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墨寒愣了一下，很快读出了这话里头浓浓的酸味。
他忍着笑，只是凉凉的望向怀里气呼呼的小女人，却舍不得再说重话：“谁说你是地下情人的，恩？”
“谁？你还好意思问谁？”湛可情绪激动了起来，指着郁墨寒的鼻子数落道：“姓苏的那个老头，他的丫头，还有一堆男人。郁墨寒！你别以为我被爸妈关在家里十八年就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看我的眼神，就是看那种女人的眼神！而且，你是不是带其他女人也来过了！”
“没想糊弄你，更没骗过你。我和郁明珠一起来过，她消失了三年，董事会几番换血，认识她的人不多。更何况当时还没介绍她的身份。”
“那你呢，你为什么刚刚不说！不去告诉别人我是你的……”
说到这里，湛可自己率先停住了话头。
对啊，她是郁墨寒的谁？青梅竹马？女友？有过几次亲密接触的……男女？
她琢磨着自己对着苏倩倩说出“这是我男人”时，从背后拥住自己的郁墨寒那低笑的意味，可是脑子里画面一闪就切到了一些零散的片段中。
白色的雪原……淋漓的鲜血……端着黑色枪口的男人……郁铭琛那张带着关心担忧的脸……湛可瞳孔涣散，整个人沉默了下去。
郁墨寒明显感受到了她身体发冷和僵硬，蹙了蹙眉头。
“你是我的女人，独一无二的女人，这还不够么。”
湛可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房间的一角发愣。在那匹狼出现之前，脑海里犹如深海水蛇般的声音浮出水面。那是一条指令，也是一个讯号。
一瞬间，一个可怕而大胆的猜想，在湛可纷乱的思绪里渐渐剥离出来 ――那匹狼是冲着郁墨寒一个人而来的。
“湛可。”郁墨寒轻轻晃了晃出神的她。
湛可茫然的抬头望向郁墨寒。瞳孔的深处，郁墨寒捕捉到了，湛可自归来后越来越频繁的空洞，与空洞背后，深深的恐惧。
“湛可，回桐城好不好？”
像是一下冷水泼醒，湛可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猛摇着头：“不，我要留在美国，我要留在这里！”
心里的尖叫像刺耳的火警，在巨大的心理压力前，差点脱口而出的湛可捂住了嘴。
“怎么了？”郁墨寒皱了皱眉头，仔细打量神色古怪的湛可，却见后者缓缓放下了手掌，眉目冷清了下来。
湛可勉强冲着郁墨寒笑了笑：“留在这里，好看着你……”
“看着我什么？”
“要是再有个要你公主抱的女人，我好防患于未然。”
湛可说的气若游丝，眼下是掩不住的苍白。
“为了报复我抱别的女人，所以你才扑向那匹狼，想和它同归于尽？”
林子深处的那一幕，像是噩梦一般盘绕在郁墨寒眼前。
湛可粉色的衣服上全是斑驳的血渍。那畜生张嘴撕咬着她的肩膀，稚嫩的皮肉瞬间皮开肉绽。郁墨寒第一次握枪的手都在颤抖，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不去注意湛可凄惨的尖叫与哭喊……
想着，他搂紧了湛可，轻轻用鼻子蹭着她的小脸：“什么都不值得你去付出性命，你给我记住了。”
心里头的郁闷一点点化解，湛可被男人高挺的鼻梁蹭的脸蛋发红，轻轻推了推：“那我以后不救你了。”
“你把自己照顾好了，就算是对我最大的解救，听到了么。”
“还有，我以后再也不会抱其他的女人了。原谅我。”
最后三个字，像是狠狠触动了湛可的神经，她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郁墨寒。相识十年，她第一次听到他的道歉。
郁墨寒只是由着她打量自己，深深的望向她，像是要看个地老天荒一般。
脸红了红，湛可圈住了他的腰身：“如果以后她还娇滴滴的摔在你面前，你当如何？”
“不管如何，不会是我抱，更由不得你来背。”
一想到自己今日逞汉子的场景，湛可就闭上了眼睛：当真偷鸡不成蚀把米。
套间的屋外传来了轻微的说话声，郁墨寒率先辨认出了陆司辰的声音，他轻轻吻了吻湛可：“陆司辰来了，我出去一下。”
“陆司辰是谁？”这么问着，湛可的脑子里却跳出个模模糊糊的影像。
郁墨寒的脚步一顿，他回头看了眼湛可，终是笑了笑：“回来告诉你。乖乖睡会儿。”
他推门出去的时候，陆司辰正夹着雪茄和苏传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把烟掐了。”
“啊？”陆司辰没反应过来，只是抬头看着郁墨寒。
“烟掐了，湛可不喜欢烟味。”
“嘿，我说你，难不成你抽完烟要上自己的女人，还要先停下来去刷牙漱口？”
郁墨寒没有说话，只是两指捏起烟灰缸，扔到陆司辰怀里。后者没好气的轻嗤了一声，悻悻把烟头掐了。
“老子听你出事，一路飙车过来的。真是有异性没人性。”
停了停，陆司辰摸了摸下巴，还是问道：“湛可没事儿吧。”
郁墨寒坐在最靠近卧室的沙发上，朦胧昏黄的台灯下，他深邃的五官沉没在阴影里：“她，不记得你了。”
“我TM！”陆司辰瞠目结舌，舔了舔嘴：“你确定，湛可把颜值上远高于你的我给忘了？”
陆司辰花名远扬，曾让无数女人魂牵梦萦又春闺梦碎，被人公然忘却还是人生头一遭。实在算是一种打击。
郁墨寒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不可能，第一次见面就算了，第二次我差点上了她，她竟然……”
陆司辰喃喃自语到了一半，却不见阴影处的男人瞬间起身，攥紧了泛白的拳头，全身燃着腾腾的怒火。
“你刚刚说什么？”男人的声音暗哑，缓慢，像是在酝酿着滔天的怒火。
陆司辰从小练家子，身手不凡。但是他知道，一旦触犯到了原则与底线，郁墨寒就像地狱来的夺命鬼差，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很不幸，湛可就是他的底线之一。
上次逼问梁施施那遭，陆司辰就看出来了，就算是十几年的兄弟，郁墨寒较劲起来，他也丝毫占不到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