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无人能入眠，除了白初然。
“整理成纸质报告，明天给我。”
书桌旁，昏暗的灯光下，厉瑾快速在电脑上敲击出几个字，随后发送了出去，不多时助理便给了回应，做完这一切后，他长吁了口气，靠在了椅背上。
笔记本电脑被合上，厉瑾脑海中快速掠过些什么。
“纽扣，指纹……”
所有的线索在捡到这颗纽扣后就全部都断掉了，追踪的也足够仔细，但还是一无所获，或许是时间过去太久了，法国街道旁，已经快换了模样。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微微叹息一声后，厉瑾起身，脱掉了身上的外套，关了灯这才钻进了被窝中，耳边白初然均匀熟睡的呼吸声传来，让他莫名的感受到了一丝安心。
“睡的像头猪一样。”
勾起唇角，厉瑾轻笑出声。
不自觉的把头靠近了些，两人就保持着这样有些亲昵的动作一觉睡到大天亮，白初然睁眼醒来的时候，厉瑾早就已经收拾完毕，坐在客厅看早报。
“嫂嫂早，快来吃早餐。”白初然刚洗漱完毕下楼，就接收到了来自厉玥玥的邀请。
“你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白初然把散落至肩膀的长发随意的卷了起来，自从嫁给厉瑾后，她便养起了头发，这样的她，倒是显得温柔了许多。
“还不是被我哥给拖起来的，扰我清梦。”
撇了撇嘴，厉玥玥不满的道。
“你还能怪在我身上？”
她话音落下后，厉瑾放下手中的报纸，优雅的抿了口咖啡，“昨天是谁信誓旦旦的说以后每天都要早起，不睡懒觉，还一本正经的让我监督？”
每每跟厉玥玥的辩论，厉瑾都是处于上风的。
“哥，你可真是个直男。”
挥动着手中的刀叉，厉玥玥叹息着摇了摇头，“不折不扣的直男。”一边说着，她扭过头好奇的打量着白初然，“嫂嫂，你是怎么看上他的？”
“我……可能都是命吧。”暗笑一声，白初然装模作样的摇头晃脑。
“亏你还是个医生呢。”
丢了个白眼给她，厉玥玥闷哼着，“还搞上封建迷信这一套了。”说话间，她把盘子中的荷包蛋快速解剖开来，蛋黄被扔到了一旁。
“医生也不是万能的，小丫头。”
伸出手，白初然轻轻的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但嫂嫂和陆城是万能的。”眨了眨眼睛，厉玥玥歪着头，快速蹦出一句话来，惹得白初然一愣，随后笑出声来，“那你哥……就不是了吗？”
“我哥是直男，不算。”挥了挥手，厉玥玥快速道。
“行，家庭地位一落千丈。”
仰头喝干了杯中的咖啡，厉瑾打趣的开口，难得他早上有这样的兴致，往常……可都是一副冰山脸，“我得去公司了，今天好几个会要开，忙的很。”
一边说着，他已经拎起公文包起身走出了大门。
“晚上回来吃饭吗？”
扭过头去，白初然扯着嗓子喊着。
“不一定，到时候再联系。”
门外，厉瑾轻飘飘的回应了一句，随后……车子的启动声传来，不多时又再次消失，耸了耸肩，白初然自顾自的继续大快朵颐着。
“哥以前从来都不自己开车……”幽幽的，厉玥玥冒出一句话来。
“那他最近怎么了？想不开了吗？”
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白初然埋头吃的香甜，果然……她话音落下，换来的是厉玥玥一个巨大的白眼，“那是因为你来了，所以才让管家送你上班的。”
手中的刀叉微微一滞，白初然愣了愣。
“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揶揄的看着她，厉玥玥咂巴着嘴。
“感动，感动死了……”
回答的略有些敷衍，白初然讪讪地笑着，见厉玥玥不死心的还想说些什么，她迅速咽下口中最后一块培根，站起身道，“我也得去医院了，今天门诊轮值。”
“这就走了啊，就剩我自己了。”
忿忿的开口，厉玥玥一脸不甘心。
“管家，快送我过去。”
装作听不见她的抱怨，白初然围上围巾后，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出了大门，钻进了车内，随后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坏笑，而管家则是紧随其后。
透过玻璃，白初然似乎还能感受到厉玥玥那鄙夷的目光。
“行了，走吧，快迟到了。”
深吸了口气，白初然催促了一句。
由于今天排到她门诊轮值，所以出门的时间也早了些，恰好还没赶上高峰期，车子行进的也格外顺畅，医院大门口，卖早餐的小摊贩热情的招呼着。
朝着手心哈了口气，白初然下车。
“不用来接我，我自己回去。”
朝着管家招了招手后，她小跑着进了医院，住院部办公室内，陆城已经翘着二郎腿狼吞虎咽的吃着馄饨，见她进门，扬起了一个笑容。
“我以为，我来的已经够早了。”
换上白大褂，白初然皱眉，“你居然比我还早！”
“没办法，今天手术多。”
口齿不清的说着，陆城喝了口汤，满足的道，“你不是今天上门诊吗？别迟到了。”这每个人的排班表，他作为科主任倒是记得格外清楚。
“这就要去了，大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白初然推门离开。
门诊，永远都是最热闹的地方。
“来，让一让……”
“这边来取号，测量体温。”
护士的叫喊和叮嘱声始终回荡在耳边，看了二十多个号之后，白初然已经累的腰酸背痛，就连看着电脑屏幕的眼睛，也有些花了起来。
“老了，不中用了。”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嘲一番后，她继续忙碌着
直到……
“别拦着我，谁都别拦着我，让开！”一阵尖锐的女人嘶吼声传来，其中还夹杂着患者的喊叫声，就这样毫无征兆的传入白初然耳中。
医闹……这是钻入她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
“都走开！快点走开！”
那刺耳的声音还在继续，诊室外……已经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