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仔细的辨别了自己的记忆之后,柳钰很快就意识到为什么这些记忆中会有这样的变动了。
每次裴青衿在他记忆中出现的时候,都是他痛苦万分的时候,而每次裴青衿的出现,都能够抚平他的伤痛。虽然记忆依旧存在,但是却没有那么的不堪回首。
想到上古之力的危险,柳钰仿佛就连自己昏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逐渐记了起来。
他在昏迷的时候,依旧能够感知到外界,只不过无法做出回馈罢了。只是那时候意识飘忽,甚至辨别不出真相与虚幻,所以才始终都未能肯定一些事情。
而现在柳钰心中却清楚的知道,在自己昏迷这段时间一直无私奉献的正是裴青衿!自己之所以能够摆脱上古之力的控制,在昏迷之中苏醒过来,其中的最大功臣自然也是裴青衿了!
“原来竟是这样。”柳钰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我竟然花了这么长时间才明白这些,简直就是白费了你的一片苦心!”
虽然不知道裴青衿一直到现在都昏睡不醒,是因为药草的缘故,但是柳钰也知道这其中必定有不少自己的缘故。
柳钰安静的守在裴青衿身边,仿佛就连时间的流逝都感受不到了。
裴穆青再次回来的时候,便看到柳钰像木头似的坐在床边,一言不发,更是一动也不动。
“前辈,我想留下来守着裴青衿。”柳钰看到裴穆青过来,连忙站起身来作揖说道。
“谁也不知道她这场昏迷会持续多长时间,你留在这里,只会耽误了自己的修行。”裴穆青面无表情的说道,“能够到这道光之中是你的机缘,如果抓住这个机会,在这里勤加修炼,恐怕将来成就会远远超乎你的想象。”
柳钰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就摇头拒绝了:“她还昏睡不醒,我又哪里会有什么心思修炼?让我守在这里反而更能心平气和。”
裴穆青欣慰的挑动了两下嘴角,觉得自己妹妹的这一片心意,总算是没有白费。
“也好,既然如此,那我也就能脱手了。”裴穆青点了点头,虽然嘴里说着这样的话,但是他心中焉能如此轻易就放下?恐怕对裴青衿的守护只是从明里转移到了暗里罢了,“但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丫头醒来,恐怕要花很长的时间。”
柳钰点了点头,义正辞严道:“不管花多长的时间,我都等她。”
裴穆青这才放心的离去,将这屋子留给了柳钰和裴青衿。
柳钰虽然已经能够行动自如了,可实际上身体上所受的伤并没有完全痊愈。上古之力的厉害之处远远超过了他之前的预想,即便经过了几年的修养,柳钰的修为依旧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别说是更进一步了,就连之前的实力都变得可望而不可及了。
只不过柳钰此刻心中却出奇的并没有着急,甚至就连一点修行的想法都没有。比起提升自己的实力,他更想时刻待在裴青衿身边,这可比实力更能带给他安全感。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又过了大半年柳钰才终于可以正常的吐纳生息了。到了这时,他也用不着每日都枯坐着了,在陪伴裴青衿的同时也能进行一些修行。只不过修行不再是为了追求实力,而是打发时间罢了。
裴穆青虽然人没有赶到现场,可是他的神识却时常观测这里的情况,而当他看到柳钰终年如一日般悉心照料裴青衿,这才完全的放心了,不再过问此处。
时光流逝,可是一切却又像是静止的。
柳钰每天都过着相同的生活,可是有裴青衿陪在身边,他却并不觉得枯燥无味,哪怕裴青衿并不能陪他说话,也不能冲着他笑,但是那静谧的脸庞就已经给他带来极大的安慰。
又是一缕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洒在了裴青衿的脸上。金光照耀,裴青衿修长的睫毛突然之间闪动了两下。
这样微弱的动静无声无息,甚至就连空气都没有因此而被惊扰。但是柳钰却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细微的动静。
“裴青衿?你醒了吗?”柳钰俯下头去看着那一双紧闭的眼睛,柔声细语之间充满了期待。
睫毛又轻轻的扫了两下,紧接着一双黝黑的瞳孔就出现在柳钰的面前了。
裴青衿晶晶灵目在贴着自己脸的这张面孔上扫了一圈,不由得轻笑起来。
“柳公子,干嘛凑的这样近?难道我的脸变丑了吗?”
柳钰脸上一僵,连忙退了回去拉开了一定距离。
“不是不是,裴姑娘一如既往……”
几天之后,裴青衿也终于恢复的能够下床自由走动了。当他们两人一齐走出这屋子之时,发现裴穆青早就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们两人了。
原来,裴青衿醒来的第一天裴穆青就察觉到了,只不过为了不打扰他们二人,裴穆青并没有选择在第一时间进来,而是站在门口等了这许久。
“青衿,你这一觉睡了可足足二十年啊……”裴穆青苦笑一声,感慨道,“这二十年来,如果不是柳钰片刻不离的守在你身边,恐怕叫连我都无法将你照顾的这样周全了。”
一边说,裴穆青一边朝柳钰丢过来一个眼神。显然他是想把这所有的功劳全都丢给柳钰。而实际上,并不需要他这么做裴青衿就已经对柳钰满心感激了。
“哥哥,多谢你。”裴青衿郑重其事地朝着裴穆青作揖行礼,她感谢的是当初裴穆青出手相助,让她的神魂能够潜入到柳钰的意识之中,感谢的是裴穆青的提议救了柳钰一命……
裴穆青早就已经把下了酒席,想要为裴青衿的苏醒好好的庆祝一番。
出席这一场酒席的人并不多,甚至可以用少的可怜来形容。但是当初对他们出手相助的那几位医者却全都到场了。
看到自己的病人彻底的好起来,这是每一个医者最开心的事情了。这几位老人家围着柳钰和裴青衿看个不停,直到完全确定他们真的所有的伤全都愈合了,这才放心大胆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享受这一场酒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