？难道还有隐情？
姜刘氏听着众人的议论，脸色变了又变，眼神也有些躲闪，生怕别人看不出她心虚。
“大家伙可别信呀，这小贱蹄子瞎说，我怎么会害自己的儿子呢？”姜刘氏顾不得扇巴掌了，急忙干巴巴解释道。
“是的，奶奶没有害死爹爹，没有让爹爹去山上给她捉兔子，大家可不要相信呀。”
“哦～”众人一副我懂了的神情。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大家不要听她胡说。”
……
一个月前，原身父亲姜昆海掉下山坡摔死了，姜刘氏为了推脱责任，到处散播张云娘克夫的谣言。
村里人几乎都知道这件事，早在私下里不知道议论过多少次。
以前都是指责张云娘克夫，现在看似有隐情，矛头又指向姜刘氏。
姜刘氏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本就要面子，情急之下，她的脑子更像抽了一样，直接将姜明月拽进了院子里，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好了，更坐实了她的心虚。
姜明月觉得第一步算是成功了，根本没等姜刘氏发难，直接开始吱哇乱叫，活活要被打死了的样子。
院子里的几人都呆住了，以为姜明月被鬼上身了。
姜明月嘻嘻一笑，旁若无人地抓乱了自己的头发，扯乱了自己的衣服。
她要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