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医院大门口前，白初然狠狠的叹了口气。
陆城的话，始终在脑海中回荡。
“你可以跟厉瑾商量一下……或者是把人约过来我陪同处理。”这大主任说的情真意切，实在让她没办法拒绝，但心里又格外排斥拨通蔡永康的电话。
上次公司里那一闹，她没出名……就已经算是上天恩赐了。
“简直给我找麻烦。”
口中咒骂着，白初然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手中拎着的塑料袋里装着的是刚买来的生煎包，快步走回办公室，她狼吞虎咽的吃了几个后也就没了胃口，把余下的塞回袋子中，白初然仰头喝了一大杯水。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陆城有将近一天的手术安排，几乎抓不到人影。
“真是欠他们的……”
喃喃的开口，白初然抿着唇。
心下一番挣扎后，还是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一直在角落里积灰的电话号码，自从上次陈文馨闹完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蔡永康倒是来过几次电话，但都被白初然敷衍了事。
这人啊，谁愿意没事给自己添堵呢？
“呦，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
就在白初然脑海中各种胡思乱想时，蔡永康那有些鸡贼且欠揍的声音传来，瞬间让她破防，“我还能接到白大小姐主动打来的电话，真是三生有幸。”
他说话时，白初然依稀能听见文件翻动的纸张声。
“少贫了，有正事儿。”揉了揉酸痛的额头，白初然闭上眼睛。
“您说……您说。”
接上她的话，蔡永康态度好的令人诧异，“你这身段，不出去说相声简直是可惜了。”口中嘀咕一句，白初然轻咳一声，“护士是不是打电话让你来复查了？”
直奔主题，她也不多啰嗦什么。
“打了，我没空。”
原本以为蔡永康会找些有的没的来搪塞过去，却不成想……他承认的倒是痛快，这让白初然一怔，“相比起工作来，身体好像更重要一点吧。”
毕竟他身上的伤……是白初然心里永远过不去的一道坎。
钱好还，但这人情，还起来是难上加难。
“没事，我感觉还不错。”
回应的有些敷衍，蔡永康讪讪的笑了。
“你这是自我感觉良好。”
闷哼一声，白初然靠在椅子上来回晃动着，“一个小时就够了，下午我在医院等你。”她深知，对于蔡永康这样的人，有些事情是不能靠商量来的。
“初然，真不行，我特别忙。”似乎有些为难，蔡永康闷闷的道。
“那就省下来吃饭时间。”
回应的格外痛快，白初然一拍手，“行了，别废话了，下午两点半，我们准时在办公室碰头。”话音落下，不等蔡永康再反驳什么，她自顾自的挂断了电话。
其实，让蔡永康来复查，不单是为了指标。
只有亲自确定蔡永康的身体恢复的很好，白初然才能彻底安下心来。
想到这儿，白初然深吸了口气。
“白医生……紧急情况。”
就在她仰着头想要小眯一会儿时，护士急匆匆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快速回响，随后一把推开了办公室的门，“陆主任让您马上去手术室，病人大出血。”
那些许的困意立马被打消的彻彻底底，白初然一怔……
“马上备血。”
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她夺门而出。
来不及思考太多，护士紧跟着出了门，两人一前一后朝着手术室方向跑去，用最快速度换上手术服，白初然带上胶皮手套的那一刻，抬眸对视上陆城的目光。
他的护目镜上，飞溅着点点鲜血。
“瘤体破裂。”
开口时，陆城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着冷静，“与手术预期差距较大。”他话音落下，白初然抿了抿唇，随后站定在他身后，“我做你助手。”
这两人的组合，是外科乃至全院的黄金组合档。
就相当于，专家中的专家号。
但饶是如此，这一台手术也耗费了两人大半的精力，看着监测仪上各项指标归于正常，陆城长吁了口气，与白初然对视一眼后，才宣布手术结束。
伤口缝合，清点物品……
全部流程走下来后，陆城的汗已经打湿了头发。
“今天晚上回去能睡个好觉。”
苦笑一声，在走出手术室后，陆城摇了摇头，手术服里的衬衫，已经能拧出水来，相比之下，白初然倒是没有这么狼狈。
但她的小腿，像是断了一般的酸痛。
“我恨不得直接躺在地上。”弯着腰，白初然叹息一声，“陆大主任，欠我人情啊。”
“行，不就是一顿饭的事儿。”
满口答应了下来，陆城眉头微皱，身体上的疲惫已经让他全身无力，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些许，长时间的集中精力，猛的一松懈下来，就是如此。
“一顿不够，必须三顿。”
挤出一个笑容，白初然率先推开办公室的门。
陆城点了点头，还没等开口……就险些撞上了站在门口的白初然，这让他一头雾水，“怎么了？快点……我得赶紧进去躺会儿，扛不住。”
催促了一句，陆城绕开白初然就往里钻。
下一秒，坐在椅子上的人站起身，皱了皱眉头。
“二位，你们迟到太久了。”
双手插兜，蔡永康一脸悠闲的看着疲惫不堪的两人，有些愣了神，“你们这是……支援边疆刚回来吗？”一边说着，他打量着白初然，咂着舌。
“瞧瞧，站着说话不腰疼。”
丢了个白眼，白初然坐在了椅子上。
这一刻，才是小腿的彻底解放。
“可不是吗？”
接上她的话，陆城叹息着，不经意看了一眼时间，惊呼道，“都三点半了啊。”他记得很清楚，手术开始的时候是早上十点半……
已经太久没做这么长时间的手术了。
虽然，这次也是个意外。
“你以为呢，累死了。”抓着矿泉水瓶，白初然朝着小腿砸去，随后瞄着蔡永康，“你稍微等等，我歇会儿再给你检查，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