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不是很大,奈何周围百姓被震惊的都忘了说话,安静的,让她的每一个字,都那么清晰。
片刻之后,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这人居然是宋姑娘派来的?”
“我没听错吧?那一万两银子,是她主动答应补贴给长公主的银子?”
“真是天大的笑话,长公主一年补贴出去的银子,一万两连个零头都不够。拿这点银子换掌家权,长公主没问罪就不错了,她居然还敢散播流言?”
“这事儿变的太快,我都不知该信谁了,宋姑娘看起来,也不是那般人。”
盛如欢看周围风向变的差不多了,优雅转身:“回去告诉宋清儿,她入府的事,本宫早就应了,若是闲了,便好好筹备入府之事,本宫没兴趣陪她玩这些小把戏,琴音,回府。”
这宋清儿,可没一点她说的不争不抢的样子。
反而对这些,都在意得很呢。
琴音扶着她上了马车,挡在路上的人,下意识让开路来。
直到马车渐渐远离,围在刘镇周围的人嗤笑着散去,他才缓过神来。
完了,今天这事儿,全办砸了。
他明明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为什么就……
想起盛如欢方才的眼神,刘镇忍不住一个激灵。
他跟着主子征战三年,见过无数血腥与杀戮,怎会被一个养优处尊的公主给震慑到?
刘镇不敢多留,连忙起身回城。
伯府。
宋清儿坐在院子里,看着手上的账册发愁。
她做的那么多玻璃物件,前几天不是卖的很好吗,昨天连夜又赶制出来一点,却没人买了。
要放到昨天,刚拿出来就要被抢空了。
她烦躁的合上账册:“今天的进账也太差劲了,还要刘镇去找盛如欢了,这事儿要是成了,我就算赚不来那么多银子,也能风风光光嫁人。”
正说着刘镇,刘镇的身影就急匆匆的从院门进来。
宋清儿面色一喜,还没问问情况,刘镇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属下办事不利,请宋小姐责罚。”
宋清儿一听,怔愣一下,“她不同意?”
刘镇心中念头飞转,再抬头时,满脸悲愤:“本来,这事儿是要成了的,可是长公主她,她居然拿将军的前程来威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要定将军的罪,还要审问属下,为保下将军,属下以身认罪,却还是被她强行牵到了姑娘身上,连累了姑娘,属下无能。”
宋清儿又急又气,为了自己的形象,还不能发脾气。
她努力挤出一个笑来,起身亲自去扶刘镇:“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我可不是长公主,整天让人跪来跪去的,在我这里,人人平等,你和我都是一样的,大家相处这么久了,都是朋友。”
刘镇看着宋清儿拉着他的手,眼睛发直。
手上柔、软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晃了神:“宋、宋姑娘?”
“怎么了?”
宋清儿却没觉得哪里不对,手上用力,还要拉他起来:“我可没怪你,你再跪着,我可要生气了。”
刘镇感觉自己脑子晕呼呼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双手上,不自觉的就顺着她的力道起来。
男女授受不亲,一般时候,只有对男子有意的时候,女子才会放下矜持。
这突来的肌肤之亲,让刘镇眼睛止不住的往宋清儿身上瞟。
她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对自己有好感?
想想这么长时间来,她对自己没半点架子,还如此为他着想,莫非……
刘镇眼睛一亮。
可惜,宋清儿根本没注意他的表情,她单手抱着账册,只闷头往盛如欢的寝殿而去。
铺子里的生意大不如前,这一万两银子,她一定要要回来!
今日稍暖,没了寒气一直往领子里钻,盛如欢心情颇好的在院中小憩,就见宋清儿一脸不悦的推开门口的侍卫,大咧咧踏进门来。
“身为将军夫人,你居然要奏明皇上革自己丈夫的职?你是疯了不成?”
“放肆,一个还没进门的小妾,竟敢这么对长公主说话!”
没等琴音将话说完,宋清儿竟然冷啐一声,“谁做错了我就说谁,少来你们那套封建糟粕,这东西在我这没用!”
“你——”
“清儿?你怎么在这?”
琴音红着眼睛就要反驳,门后却传来郑光耀的声音。
“光耀?”
宋清儿怔愣一下,立马上前挽住他的手,“我是给你来讨说法的,今日,长公主可是当着众人的面,要皇上革了你大将军的职位呢!”
盛如欢还没开口,宋清儿就把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果然,下一秒,郑光耀的脸色便阴沉下来。
“再怎么说,公主也是我府上的人,就因为我要纳清儿入府,你就要想着法的打压我?”
盛如欢瞧着他冷硬的眉眼,只觉得自己当初瞎了眼,竟觉得这样的人忠厚可托。
“清儿到底救过我的命,公主不向她道谢就罢了,怎么能在府内处处为难于她,甚至克扣她的金银!”
好一个克扣!
“驸马问都不问一声,就信了她的话,要给本宫定罪?”
“你怎么不问问,她在外面是怎么挑拨离间,编造你拒不就任的假话,要不是本宫堵了她的嘴,你真以为自己这官帽保得住?”
“你胡说!这是分明是你提出来的!是你不想还那一万两银子——”
“那一万两银子,是你亲口说要还本宫的。没记错的话,你还有二十九万两没还呢。”
见盛如欢又有要钱的意思,郑光耀连忙拉了宋清儿一把,“公主身为当家主母,执掌中馈,扶持几分也是应该的,日后,这府内的事自然也不会麻烦你。”
好一个不麻烦!说的像她夺了宋清儿的权似的。
他怎么不问,他上战场的这三年,她是怎么一步步把郑府从一摊烂泥里拉起来的?
“就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现在府上困难,公主既然有钱,支援个几万两银子不也是应该的?”
宋清儿理直气壮的话一出,就连身旁的琴音都听不下去,“你们——”
可没等她把话说完,门口的小厮忽得撞门而入,跌跌撞撞冲到盛如欢面前。
“殿下,是边关的来信,王爷,王爷伤势严重,生死未卜……”
怎么会!皇兄他前几日还写了信……
盛如欢瞬间跌坐在地上,面色惨白,可没等她问清楚,一道尖利的声音便紧随其后。
“皇上圣谕,长公主即刻入宫参加琼花宴,不得有误!”
“公公稍等,待我问清皇兄的情况——”
“殿下还是赶紧收拾了上路吧!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
“瞧,陛下怕您劳累,连凤撵都给您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