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威就给章漾发来了一份资料，根据调查，合作方的确是有继续考量的意思，但对他们还是更偏向，如果明天路演成功，就可以定下合作，但如果不尽如人意，也有可能还有变动。
日企邀请的业内同行中，有一些是和他们之前合作过的公司，在这层关系上，很有可能会对他们产生威胁。
虽然ppt和演讲资料都已经备好，但为了保险起见，章漾还是花了一天时间，继续修正其中有可能被挑出问题的部分，又校对了一遍演讲稿，力求不出差错。
因为忙着准备路演，李嚣的动向他没有过于关注，左右他跑不了多远。
但章漾没想到，李嚣也在酒店里待了一天，根本没有出去的意思。
晚上的时候，李嚣敲开章漾的门，看了眼他稍显凌乱的书桌，“没吃晚饭？”
章漾拨了拨前额的发丝，侧身让他进来，略显疲惫道：“午饭也没吃。”
“至于吗，你忙得连饭都不吃了？”
“恒发花了大半年的时间促成合作，总不能毁在一个路演上，我不是专业人员，总得做好充足准备。”
李嚣扫了眼桌上打开的笔记本，看得出是精心制作的ppt，足足一百二十多页，讲起来估计得花几个小时。
“李威可真信任你啊，这么重要的场合明明应该他亲自上阵，交给你算怎么回事，你又不是恒发的员工。”
章漾右手抚着脖子按了按，很疲惫的样子，然后走进浴室，“还好，毕竟大概率情况下是不会出问题的。你等等我，我冲一下一会儿一起吃饭。”
很快浴室就响起了水声，李嚣想了想，还是不告诉他自己已经吃过了吧。
他走到桌前，从口袋取出一个U盘插进笔记本，然后操作了一番，在章漾出浴室后，迅速点了关闭电脑。
“你干嘛呢？”章漾围着浴巾出来，看他坐在电脑前，随口问了句。
“没什么，看看你电脑里有没有片子。”李嚣合上盖子，“什么都没有。”
“当然没有，这可是办公用的电脑。”
李嚣站起来走向他，上下打量欣赏了一番，然后帮章漾挑了身T恤牛仔裤板鞋，相当年轻的装扮。
章漾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顺从地换上了。
“别误会，我没有嫌你老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这么穿你会舒服点。”
章漾已经穿好了T恤，正在抚平裤脚的褶皱，闻言横了他一眼，“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李嚣假装听不出他的讽刺。
因为有了第一周李嚣吃进医院的经历，后面几天章漾都格外注意他的饮食，晚上也不打算尝试其他的，只是去了附近的拉面店。
吃完后两人到附近的公园散步消食，顺道聊聊天，他们现在的关系颇有些微妙，明明都有了负距离接触行为，可仍然互相看不上眼，没几句话就要吵起来。
可今晚两个人耐心都比往常好些，难得和谐。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他们的大学生活。
“你之前说自己只跟固定的男女朋友上//chuang，那你应该交往过很多人吧，大概有多少？”章漾好奇道。
“数不清了，我初中就和人追了，到大学怎么也得三四十个了。”李嚣没有数过自己有多少前任，但他通常交往超不过两个月，这个数只多不少。
三四十……章漾没忍住向他投去一个诧异的眼神，这当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前第一次正儿八经接//wen//时，他明显感觉李嚣的技术不如自己，还以为他这是经验少，可没想到居然看走了眼。
李嚣笑了笑，“怎么，没我多？”
章漾点点头，“我只交往过两任男友。”
李嚣嗤笑一声，“也是，你夜店风流小王子，只约、、p、、不谈情，论交往人数怎么可能比得过我，但是加上four/one/night/的次数，我恐怕望尘莫及吧？”
“也没有那么夸张。”章漾心平气和地说，“我比较看重眼缘，也不是谁都来者不拒，不过说起来，难不成你每段感情都是真心的，恕我没看出来，不觉得你比我好多少，用非正常的心态交往，论风流你比我更甚。”
这一点李嚣倒是没有反驳，他的确没有给所谓的男女朋友付诸感情，对方要交往，他就交往呗，干净且放心，没人规定必须要喜欢交往对象啊，他答应了对方开心，最后shuang的是自己，不就完了？
他乐于给所有喜欢自己的人“名分”，这么简单的让对方献身的方式，还能让对方在交往期间不和别人上//chuang//，保证健康和安全，为什么不用？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章漾，并没有获得认同的意思，只是单纯地叙述，语气平静，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言论有多么“渣男”。
