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如欢下意识握紧了手,紧拉住秦云安不放。
一道暗红,在余光中闪过。
盛如欢稍一偏头,便看到秦云安腰间,渗出大片的血来。
“云安。”
山间的动静越来越大,似有滚滚雷声,在耳边炸响,将她最后的意识淹没。
*
盛如欢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隐约有车轮吱呀作响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
很久很久,才渐渐平静下来。
盛如欢感觉自己睡了很长时间。
恍惚间睁眼,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小床上。
手臂有些沉沉的,似乎被什么东西压着。
她偏头一看,正看到古月娜趴在床边,睡得正香。
盛如欢心中一暖,昏迷前的景象不断在脑中闪现。
对,雪崩!
记忆中那一抹刺眼的红,让她瞬间清醒过来,“秦云安呢?”
她猛的起身,快速将房中打量了一圈。
除了她和古月娜,不见第三个人。
“你醒了?”
古月娜揉着眼睛,坐起身来。
盛如欢下意识拉开被子,就要往外走,“秦云安呢?他在哪里?”
脑袋一阵发晕。
盛如欢艰难扶着床柱子,另一只手摸向额头,摸到了厚厚一层棉布。
“他就在隔壁房间,你别着急。”
古月娜连忙扶住她,“雪崩的时候,你磕到了脑袋,伤可一点都不比他的伤轻,也要小心些才是。”
盛如欢根本顾不上额头上的伤,眩晕感消散以后,她坚持往隔壁走,“让我去看看。”
尽管从古月娜口中得到了他一切都好的消息,不亲眼看看,盛如欢还是无法安心。
古月娜拗不过她,小心翼翼扶着她一起走。
隔壁房门正开着,还没进门,盛如欢就看见段其文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给秦云安扎针。
床上的秦云安呼吸平稳,除了面色苍白了些,看不出异常。
盛如欢松了口气,没敢打扰段其文,安静坐在一边等着。
等他收了针,这才开口,“如何?”
段其文早就发现盛如欢了,一边收针,一边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已经找大夫看过了,伤口被扯到,比较严重,吃了两日补血的药,我这两人,按照大夫的叮嘱,每日为他扎几针,已然好了不少。”
“那就好。”
盛如欢彻底放下心来,缓步走到床边坐下,亲自检查了他身上的伤。
她看向段其文,"其余人的情况如何?"
段其文目光一黯,“雪崩中失踪了几个,好在,前天应付雪狼时,有几个走散的,在山下等着,得到消息赶了过来,有几个重伤的,伤势已经处理妥当,剩下的无甚大碍,主子放心。”
“那就好。”
盛如欢沉重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些。
那种程度的雪崩,对这些一等一的高手来说,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若不是她抓着秦云安,以她的身手,也能躲得过去。
只是为难了古月娜了。
盛如欢朝着古月娜歉意一笑,“真是对不住,昨日才说好了,不能让你继续参与进来,如今却直接连累你下了山。”
原本的救命之恩,还没报答妥当,现在又欠了一份人情。
“不碍事的。”
古月娜连忙摆摆手,“山上雪崩,就算没有你们,我也要暂且下山躲避一阵,现在正好,还有你们作伴,我在这城中,也不孤单。”
古月娜有些不好意思的冲盛如欢笑笑,连忙起身,“你睡了这么久,一定饿了,等着,我去叫些饭菜来。”
说完,她就连忙跑了出去。
房中只剩两人。
盛如欢看向段其文,“这是哪里?”
“青州。”
段其文回话,“樊城我们暂时不能回去,青州知府为人正值,又是边关附近最大的一城,就算郑光耀那边得到消息,在这里,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们现在的身份,算是因为雪崩不得不撤出深山的、古月娜的族人,与我们类似投奔过来的,也不是没有,主子放心。”
盛如欢这才发现,段其文身上,已经不是上山时那套衣服,而是绣着奇异花纹的精美服饰。
看着除了布料旧了一些,竟十分合身。
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竟也被换了差不多的衣裳。
见她打量自己,段其文连忙解释,“做戏做全套,这些是古月娜从墓里翻出来的,不过,不是死人的衣裳,都是之前在山上生活的族人的衣服,形势所迫,还请主子不要介意。”
“当然不会。”
盛如欢摇头。
她感觉自己欠古月娜的人情,越来越多了。
摸着身上精美的服饰,她心情复杂,“小心一些传信给兄长,把我们这段时间了解到的情报,全都告诉他,也让兄长有个准备。”
“还有,那些人虽穿着西羌的服饰,却也不能排除郑光耀的嫌疑,千万叮嘱兄长,一定要谨慎再谨慎。”
脑中又开始泛起一阵阵的眩晕感。
盛如欢眼前一黑,急忙扶住椅子,许久才缓过劲儿来。
段其文担忧伸手,想要扶她,“主子,大夫说了,您的伤势,可能比瑞王还要重,更应多多休息才是。”
“无妨,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盛如欢靠着椅背,指了下房间另一边的软塌,“这几日,我便歇在这里。”
她必须要亲眼盯着他才行。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她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体会了。
段其文为难的看着那张有些挤的软塌,“主子,您的身体。”
“大夫都说了,我只需好好休息,若在别处,我总担心这边的事,如何能休息好?”
盛如欢缓步走到软塌边躺下,头晕的感觉,确实消散不少。
她朝段其文摆摆手,“待会儿让人送条薄被过来,退下吧。”
段其文犹豫片刻,看着那张小小的软塌,躺下一个盛如欢,竟意外的宽敞,这才勉强点头,“是,主子。”
也不知是脑袋撞那一下的后遗症,还是这么长时间,她一直昏昏沉沉,也真是累了。
这一躺,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只是睡梦中,那一道鲜红的血迹,不断出现,让她睡的很不安稳。
秦云安不知第几次,一身是血的往下坠。
盛如欢着急伸手去拉,却感觉手上似坠着千金巨物,怎么都抬不起来。
她急了,猛地一用力。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