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外，厉墨茗正坐立难安的焦急等待着。
直到门被推开的那一刻，他眼底像是闪过一道光似的飞快迎了上去，白初然摘下口罩，“签字吧。”原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也不需要解释太多。
“她……还好吗？”
接过笔时，厉墨茗的双手竟然开始颤抖了起来。
“一直喊疼，摔的应该不轻。”
摇了摇头，白初然催促了一句，“你快点签字，签完字之后麻醉师就可以到位了。”相比起平时，她的语气急促了些许，厉墨茗的心……猛的就这么揪了起来。
“嫂嫂，她会平安的吧？”缩了缩脖子，厉玥玥毫无底气的问了一句。
“会的，相信我。”
给了厉玥玥一个安心的目光，接过厉墨茗颤抖着递上来的知情书，白初然转身就走，不多时……手术室的门再一次被关上，走廊中重回寂静。
落得这样的结果，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哥哥，你……坐一会儿吧。”
长吁了口气，厉玥玥担忧的目光落在了厉墨茗的身上，那么多责备的话在此时却难以开口，特别是看着厉墨茗这般颓废，让她实在是狠不下心来。
对于这个哥哥，她是又爱又恨。
“来，让一让……让一让。”
厉玥玥话音刚落下，厉墨茗还不等反应的时候，一阵催促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回过头去，厉墨茗一闪身，灵巧的靠在了墙边，让出了一条过道。
而后，几个医生紧赶慢赶的进了手术室，步伐沉重。
“你看，这么多医生都来了。”
看着厉墨茗的背影，厉玥玥道，“一定会没事的。”
这话也不过就是安慰，其实……就连她自己心里都没底，但想着还有陆城和白初然在里面，至少能稍稍放心一些，毕竟两人都是外科手术的顶尖级别。
只是……可惜了杨穗腹中的孩子，找错了父母……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天已经快要黑了。”
不经意的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厉玥玥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开口，窗外马路上街边，华灯初上……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平和，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而她和厉墨茗的心，却已经悬在半空中整整一个下午。
“多长时间了？”嗓音喑哑，厉墨茗深吸了口气。
“五个半小时……”垂下头去，厉玥玥喃喃的道，就在她话音落下的下一秒，手术室的灯灭了！随后，有人推开了门，猛的看过去，走出来的人是陆城！
“怎么样？还顺利吗？”
立马冲了上去，厉玥玥抓住了陆城的胳膊。
“没事……一切都顺利。”
摘下口罩，陆城看起来已经格外的疲惫，就连笑容都是强挤出来的，只是看向厉玥玥的目光中始终带着那一丝宠溺的意味，“一会儿会送到病房去，现在麻醉还没醒。”
“那就好，顺利就好。”
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厉玥玥连连点头。
“现在里面还在进行一些收尾工作，你们可以先去病房等。”长吁了口气，陆城的双腿已经肉眼可见的开始发抖，长时间的站立和紧绷的神经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
“那你呢……不跟我们一起过去吗？”
眨了眨眼睛，厉玥玥抿着唇，“你好像，已经很累的样子了。”
“还好，我没事，放心吧。”
跺了跺脚，陆城摇着头，“我等里面全部处理好了之后再过去。”作为主刀医生和科主任，他没有先离开的道理，更何况……杨穗比较特殊。
不管是情况还是身份，对于他来说都应该重视起来。
“今天真的，辛苦你了。”
咽了口口水，厉玥玥眼神中满是感激。
她哪里又是真的不知道，作为陆城和白初然这样的医生，手术都是需要排期的，不是随随便便想插进来就能马上安排的，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越发的感动。
“说什么呢，傻丫头。”
咧着唇角笑了，陆城道，“行了，过去吧。”
一边说着，他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厉墨茗，而后重新返了回去，由始至终，厉墨茗都没说一句话，只是站在一旁愣愣的……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沉思。
“哥哥，我们走吧。”
抓起放在椅子上的外套，厉玥玥催促了一句。
“嗯……走。”
咬紧嘴唇，厉墨茗轻声应了一句。
两人就这么并排走在长廊上，夕阳的余晖温暖的洒下来，让厉玥玥甚至有种错觉，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似的，厉墨茗替她背的重重的书包，接她放学……
只是那时候，还是有说有笑的，现在的气氛却如此沉闷。
病房中，没有了原本的一片狼藉。
“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坐在沙发上，厉玥玥终究还是有些沉不住气，率先开口问了一句，尽管语气轻轻柔柔，但还是有些按耐不住内心的焦急，“事情总不能这么没头没尾的结束。”
即便是让厉瑾知道，也是不可能同意的……
“我会去杨穗家登门致歉的。”
站在窗边，厉墨茗轻咳了一声，“过两天就去。”或者说，等杨穗能出院的时候，他会陪同着一起回去，也就当是……为自己内心的那一份亏欠赎罪了吧。
那个已经不存在的孩子，当真是意外。
“哥哥，你……”
顿了顿，厉玥玥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看向厉墨茗，“别再跟季风娴来往了，好不好？”她开口时，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丝的恳求，“你就听妈的话吧。”
一家子人，现在已经为了厉墨茗操碎了心，厉母同样也是。
“我们，早就不联系了。”
苦笑一声，厉墨茗眯起眼睛。
“那今天她怎么……”
“跟踪我来的，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打断厉玥玥的话，厉墨茗自顾自的开口道，“以后我的生活里，不会再出现这个女人了，你们……也就可以放心了，不是吗？”
他这话说的，在厉玥玥听来有些歧义。
只是抿了抿唇，厉玥玥终究还是把反驳的话咽回到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