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诛心啊。
这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被盛如欢这般奚落,郑光耀的性子,哪里忍受得了,当即一抬下巴,“去就去,你们就在这里好好看着,本官如何突袭西羌,大胜而归,立下不二功勋。”
盛如欢轻“啧”一声,揉了揉额头。
郑光耀这个人,说他蠢吧,他偏偏还有几分花花肠子,连父皇都被他骗过去了,还以为这是个良人。
说他聪明吧,他喜怒皆形于色。
惶恐的时候“下官”,好一点的“本官”,飘了的时候,在她面前都直呼“本大人”。
他死有余辜,只可惜了那随行的一万将士。
盛如欢心中一怔,哑然失笑。
那一万人都跟着郑光耀反了,连她和皇兄都敢擅自囚禁了,她还为他们可惜作甚?
实在多余。
思及此,盛如欢粲然一笑,“既然如此,那就静候大人凯旋了。”
郑光耀只觉一股无名火气,直冲大脑。
他有心想撂两句狠话,但看一边虎视眈眈的秦云安,心里一突,到底是没敢说出来。
等他走了,盛如欢推着盛明渊,往原本的住处走,“回去再说。”
回到住处以后,方才还云淡风轻的盛明渊,立即露出担忧的表情,“明珠,你为何要答应让他带兵,难道是看他在边关待了三年,又是带着军功回京,所以以为他有几个分本事?”
盛明渊叹了口气,“你可知,他那军功,唉……”
似是想到了什么,盛明渊摇头苦笑,“罢了,不提他了。”
盛如欢摇头轻笑,“皇兄,他那样的人,你越是不答应他,他就越是胡搅蛮缠。”
“不过是五千人而已,他自己带来的人,自己要用,咱们也说不出什么,拒绝了,反倒会被他又参上一本。”
“你别看他赚军功的本事不行,告状可是有一套了,你为他考虑,他自己可不一定会领这个人情。”
“前段时间的事,皇兄应该也知道,他带来的那些人,说是支援,却只会给咱们使绊子,皇兄多年掌兵,怎么能连这点道理都看不懂,对他们仁慈,最后受苦的只能是咱们自己。”
盛明渊怔忪片刻,摇头叹息,“是皇兄糊涂了,明珠想如何做,都听你的,只是那郑光耀,连三分打仗的本事都不曾有,他若被俘,我们救还是不救?”
“救,当然要救。”
盛如欢果断点头,“但不是我们去救。”
盛明渊愕然,“除了我们,还有谁会去救他?”
就郑光耀那万人嫌的样子,被西羌抓走砍了,都是为民除害。
谁会那么想不开,费尽心思的去救他?
盛如欢笑了,“皇兄,你跟云安离京久了,最近又不怎么关心京城的事,或许还不知道,郑光耀纳的那个妾,可是有几分本事的。”
“他被俘的事,要是被她知道了,那女人不可能不救,到时候,就看她怎么闹腾了,若她来了还想调兵,那不是还剩下五千人吗?”
秦云安饶有兴致的听着,“她一个女子,真敢来是边关带兵?”
他以为,就盛如欢敢一股脑的往边关跑。
“别的女子不敢,但是她肯定敢,她好像……”
盛如欢琢磨了许久,才找到合适的语言,“她好像……平等的看不起这里的所有人,有种莫名其妙的高高在上的感觉,她可不会觉得自己不行,那就让她去体会一下西羌人的毒打。”
盛如欢这明摆着使坏的样子,把盛明渊给逗乐了,“那要是她也被俘了呢?”
郑光耀和宋清儿,只要出征就一定会被俘的事,在他们眼中,似乎是注定的事。
“那就只能怪他们命不好了。”
盛如欢无所谓的摊摊手,“谁让他们非要去呢,咱们拦都拦不住。”
一直安静听着的琴音皱了下眉,“主子,咱们还要拦着他们吗?”
“笨。”
盛如欢在她头上敲了一下,“等她来了,你意思一下拦一句就行了,何必较真?”
琴音嘿嘿一笑,“还得是我们主子,可要属下准备一下,等他被俘了,第一时间送信到京城?”
如果郑光耀在这里,一定会被气死。
在场之人的每一句话,都笃定了他一定会输。
“不用。”
盛如欢沉思片刻,笑得更加灿烂,“等他被抓了,再谈其他,说不定,郑光耀自己就想办法求救了呢,论怕死,郑光耀还没输过谁。”
琴音憋着笑应了,“是,主子。”
天还没黑,郑光耀就兴高采烈的,带着他那五千人出征去了。
盛如欢站在墙头,看着他离开,忍不住摇头。
便是她没上过战场,也知道行军战阵应该是什么样子。
就算是她现在自己带兵,也要比郑光耀像样几分。
所以,他的军功,到底是怎么来的?
盛如欢想起不久前,盛明渊提起郑光耀军功时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有了几分计较。
看样子,以后得了空,还要细问此事。
盛如欢算了一下时间,准备明日一早看看情况,再找皇兄他们,商量一下后续的事。
可让盛如欢震惊的是,郑光耀根本就没给她商量的机会。
凌晨刚过,樊城将士被一阵急报声吵醒。
带兵出征、突袭西羌的郑光耀,兵败被俘,只剩其副将带着剩余的三千人,逃回樊城。
盛如欢整个人都无语了。
见过废物的,却没见过这么废物的。
她盯着那副将看了好一会儿,“你确定就只是一个照面,他就被俘了?一个照面?”
她一再强调这四个字,让副将都觉得一阵难堪,“是。”
盛如欢看着他精彩的表情,“我还以为多大的本事,能带出你这样嚣张的手下,都有胆子关本宫禁闭了,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时候郑光耀囚禁她时,在一边全程帮忙的副将。
风水轮流转,真没想到,这么快就到她手上了。
副将脸色涨得通红,“胜败乃兵家常事,就算是常年征战沙场的淮王,也不一定逢战必胜,长公主何必这般咄咄逼人,嘲讽郑大人?”
“逢战必胜倒不至于,反正逢战必败的,郑大人还是本宫见过的第一个。”
盛如欢眉头一挑,“再者,你怎么就确定,本宫是在说郑光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