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蜜色皮肤的女人在自己面前站定,稳稳的喊了声“哥”的时候,湛霖一口酒很没节操的喷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湛可冷冷的递过了纸巾:“擦干净,给钱。”
湛霖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喝多。
包厢昏黄的灯光下,藏在妆容后的湛可活脱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顶着一头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金棕色假发套,皮肤是健康的浅小麦色,下巴上一颗痣,身上穿着的……这是女仆装的制服诱惑?
“你cos谁呢?”湛霖似笑非笑的讥诮着。
湛可抬手看看手表:她已经快错过回郁家最后一班公交车了好么。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她直勾勾的看着湛霖:“给钱。”
湛霖没好气站起来,捏了捏湛可的脸:“你怎么证明你是我亲爱的堂妹?”
湛可一把打开他的手,流利的怼回去:“十八岁和钢琴私教偷尝禁果,二十岁甩了芭蕾舞演员,二十一岁勾搭上了国际名模,二十三岁把我嫂子收入囊中,恋爱五年,现今依然不想为她负责……”
湛霖脸上浮着的笑意荡然无存,脸彻彻底底黑了下去:“闭嘴。” 接着,一张黑卡扔到了湛可手里:“麻利儿滚。”
湛可亲了亲那张卡,摇头摆尾得意洋洋:“好嘞,小的得令!”
湛可正想着如何最快的把卡给金至诚再赶回郁家,包厢的门被猛然推开,郁墨寒迎面走了进来。
男人身上的沉冷气质,让包厢里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他墨色的大衣映衬着深色的瞳孔,即便不说话,也让人望而生畏。包厢外夜场的光影落在他脸上,勾勒出清冷的轮廓。
湛可只是瞄了一眼就打了个颤,暗叫“不好”。她深深低下头,正想着怎么办时,郁墨寒却径直与她擦肩而过,走向她身后打量着看好戏的湛霖。
湛可拔腿就往外走。郁墨寒没察觉什么,倒是门口的保镖拦住了她。
陆司辰本就留了一部分人手招呼湛霖,那个拦住湛可的是陆司辰多年的副手商涛,眼光老辣,十分敏锐。
湛可不解的抬头:“怎么了?”
清稚的声音带了些少女的童声。金棕色短发下,那双眼睛好不避讳的看着商涛,像完完全全茫然的看着一个陌生人。商涛看了看里头两个没有发话的主子,心下觉得蹊跷,但也还是放下了手:“没事儿。”
湛可捂着要跳出来的心脏,紧紧攥着那张卡逃匿。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湛霖才似笑非笑的收回了目光。郁墨寒冲着他注视的方向望去,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又抽回目光,看了看碎了一地的茶几。
“战事激烈,把茶几都弄碎了?”语言中带着强烈的讽刺。
湛霖扶额:“你真的清楚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
郁墨寒收回了那点讽刺的雅兴,脸上再次绷起凛冽的线条:“湛可在哪儿?”
湛霖笑出了声音,吞下了第六杯威士忌,勉强压住了笑意。看了郁墨寒冷漠不爽的眼神,他敛了敛神色,眯了眯眼:“做了她十年的影子,没人比你更了解她了吧?你都找不到,我有什么办法。”
湛霖双手一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性。
郁墨寒起身,整理了一下笔挺的西装,扫了湛霖一眼,转身离开。没走两步,身后的湛霖又开了口:“我妹妹这种人吧,最可怕的不是不娶她,是娶了她。”
“听闻湛少在桐城被称为‘辣手摧花第一人’,不知现在的未婚妻知道你远渡重洋第一件事儿就是给自己找乐子,该做何想。”郁墨寒没有转身。
湛霖咬了咬牙:这男人在毒舌阴损上,和湛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陆司辰说你佛大庙大轻易不现真身,怎么,今晚舍得出来见见我。”
“见你是高估了你找湛可的能力。 我料到了新闻会把她炸出来,却没有料到,你嗅觉如此之差。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毫无进展。”
说罢,郁墨寒迅速离开了包厢。过了片刻,里面传来男人的咒骂声:“郁墨寒你说谁狗呢!”
湛霖的话没说完,沙发上的手机就进来了视频电话。瞥了眼手机屏幕,湛霖不耐烦的划开了视频。
一个温柔的女声飘了出来:“湛霖……我醒了。家里黑,没有人……”
“黑不会开灯?怀了个孩子脑子和手都不好使了?”湛霖不耐烦的松了松自己的领口。白色衬衫上,赫然露出刚刚那个女招待留下的鲜红唇印。
手机那头的人似乎语塞,停顿了会儿,接着说道:“你,你又喝酒了?”
湛霖冲着镜头露出了个冰冷邪气的笑容:“那又如何?”
――
夜风四起,在把卡交给了满脸错愕的金至诚后拔腿就跑的湛可还是结结实实的错过了最后一班公交车。
舍不得打车的她裹紧了大衣,迈着两条腿一步步往郁家庄园所在的山顶行走。
困意密密麻麻的席卷了她的周身,湛可望着脚下的路走得跌跌撞撞,差点一脚踩到蜿蜒山路的小沟里。突然,身后射出一道迫人的高亮,紧接着是短促的鸣笛。
湛可脚步一顿,回过头去,用手遮住了自己眼睛――跟上来的车,是郁墨寒的宾利。
车后座上的男人眯眼看了看车外白光下的女人,蜜色的皮肤上有一颗黑痣,脸的大部分都被挡着――这是郁家的那个女仆?
尼奥回头看着郁墨寒,征求他的意见。
“放她进来。”
尼奥下了车,做了个邀请的动作。湛可吓得连连往后缩:“不用,我不用坐少爷的车。”
尼奥挠挠头:“你这姑娘怎么这么拧。郁少是体谅你大晚上一个人走夜路,你如果不坐车,上去还要走半个小时。”
僵持了几秒,见尼奥完全不想让步,湛可咬了咬牙,挣扎了下,还是硬着头皮上了车。
后座的空间足够大,但郁墨寒自带的低气压还是让车厢整个都逼仄了起来。湛可小心翼翼的靠坐在他身边,捏着嗓子轻轻说道:“多谢主人。”
“不用。” 郁墨寒没有看她,只是轻轻拿出份财经报纸看了起来。
车子缓缓启动,还没开多久,就突然猛地一个刹车。
车子停稳后,尼奥赶紧回头查看郁墨寒的状况,却看到刚刚上车的那个女佣,整个脸都埋在郁墨寒的两腿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