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谢台轩说话也还算客气。柳钰和裴青衿也不愿意,刚到这宗门就和师兄闹崩。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我们当惯了散修,不太习惯于将自己的实力全都暴露于人前,总觉得要留一手心中才能够踏实,所以才会在选拔赛中留有余力。”柳钰随口编造了一个还算像模像样的理由就打算糊弄过去。
“如果当一个散修,就能够拥有你们二位这样的实力,那么也完全没有必要拜入元成宗了。没有宗门的束缚,自行修炼,效果反而恐怕会更好。”
谢台轩虽然语气之中有些咄咄逼人之态,可是神情却并没有任何不善,显然他并不是来找茬的,而是只是想知道一个事情的真相而已。
柳钰摇了摇头:“既然师兄不愿意相信我们所说的话,那又何必多言?修行之人,或多或少总有些不愿告人之处,还望师兄不要见怪。”
柳钰已经将话说的这么直白了,如果再继续刨根问底下去,那就是谢台轩太不懂礼数了。
谢台轩并非蠢笨之人,见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只好拱手告辞,识趣的没有继续刨根问底。
可就在他要离去之时,房门突然被一人给推开了。
这人穿了一身元成宗外门弟子的衣衫,可是却已经破烂不堪了。显然,这身衣服他已经穿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外门弟子的身份他也当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你是谁?”柳钰三番两次被打扰,心中自然有所不悦。
“几位师兄莫要生气,我是外门弟子刘牧。”来人见到柳钰脸色的变化不敢有丝毫推迟,连忙自我介绍了起来,“虽然我只是一名外门弟子,但是对于宗门中的许多事情都是了如指掌的。这一次,三位在选拔大赛中惊才绝艳的表现我也都看在了眼里,所以这才特地找上门来的。”
这人虽然比柳钰他们更先来到元成宗,但是毕竟他现在只是外门弟子,称呼柳钰他们一声师兄也是理所应当。
“我们并不想在宗门中拉帮结派,刘师弟恐怕要失望了。”柳钰猜想来人一定是觉得自己始终待在外门,晋升无望,所以才想给自己找个靠山来了。眼看着他们几人是才来到元成宗的,所以巴结他们,要比巴结别的人来得更简单。
“师兄误会了,我并不是来拉帮结派,而是觉得三位在选拔赛中表现得比其他所有人都好,所以不忍心三位被埋没在此,特地过来提醒一句的。”刘牧说话不卑不亢,看起来都真不像是前来巴结奉承的。
“哦?你这话是何意?”柳钰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刘牧反问道,“难道留在元成宗就是埋没了我们吗?”
“虽然元成宗现在看起来是这一带最好的宗门,留在这里也是最好的出路了。但是这一切不过只是表象而已。”刘牧意味深长的说道,“越是大的宗门,其中就越是黑,这个元成宗也毫不例外。你们三人展现出来的不俗的实力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只会害了你们自己。”
听这位刘牧口中的意思,好像他知道一些旁人所不知道的内幕,短短几句话,就已经勾起了柳钰和裴青衿的好奇心。
“刘师弟是知道什么内幕吗?”谢台轩也追问了起来,“既然师弟特地到这里来找我们,不如有话就直说吧。”
然而,这个刘牧却摇了摇头,并不愿意再细说下去。
“我话至此已经够了,如果你们不想卷入什么麻烦中的话,就赶紧离开元成宗吧。这里并非是你们久留之地,如果硬要留下,用不了多久,麻烦就会上身的。”
说完这些话之后,这个刘牧转身就走,显然不想给柳钰他们三人继续追问下去的机会。
等到谢台轩也离开之后,柳钰和裴青衿才开始讨论了起来。
“你说这个刘牧突然到这里丢下这么一句话,是什么意思?”裴青衿询问道,“我觉得他是一个知道实情的,或许我们从他下手,反而能够更快的找到线索。”
“既然它特地相告,必定也是对我们有所防备的。如果直接动手逼问,只怕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柳钰想了想,回答道,“虽然我们能够直接搜查他的魂魄,但是这样一来,也会对他造成很大的伤害,这样的手段不到万不得已,我还是不愿意对无辜之人施展的。”
“这倒也是。既然强求不得,那我们只能在今后对这个刘牧多加留意了。”裴青衿叹了一口气说道。
能够成为新晋的内门弟子,柳钰和裴青衿同样与谢台轩平起平坐,在整个元成宗都有着响当当的名头。不仅长老们都对他们高看一眼,这里的弟子也一个个对他们表现出了三分奉承。
内门弟子不少打着同门师兄弟的名号前来道贺,而外门弟子则一个个上赶着来抱大腿。这样热闹的场景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脸上很有光彩的事情,但是对于柳钰他们三人却并非如此。
柳钰和裴青衿本就不是冲着这些虚名过来的,之所以甘愿当这个第二,也是不想太过出风头。所以这些人的奉承祝贺对他们而言,反而是一种负担。
谢台轩那边也同样如此,此人一向都低调而踏实,若不是对手实在太弱,他也不愿意出这个风头,当这个第一。对于这些来拜访他的弟子们,一来明面上不好拒绝,二来心里又不想接待,短短几天功夫,就已经搞的谢台轩精疲力竭了。
毫不夸张的说,谢台轩宁愿和凶兽搏杀一场,也不想和这些虚伪的人表面周旋一番。
在这些人无形的压力之下,谢台轩更加和柳钰他们俩人亲近了起来。毕竟,只有在他们这里躲一躲,才能避开那些前来拜访的其他弟子。而在短暂的接触之后,谢台轩也发现了柳钰他们两人都是极好相处的,除了有一点秘密不愿意透露之外,对他倒是真诚得很。
“师兄,今天我们又收了不少的礼品,师兄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就拿去吧。”裴青衿指了指意桌子的礼品,说道。
