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丞相府,天还没黑就下钥锁门,一定是出了大事。
未到时间关门闭客,这是很不吉利的,尤其是高门大院,讲究多的很,最忌讳的就是大门紧闭。
两个太医面面相觑,“易安郡主,既然有太后发话,我们一定会为丞相大人医治的,只是今天看来不太方便,不如我们改日再来登门?”
邝蓁蓁看出了两个太医不想惹事的心理活动,本来有股气冲上头,可很快又憋了回去。
罢了罢了,都是卑微打工人,为皇家打工,脑袋提在手心里,何尝为难同道中人。
邝蓁蓁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今天害得二位白跑一趟,蓁蓁日后定登门感谢。”
两个太医对视一眼,心道这个易安郡主没想到还挺善解人意的,不像有的人,获得皇上的赞许便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惯会趾高气昂指使人。
于是,两个太医不由得对她心生赞许。
“臣告退。”
送走了太医,邝蓁蓁咬牙切齿地站在大门口。
“奶奶个熊,用这种雕虫小技算计老娘,当我傻的?”
“小姐,这可怎么办呀,大姑娘被关在门外,这可是很丢人的事情。”眼看着人来人往的百姓聚集在门口指指点点,素芹急的直跺脚!
已经有人认出邝蓁蓁就是邝家人,“这个是不是今天跟驰王殿下共乘一匹马的那个郡主?”
“好像就是的!丞相家就这个小姐长的最好看!”
“怎么会被家里关在门外?是不是今天跟王爷闹市纵马,家里嫌她丢人,所以不让进门啊?”
“啧啧啧,就是,还没出阁的大姑娘就跟人家乘一匹马,简直是没羞没臊了!”
这帮扯老婆舌的……
邝蓁蓁攥着拳头翻白眼,真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呜呜呜呜呜!”
她倏然瘫在地上,悲痛欲绝地哭出声!
这下就连素芹都吓了一跳,猛一跳腾起来,“小姐,你怎么了……”
她闹这么一出,就如同往静水中抛了一颗鱼雷,惊得在场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围了过来,丞相府门口瞬间成了八卦聚集地!
“我爹怕是要不成了!”邝蓁蓁一拍大腿,郡主朝服让她哭的全是泪痕。
“郡主,您也是怎么了啊?”
“就是啊,您好歹也是千金贵体,怎么能毫无形象地蹲在门口哭呢?”
几个路过的大妈看不过眼,要过来拉她,谁知道根本拽不动,邝蓁蓁那副瘦弱的身子就像是灌了铅似的,屁股沉的一批,加上她演技太过逼真,哭的心口直颤,嘴唇都紫了。
“我是郡主又怎么了?有什么用?能换来我父亲的身体健康吗?”
邝蓁蓁抽噎着,妆哭花了。
住在皇城根底下的这些老百姓也不全然都是普通人,都有些敏锐度在的。
“听闻丞相这几日都没上朝……难不成真的大限将至了?”
“就是啊!看易安郡主哭成这个样子,像个泪人似的,我死了以后我儿子估计都没有这么难过。”
短短半柱香的时间,整个丞相府竟是闹的乌烟瘴气沸沸扬扬。
“嘎吱——”
只听得一声沉重的推门声,终于,大门开了。
邝蓁蓁虚弱地捂着胸口,掀起眼皮往身后望去,只见管家一脸想死地站在门口,抖了抖老脸,“郡主……老爷叫您回去。”
“什么?我爹是不是快不行了?临终遗言?”邝蓁蓁猛地站起身子来,因为“伤心欲绝”、“体力不支”,还夸张地虚晃了一下,娇柔地靠进素芹怀里。
“管家,你只管告诉我实话,我……我承受得住!”
管家脸都绿了!
你承受个屁啊!老爷本来没啥事,现在被你气的真快要死了!
他来开门之前,邝烨正在书房里气的摔摔打打,要是没人劝着,怕是要把房里珍藏的绝版山水画都给烧了哇!
邝烨这么财迷的能被气成这样,可见真是要被气疯了!
“不是的,老爷身体康健,没有问题!还有你们,你们这群人快别看热闹了,赶紧走,都走!”
呵呵,就等他这句话。
邝蓁蓁眉眼之中写满了狐疑,“既然没有问题,那为什么刚才太医来敲门,大门却紧闭着?难不成我爹还真是想以下犯上不顾天恩了!”
扣大帽子,一扣一个准!
尤其是邝烨这种自诩为“清流”、“忠臣”的人,可是最忌讳这一点的。
果不其然,她这番话一下点爆了众人的八卦热情。
反正看热闹是不嫌事大,火又没烧到自己家门口,当然不怕火势太旺。
“不是吧,丞相不是一向低调么,怎么会阳奉阴违?”
“啧,你懂什么,当初咱们圣上和北边那位争夺的时候,咳咳,别人都站队了,就只有丞相一个人始终保持中立态度!”
“是啊是啊,这说的好听了,是为人清廉不被左右,可说的难听了……就是没有立场,另有谋算啊!”
管家吓得头发都竖起来,一下绷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