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来被程霆给了程宴做佩剑,他就不再肖想了,如今程宴主动拿它下注,在他心里,比起漠武剑,那幅画不算什么。
袁斌阳像是生怕他反悔一样,立马接话道:“好,一言为定,你可不能后悔。”
见他这势在必得的模样,程宴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那画,他才是势在必得。
几名男子紧夹马腹,马场的裁判一声令下,几人几乎是同时扬手挥鞭,撮嘴轻啸一声,马儿一声长嘶,撒开四蹄,如离弦的箭簇般狂飙卷尘,向前而驰,飒沓如流星。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匹高大的骏马,骏马通体黑亮,只有脖颈间那厝红毛如耀阳般吸引着视线。
淡淡金光里男人策马而来,身形修长矫健,阳光柔和了他刀刻般的侧颜,衣袂飘飞,眉目飞扬,容貌皎皎,笑容干净又爽朗,不似之前锋芒逼人。
鲜衣怒马,少年风流。
姜妤晚突然很想看看他十五六岁时的模样,如果是他的话,应当是极其潇洒又自由。
眼瞧着程宴一马当先,不出所料地夺得了头筹,魏意安感叹道:“真不愧是被程伯父送去军营历练了几年,程宴这马上功夫就是比一般的世家子弟要强上许多。”
姜妤晚不置可否。
“能跟程家门当户对的也没几家,也不知道他最后会娶了哪家小姐,姜姨娘可知道些什么?”魏意安拿着帕子虚虚擦了擦额间的汗,余光去瞅姜妤晚的反应。
姜妤晚似察觉到她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扫了她一眼。
“大人的亲事自有夫人来操持,妾身并不知情。”
“也是,想来姜姨娘在程府人微言轻的,也不会知道些什么。”魏意安放低声音,装作不经意间呢喃出声的样子。
姜妤晚听出魏意安话里的挖苦和贬低,只不过和她祖母家那几位表妹妹从小到大对她的的阴阳怪气来比,着实无关痛痒。
她也就配合地装作没听见一般,一笑了之。
看来这又是程宴的哪朵烂桃花?
平昌公主本来就对骑马没有什么兴趣,待了这么久已经十分倦乏了,便派了马场的侍从过来寻了魏意安,提前回公主府了。
没一会儿,他们赛完马,程宴过来接了她,也没在马场多逗留。
几人许久未一起聚过了,袁斌阳更因为输了马输了赌注,心情五味杂陈,便嚷嚷着今晚要在落玉居借宿一晚,同程宴好好大喝一场。
落玉居前院一间大厢房内,酒香四溢,悦耳动听的琴声中掺杂着说笑声。
一群身着锦衣的公子哥们围坐在一块划拳喝酒,好不热闹。
“啧,也不知婶婶给咱哥哥选了个什么样的嫂嫂。”一人站起身来搂住程宴的肩膀,嬉皮笑脸的凑上前打趣。
“我猜定是个端庄大气的好女子。”袁斌阳立马接话,笑得神秘兮兮,凑到桌前继续道:“是钟家的那个才女?还是平恒侯府的小县主?”
“滚,嘴上没个把门的,要哥哥我把你舌头割了喂狗,才会消停是吧?”程宴挥开赵博的手,没好气的瞪了这两个泼皮一眼。
谁料这两人根本不怕他,一唱一和竟然开起了黄.腔。
“就凭咱宴哥哥的好本事,那身娇体弱的千金小姐怕是承受不住啊,估计日后还是得往寻香楼跑。”
赵博仰头喝了口酒,脸涨得通红,脖子青筋暴起,只知道嘿嘿傻笑,显然是喝大了。
寻香楼是满京城最大的青楼。
“哈哈哈,是了是了,正妻可不比外面的能随意拿捏,那可是尊大佛,得供着。”袁斌阳故作高深,指着程宴好一通说教。
见程宴懒得理自己,袁斌阳转战旁人,拿起酒壶给坐在一旁默默喝酒的徐常海倒满,接着问道:“你说是也不是?对了,你家那个可以称的上佛中之王了,哈哈哈。”
“滚。”徐常海突然一把推开酒壶,起身怒吼,双眼通红,直直瞪向袁斌阳。
冷不丁的,气氛突然凝固下来。
“嘿,徐老三,哥哥我还开不得玩笑了?”袁斌阳撸起袖子,横眉怒目。
赵博一把扯住袁斌阳的手臂,干笑着打圆场道:“都是自家兄弟,何必放在心上,快,坐下继续喝酒。”
谁知袁斌阳一个用劲挣开他的束缚,竟是朝着徐常海扑过去,嘴里还大声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敢叫哥哥我滚,怕是不知道我的厉害。”
一拳挥过去正中徐常海右脸,原本白皙的皮肤瞬间青紫了好大一片,他身形一个不稳,竟然直直倒在地上,睁着一双大眼,一动不动。
众人皆是一惊,像是都没想到徐常海会站在原地不动,因为按理来说,依他的功夫身法躲过这漏洞百出的一拳是很容易的。
“胡闹。”程宴彻底冷下脸,从太师椅上起身,一把提溜起徐常海。
一旁候着的曾力和陶远连忙上前一左一右从程宴手中接过人,架在肩膀上,扶着往内室里的床榻走去。
袁斌阳呆愣着,两眼放空,砸吧两下大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不快去请大夫,没个眼力见的狗东西。”赵博一脚踹向站在门口的看门小厮。
那小厮忙俯身称是,转身跑了出去。
程宴盯着袁斌阳,修长的手指不停磨蹭着大拇指上戴着的玉扳指,眉头紧皱,低声呵斥道:“都是兄弟,动手便失了分寸。”
“二哥也是喝醉了,才……”赵博忍不住出声解释。
程宴一个眼神斜睨过去,他就低下头闭了嘴。
“我亲自对老三赔罪。”袁斌阳此时酒被吓醒了大半,他属实没想到徐常海会躲不过去,要知道那一拳他是使了十成十的力道的。
若换个普通人受了他这一拳,不说直接脑袋开花魂归西天,也是要在床上躺个几月的。
幸好徐常海常年习武,这身子骨自然也是比旁人好上许多。
“你也是,明知道娶那平昌公主三哥是极其不愿意的,你还拿这个开玩笑。”赵博挠了挠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好了,你也是个马后炮,半斤八两就不用多说了。”说完,程宴转身进了内室。
“唉,我哪里拉的住,行,你们我都得罪不起,我闭嘴行了吧。”赵博冷哼一声,满脸都写着委屈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