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走还不行吗？”
盛明渊无奈摇头，看了眼盛如欢。
见她还趴在桌子上，念着秦云安的名字，根本没有要搭理他这个兄长的意思，心里发酸，“我可就这一个亲妹妹啊。”
他有些不甘心，“当着明珠的面儿，你……”
“王爷。”
就在这时，有士兵匆匆而来，“王爷，云城上下都已经筛查完毕，并未发现可疑之人。”
“知道了，都下去吧，我还有正事。”
盛明渊还惦记着让秦云安交底的事，随意打发了士兵，扭头去看亭子，“刚才说到哪儿了？”
嗯？
人呢？
刚才两人还在这里，怎么一个扭头的功夫，两个人都不见了？
此时，秦云安扶着盛如欢，挑了整个云城最高的房顶，并肩坐着。
盛如欢几乎已经睡着了，顺着秦云安的力道，靠在他的肩上。
他偏头看看盛如欢，再看看天上月色，只觉得他一生所求，都在这半米方圆。
“小……秦子。”
身侧， 梦呓般的声音响起。
秦云安唇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还想着奴役本将军呢？ ”
“小秦子，红枣糕，赏你了。”
秦云安嘴角的笑意瞬间僵住了。
他忍不住在盛如欢脸上捏了一下，却又不舍得用力，“这么多年了，能把红枣糕越做越难吃的，也就你一个了。”
秦家一门三帅，满门忠烈。
原本的秦家，人丁还算兴旺。
可惜，秦家常年征战，为大盛而亡的越来越多，到了秦云安这一代，秦家三千亩地，就只剩下秦云安一根独苗。
秦家老爷子，无论如何都不允许秦云安再上战场，如果一定要入仕，就必须要从文。
可偏偏，秦云安是天生的帅才，从小就对这些感兴趣，就算被送到书院里，还是偷偷舞刀弄枪。
被秦老爷子知道以后，关在家里好一顿揍。
秦云安绞尽脑汁，从狗洞里爬出来，还没好好玩儿两天，就遇上了同样偷偷出宫的盛如欢。
那时的盛如欢，已经惦记上了红枣糕，研究了一个多月，正准备溜到城外兵营，去给自家皇兄送爱心红枣糕。
当时的盛如欢，多天真善良啊。
一看小云安这模样，灰头土脸，衣衫破烂，隐约能看到手上还有伤，瞬间就脑补出了一个凄惨小乞儿苦难的一天。
她果断就送出了自己的爱心红枣糕，“这本来是给我兄长准备的，你一定饿极了，快些吃吧，都是你的。”
想到这里，秦云安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偏头看了眼盛如欢不安蹙起的眉，依稀还能想看出两分当初的模样。
他就是被那灿烂的笑容给骗了，咬下了第一口红枣糕，从此走上了不归路。
一想到那口红枣糕，时隔多年，秦云安依然觉得嘴里发苦。
他第一反应就是把红枣糕丢掉，却听小女孩儿一脸关心，“等你吃完了东西，我就送你去官府吧，给你安排个住处，咦？你怎么不吃了？那咱们现在就去官府吧？”
去官府？
那他岂不是很快就要被送回去？
为了拖延时间，找到逃跑的机会，小云安愣是把下了毒一般的红枣糕，给吃了个干净。
然后，打小身体就好的秦云安，直接被两块红枣糕给放倒了。
“哎呀，快带回宫去，找太医。”
晕晕乎乎的秦云安听到这句话，第一个念就是，这次算是白跑了。
第二个念头就是，这个堵着他给他下毒的小丫头，到底是谁？怎么说请太医就请太医？
此仇不报，非君子。
果然，入了宫，太医刚一露面，就是一声惊呼，“这不是秦小公子吗？怎的变成这样了？”
从此，明珠公主两块红枣糕毒倒秦家小公子的事，在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
直接导致秦云安被带回去以后，被罚抄了十遍国论，对他练武，管的更加严格。
理由是，连块红枣糕都能把他放倒，真到了战场，还不是个废物？
秦云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当初，我倒是很想入宫再跟你讨一块红枣糕，带回去给我爹尝尝，证明那不是普通的红枣糕，我也不是废物，可惜，爹他一大把年纪了，身上还有旧伤，还是不冒险了。”
当时的她，简直冷静的可怕。
他不知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盛如欢听。
一阵微凉的风吹过，盛如欢努力往他怀里蹭了些，“小秦子，带我一起，不要只丢下我。”
秦云安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明明一开始是想报仇，怎的就……愈发放不开了呢？ ”
这女人小时候实在好骗，很快，他就和这一对兄妹混熟了。
盛如欢给他准备了小太监的衣裳，他就整天往宫里跑。
时间久了，他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反而多了一个“小秦子”的外号。
整个皇城，也只有她一个人能喊。
“明珠，你可知，得知郑光耀回京的消息时，我有多恐慌，我害怕得到你们夫妻相濡以沫的消息，我不想听到长公主与其驸马的字眼，我收回了京城的眼线，不敢打探京城的情报，没想到，却错过了你和离的大事。”
“还好，你亲自把这个消息，送到了我的面前。”秦云安唇角笑意愈发温柔，“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你还是走到我面前了，这回……一定不会了。”
可能是喝多了酒，盛如欢这次睡的更沉，次日起的更晚。
琴音伺候她洗漱完毕，“殿下，可感觉好了些？”
“有些头疼。”
盛如欢揉着额头，“总是感觉没睡好。”
“应是喝多了酒。”
琴音憋笑，“殿下喝红了脸，奴婢怎么都劝不住。”
还喝的抱着瑞王殿下不撒手，一个劲儿的喊哥哥。
也不知道殿下被抱走以后，又发生了什么。
他们也不敢问啊。
“应该不是。”
盛如欢摇了摇头，“就是感觉，睡觉的时候，有个罗里吧嗦的家伙，一直在耳边碎碎，吵的我头疼。”
一墙之隔。
正犹豫着要不要过来跟盛如欢一起吃早饭的秦云安，表情变换不停，最后叹息一声， 转身又回了房间。
罢了，晚膳以后有的是机会吃。
万一被她听出来，他就是那个人，他的面子往哪儿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