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气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邝蓁蓁胃浅,“呕”的一声,差点被熏吐了。
醉鬼像八爪鱼一样缠在她腰肢上,问也没法问,邝蓁蓁气得脑袋直疼,揪住青虎怒吼:“怎么回事这是!”
青虎这个大山一般的汉子,愣是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王爷喝多了。”
“我长眼睛,知道他喝多了!”
青虎涨红了一张脸,求助地望向霄牧:“你说吧。”
霄牧只能硬着头皮道:“刚才您把王爷关在门外,王爷生气了,就叫人把酒窖里的陈酿搬出来许多,自己一个人喝起来。”
“你们这帮人,王爷喝成这样,没一个人出来拦着的吗?”
霄牧和青虎对视一眼,不说话了。
谁敢拦王爷啊,那不是活腻歪了吗……
“蓁蓁……唔。”闫宸嘟嘟囔囔的,声音特别小。
邝蓁蓁侧下头去认真听:“你说什么?再讲一遍。”
男人眼睛都浑浊了,嘴上还锲而不舍道:“蓁蓁,你把那书扔了,扔了……”
都醉成这样了,还惦记着那书呢!?
邝蓁蓁气得想把他推开。
“书不是在你手里攥着么,问我做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话管用了?”
闫宸迷迷瞪瞪看着她,似乎不太理解她讲的话。
半晌,才轻轻道:“管用的,你说什么都是管用的。”
他这近乎于宠溺的声线……
邝蓁蓁单薄的小身板在秋风中颤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闫宸,我警告你,你别在我跟前抽风啊,我可不惯着你!”
闫宸委屈地抖抖眉毛,把削瘦的侧脸贴在她小腹上。
闷声道:“你从来不肯惯着我,总是我惯你的。”
小腹贴上热热的一坨,邝蓁蓁脸皮一阵燃烧。
怎么回事?谁把闫宸调包了吗!?
她第一时间抬头去看别人的反应,众人瞬间别开脸,都讪讪的,假装没听到闫宸刚才说的话。
邝蓁蓁无奈扶额……
罢了罢了,先弄进房间再说吧,这更深露重的,闫宸若是感冒发烧,她怎么跟宫里交代。
“别愣着了,搭把手,把王爷弄进房里来。”
青虎和霄牧如蒙大赦,一左一右,扛着闫宸的肩膀,费劲巴力将他送进主卧。
为了避免闫宸的醉酒丑态再被人围观,邝蓁蓁道:“你们退下吧,这里有我就行。素芹,打两盆热水来。”
“是。”
除了素芹,其他人都逃也似的离开了,生怕再看到什么劲。爆的场面。
邝蓁蓁看着大床上横着的闫宸,心情复杂。
细细想来,他堂堂王爷过得也挺委屈的,大婚后再也没有睡过大床,原本这该是他的房间、他的床。
可他却愿意一直蜗居在小小耳房,就因为她随口胡诌的“约法三章”。
邝蓁蓁伸手,抚过他精致俊美的眉眼。
蓦然,胸口涌上一阵心疼。
嗯,他的确是很惯着她的。
“闫宸,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声线微凉,是别人听不懂的心酸。
穿越到这异时空,为了生存,她扮猪吃虎惯了,很久没有这样正视过自己的内心。
既是不能,也是不敢。
她怕自己的期许,只是黄粱一梦,是她自作多情的梦魇。
“把书扔了,只许用我给的……”男人说梦话,高大的身子在床里好一阵翻滚。
邝蓁蓁无奈道:“那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不就是一本书而已!”
她发现,闫宸的酒品真是很不好!
上次耍酒疯,就是他们大婚那日,闫宸也是这样痴汉般的模样,吓得他胞弟闫璟从此再也不崇拜大哥……
邝蓁蓁脑门一热,难道,这人是酒后吐真言型的?
脑海中仿佛有一个小恶魔在蛊惑她:问吧,反正他喝多了,什么都不知道的……
邝蓁蓁脸红心跳,掩饰般拿起湿布子,在他脸上敷衍地擦了两下。
“咳咳,闫宸?”
半晌,男人哼唧:“嗯……”
邝蓁蓁紧张得咽口水:“你是谁?”
“我……”男人砸吧砸吧嘴:“我是驰王,是忠武侯的儿子。”
“你有多少钱?”
男人顿了顿,迷茫道:“不知道,太多了,理不清。”
邝蓁蓁倒吸一口凉气,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攥着毛巾的那只手一阵抖动,几滴水落在闫宸俊脸上。
男人烦躁地哼唧一声。
邝蓁蓁继续道:“你的钱都放在哪儿了?”
许是答顺畅了,闫宸闭着眼睛道:“钱庄、买铺子、买地、开酒楼和妓。院……”
邝蓁蓁:……
好么,还真是啥都说啊。
最后,她紧绷道:“你喜欢邝蓁蓁吗?”
许久,都没有回应。
邝蓁蓁一颗心,就这么悬在了半空中,迟迟落不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
“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