谢台轩也毫不推辞,拱手感激了一番,就开始挑选了起来,讲桌上的那些礼品收去了不少。
这样的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那些弟子送来的东西对他们而言,或许是倾尽全力的付出,但是对于柳钰和裴青衿而言,实在有些看不上眼,就算收下了,怕是也派不上用场,与其如此,倒不如送人了。
谢台轩一开始还推据,但是在柳钰和裴青衿的坚持之下,最终他还是同意了下来。因为他看得出这两人是真心诚意的想要将这些东西送给自己的,和其他的那些送礼的人截然不同。更况且,有时候他们手中确实有自己非常需要之物,能够拿到手,对谢台轩而言,可是一个不小的提升。
一来二去,如此有个几番,谢台轩也就变得不太抗拒了。倒是帮柳钰和裴青衿收了不少的东西去。
“二位,今天那个刘牧又来找我。”谢台轩等到坐定之后,开口说道,“还是上次的那套说辞,劝我赶紧离开元成宗,表示不用多久这里就会有危险了。”
“虽然我觉得这些言论未免有些耸人听闻之意,但是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两位一声。”
“依我看,这元成宗有些旁人不知道的秘密,刘牧虽然只是一个外门弟子,恐怕却也阴差阳错之间得知了一些什么。”柳钰开口道,“我们在这里再怎么瞎猜也无济于事,倒不如从刘牧那边下手。”
虽然在上一次的接触中三人都意识到刘牧并不是那么好说话。他虽然有心来提醒,但是却并不愿意透露更多,恐怕想要从他嘴里挖到进一步的消息,还是要下不小的功夫。
元成宗和绝大多数的宗门一样,有着明确的内门和外门之分,外门弟子想要见到内门弟子,是需要经过重重困难的。如果并非内门弟子要求接见,那么外门弟子恐怕是要在守门弟子那边破费不小的。
但人是内门弟子想要找到外门弟子,却简单得很,守门的弟子甚至都不会多问一句就直接放行了
所以这两次刘牧来找到他们,都是花了不小的心血,这也足以看出刘牧与他们所讲之言的重要性了。
当他们三人循着气息找到了刘牧所居住的地方之时,刘牧正在领头呼呼大睡。当他们三人推门而入,刘牧这才吓得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睡眼惺忪,甚至嘴角还挂着口水,他使劲揉了揉眼睛,这才算是看清楚来者何人。
“几位师兄怎么到我这儿来了?”刘牧连忙将外衣披上,给几位倒茶。
“刘牧,要不是你说的那些话,我们也不会来找你。但是你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那就没有只说一半的道理吧?”谢台轩抢先开口道,“今天你不给我们把事情讲清楚我们就不会离开了。”
柳钰和裴青衿也同样在桌边坐了下来,摆出了一幅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无赖样。
“哎呀,我只是给几位一生告诫而已,几位要是想听呢那就听,要是不想听呢就不听,又何必偏要刨根问底。”刘牧局促不安的来回搓着自己的两只手,“走吧,走吧,大家都走吧,我没什么好说的……”
刚刚还带着三分讨好的刘牧一下子就变了脸,慌里慌张的想要将几人全都赶出去。
“刘牧!你都已经说了留下会有危险,你因为想要帮我们甚至特地到内门去告诫,这一切不都是你不想看着无辜之人牺牲吗?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半途而废呢?”柳钰严肃的说道,“我们都是好不容易才成为元成宗弟子的,总不可能就因为听了你这么几句没头没尾的话就离开吧?”
“至少你要跟我们说清是情的原委,我们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吧。假如你站在我们这样的立场,难道真的会因为别人三言两语就放弃这得来不易的身份吗?”
谢台轩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可实际上,心中却在翻白眼:你们两位还能在乎元成宗弟子的这个身份?以你们两位的实力,哪个宗门去不得?你们确实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而放弃这身份,但是你们指不定哪天因为那顿饭做得不好吃就能随心所欲地离开了……
刘牧在三人的轮番轰炸之下总算是艰难的点头了,他也意识到如果今儿不把话说清楚,面前这三位爷可不会放过他的。
“其实我不愿多说也是怕说多了你们反而不信。”刘牧叹了一口气说道,“虽然我刘牧这么多年待在外门,碌碌无为,可实际上,我却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妹妹,我这妹妹不仅勤学苦修,一身天赋更是让人不能小觑。正是因此,她在很早之前就被元成宗选做内门弟子了。”
“她最厉害的天赋就是预知,起初只能做一做预知梦,知道一些未来的片段而已。但是经过宗门的调训,她后来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家族中能有一个这样厉害的人,我甚至都很为自己的妹妹感到骄傲。”
“但是突然有一天,她偷偷地从内门跑出来跟我告别,表示自己不久人世了,元成宗里藏着大秘密,让我千万小心。可是因为她是笑着说这番话的,我就只将它们当做是一句玩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谁知一连过了许多天,我都没有得到妹妹的消息,直到我联系了族里,这才发现她的魂灯再和我告别的那一天就熄灭了。也就是说,她那天告诉我的全都是真的!这些全都是她预知出来的自己的下场!”
正是因为自己妹妹的遭遇让刘牧不得不处处小心,为了搞清楚妹妹到底遭遇了什么,刘牧这些年来没少在元成宗收集证据。
然而,身为一名外门弟子,刘牧并不能接触到什么核心的东西,所以收集证据也变得相当的困难。时至今日,他都没能找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