章漾听完后不置可否，只是在心中对李嚣的评价进行了一番更新，这人比他想象得更恶劣！
“说说你吧，我并不关心你的感情，你和李威是怎么认识的，你们俩都是一副利己主义的样子，难道不应该互相算计吗？”
章漾笑着摇头，“我和他是学校里认识的，上着学能有什么事值得算计啊，他是我同社团的学长，一起共事过几次就熟悉了，后来他出国留学我们就再也没联系。”
“出国了没联系，结果回国立刻就联系你了。他还真是惦记你啊，要不是他有女朋友，我都要怀疑他喜欢你了。”李嚣不屑道，“他让你来恒发帮他的？”
“不是，我毕业后和恒发合作过几次，那时他没回国，我也不知道他是恒发的太子，前阵子他回来了，因为需要一个精通日语的人帮忙才想到我，也刚知道我和恒发有合作，他现在根基不稳，公司里也有很多人盯着他，所以急切地需要一个自己人，才会那么看重我。”章漾解释道。
“‘自己人’？”李嚣别有意味地看着章漾，“他要是知道你这个‘自己人’每天都在敷衍他，还跟他最讨厌的弟弟//shang//了//chuang//，估计会气死吧。”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我敷衍他不过是因为不愿意卷入你们两个人的争斗，工作上从来没有敷衍过，至于和你的关系，是我的私人生活范畴，他没有立场说什么。”
“那要是有一天我和他的矛盾摆在明面上了，你必须要站队呢？你选谁？”
章漾实在不忍心告诉李嚣，他现在还没那个可以和李威对立起来的实力，可要是不选他，估计又要生气了，于是索性不说话。
沉默就代表他的答案不会让人开心，李嚣突然有些烦躁，可又没理由发火。
他捏了捏口袋里硬硬的U盘，又问了他一句：“你以后会进恒发吗？”
章漾略一思索，“可能不会吧，我不喜欢朝九晚五的上班生活。”
“那天看我爸的意思，他不会把项目交给外人，很可能会把你拉上同一条船。”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进不进恒发其实影响不大，就算我不是恒发的员工，只要有足够的利益纠葛，就不会背弃恒发，这一点董事长很清楚。”
“我不想你进公司。”李嚣直白地说，“也不想你帮着李威。”
“我们现在还是换个话题比较好，”章漾停下脚步，“如果你还想心平气和地和我聊天。”
他太清楚现在这种状态了，他们两个似乎注定了不能多聊天，说话到一定程度，三观就会开始碰撞，进而意见不和开始吵架。
“行，换个话题，你说吧，换什么话题能让我们聊下去。”
章漾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他看着李嚣团在一起的眉头，知道今晚不管再说什么恐怕都没有好结果。
“回去吧，明天有正事要办呢。”
晚上回去时章漾看到被合上的电脑，心头隐隐有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被他忽略了，可又实在想不起来。
他没有浪费时间纠结，很快就睡下了。
早上他是被李嚣的敲门声吵醒的，惊讶于他居然起得这么早，章漾推开门后还有些发愣。
直到他们抵达合作公司会议室，章漾还觉得李嚣今天有些过分积极了。
他不觉得欣慰，反而有些不安，昨晚睡了一觉，那种有事情被他忽略但想不起来的紧迫感又重新涌上来。
路演前他们需要进行一个项目交流环节，来为与会人员介绍情况，趁着还有时间，章漾打开昨晚做好的ppt提前准备。
可是等他打开电脑时，才发现昨晚保存在桌面的文件消失了！
章漾眉心一跳，仔细回忆了自己昨晚的操作。
保存-确定，他的确是保存了。
垃圾箱，没有！
历史记录，打开失败！
从昨晚到今早，他的房间根本没有外人进入，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不，不是可能，是必然。
李嚣！
章漾迅速转头锁住李嚣，眼神中带着风雨欲来的可怕。
李嚣目睹了他从开机到现在怒气满格的全过程，调皮地眨眨眼，完全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章漾腾地一下站起，动作有些大，惹来整个会议室的人侧目，他扯出一抹笑容，“抱歉各位，我身体不舒服想去趟洗手间，很快回来。”
其他人了然地点点头，章漾低头对李嚣说：“小李总可以扶一下我吗，我腿麻。”
李嚣顺从地搀扶起章漾，两人结伴走出会议室，往卫生间的方向去。
在中途经过一个安全通道门的时候，章漾迅速扣住李嚣的手腕，将人带进去，安全通道空无一人，他合上门，用力将人怼到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