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又怎么敌得过他的力量,他朝她凑近了些,挑眉之时,用诱哄的口吻贴着她耳侧道:“阿晚配合些。”
他们于七月底回到了京城。
晋安十三年夏,七月二十八日。
晋元帝神色不明地翻看着程宴递上去的关于此次泽州一行搜集到的关于禹王的罪名折子,御书房内的人见他这神情便知,这是帝王发怒的前兆。
程宴肃着脸站在殿下,身边的禹王跪在地上,身体抖得跟个筛子一样,不断地磕头认错,不复在泽州时的意气风发。
晋元帝端着手中的折子,上下晃动了好几下,随后“啪”地一声扔在了桌面上,怒吼道:“十三弟,你真是好大的本事啊!”
“皇兄,是我鬼迷心窍,这一切我都认,只求能够放过我的妻儿,皇兄......”
晋元帝闭了闭眼,着实没想到往日看上去最为老实的皇弟,竟然背着他在自己的封地干出了这等事,真是胆大包天!
那么他其余那些野心更大的好皇弟们,天高地远,又会背着他干出何等忤逆之事?
他给的恩典反倒是为某些人割地为王铺了路,看来那些王公贵族的封地该好好查一查了,割据势力一旦形成,就不好拔除了。
晋元帝下了决心,那么禹王就成了震慑其余诸王的案例,其下场不言而喻。
除了秦婉清得了恩典,禹王府其余人一律被判了绞刑。
帝王家即是如此,天家威严面前,从不讲兄弟情面。
下了圣旨之后,禹王就被人拖了出去。
晋元帝心烦意乱地揉了揉眉心,突然咳嗽了两声,内侍连忙躬身上前,“陛下,可要找太医来瞧瞧?”
晋元帝挥了挥手,示意不用后,朝程宴招了招手,缓声道:“听说你此次在泽州受了重伤,可好些了了?”
“臣多谢陛下挂念,眼下已是无碍。”程宴拱手道。
晋元帝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一茬,便道:“太后前几日在朕面前提了一句你的婚事,朕才记起来,你竟然还未娶妻,政事固然重要,可这婚姻大事亦然是重中之重,你若是有心仪的女子,朕可为你开个恩典,为你赐婚。”
程宴一听太后,便知是母亲吴氏在太后面前说道了这事,圣上居然也将此放在了心上。
程宴面色一僵,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母亲想必也在帮臣寻合适人选了。”
“那便好,希望朕能尽快喝到你的喜酒,禹王的事你辛苦了,这半个月你便在家休沐一段时间,再去上任吧。”
“是。”
*
姜妤晚回了将军府后,先是去了吴氏的逸安院向她说了泽州一行的大大小小的事,知道她最为关心的肯定是程宴,便挑的多是关于程宴的事来说。
眼见吴氏因为听到程宴受重伤那段而眉头紧皱,姜妤晚连忙说道程宴已经没了什么大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吴氏才松了口气。
听着她的叙述,吴氏没想到泽州一行发生了这么多凶险的事,看了眼整个人都瘦了许多的姜妤晚,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手,道:“回来了就好好休息,往后也别跟着宴哥儿出去跑了,安安稳稳待在府里就行了。”
姜妤晚听着她温柔用心的话语,内心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应道:“多谢夫人,阿晚知道了。”
吴氏又问了她好些个问题,才放她回了沁雅苑。
沁雅苑除了少了点人气外,如她走前一般模样。
姜妤晚瞧着这熟悉的地方,居然有了些许归属感。
到了晚间,清安服侍着姜妤晚沐浴。
躺在浴桶里,姜妤晚不禁感叹真的是好久没有这般惬意过了。
浴桶中洒满了刚摘的蔷薇花瓣,泛着淡淡的香气。
清安先是用特制的皂荚替她清洗身子和长发,最后再在身子上涂满香膏,这样可使皮肤光滑白皙。
长发涂上精油后再用缎布包裹住,三千发丝散发着清香和光泽,柔顺又黑亮。
脸上涂上软膏,漱口后嘴唇抹上蜂蜜和花瓣做的凝胶,等做完一系列步骤,姜妤晚才换上白色寝衣,上床躺好休息。
程宴早就吩咐了,他今日会先去军营,明日才会回来,姜妤晚也就不等他了。
熄了大半蜡烛后,灵梦拉着清安回了主屋旁的下房。
洗漱一番后,躺在床上,清安忍不住开口:“小姐那副身子,我一个女子看了都忍不住吞口水。”
灵梦没睁眼,微微打了个哈欠,回道:“这哪是我们做奴婢的能妄议的,快睡吧,明日还得早起伺候呢。”
“知晓了。”嘟嘟囔囔了没一会儿,不大的房间里就响起了轻微鼾声。
第二日,已过午时,程宴大步走进沁雅苑的院子,却发现姜妤晚并不在屋内。
“她呢?”
灵梦会意,忙道:“小夫人在东厢。”
不同于程宴的书房,沁雅苑东厢内堆满了各类的杂记和程宴收藏的画卷,墙上还挂满了各类书法画卷作品,东西虽多,却杂而不乱,乱中有序。
姜妤晚正坐在罗汉塌上,摆弄着一些画卷,整个人直勾勾地投入在画卷里,整个人瞧上去神采奕奕,兴趣高昂,满室的墨香,不禁为她添了几分书香气。
程宴在屋外看了会儿,才信步走上去,垂眸看了眼桌子上的东西,良久后视线转到她略显慌张的脸上。
他不动声色地拿过她手上的那幅画,看了眼落款,是当朝知名画家叶云的山水画。
姜妤晚没想到他回来的这么早,擅自进了他的收藏室,还没忍住动了他的东西,他面上虽没显露出半分不悦,但姜妤晚还是心中打鼓。
只是令她没想得到得是程宴一介武将,竟还会收藏这么多文人雅客的书法画作,出乎意料得有些文人风气。
他微垂着头看她,薄唇微抿,那双总是淡漠的眼睛里此刻好像突然多了些光芒。
他开口问道:“你在这折腾什么呢?”
他的嗓音天生低沉,带了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只不过姜妤晚听习惯了,也就不怕他了。
姜妤晚眨巴着眼睛看着他,解释道:“午憩后没事便逛了逛,见墙上挂了许多书法,一时好奇就进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