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郡主这双眼睛就是最好的证据!”荣佩冷眼望来,露出猖狂的笑容:“你那些恶心事,我都是亲眼所见,哪怕是面见天颜,跟皇上对峙,我也不怕。”
闻言,邝蓁蓁泰然一笑,眼底划过不屑。
嘁,当初邝蓁蓁以盈袖的身份跟她见的那几面,全都以面纱覆面,丫的到哪儿去看清她的“真面目”啊?
就那次百花宴,这沙雕推自己下水,在河流中她才慌乱弄丢了面纱,差点被她看见了。
但是等她们爬上岸的时候,天都黑了,就荣佩那眼力,她能看清个屁啊。
最多就是听她哥荣珅念叨了几句,兄妹俩一合计,感觉对上号了。
然鹅,没等荣珅替荣佩“报仇雪恨”,就先被闫宸弄到边关去受罪了,连带着阻断了荣珅和护国公府的全部联系。
美其名曰去边关“锻炼”,实则就是变相软禁而已。
所以,荣佩手里不可能有什么实质性证据。
邝蓁蓁勾起唇角,淡笑道:“哦?那你倒是说说,我是什么身份啊。”
荣佩只当邝蓁蓁在诈她,以为她心虚,于是得意一笑,“你,就是天香楼花魁,盈袖!”
“呃!”
此话一出,围观的百姓倒吸一口凉气。
邝蓁蓁却噙着笑,丝毫不慌。
“您哪只眼睛看到我就是盈袖了?”
荣佩就等她这句话呢!
她得意地仰起头,朗声道:“三个月前,我曾在天香楼看见过你!你还假扮成王爷的舞姬,一起去参加了百花宴,给众人表演舞蹈!”
“什么?”邝蓁蓁连忙用袖口掩住唇角,一脸惊讶恐慌地看着得意洋洋地荣佩。
荣佩得意大笑!
让你再装?她今日就是要搞得邝蓁蓁永无翻身之地!
就在荣佩得意之时,邝蓁蓁倏然换成了一脸嫌弃地表情,指着她鼻子,大声道:“你竟然去过天香楼那种地方啊!”
你、居然、去过……
天香楼、那种、地方、啊……
掷地有声!字字清晰!
邝蓁蓁这一嗓子出去,可真是震撼了半条街道!
霎时间,议论声纷纷!
“我靠,护国公府的嫡女竟然去过天香楼啊!”
“都说大家闺秀、家风严谨,我看这都是扯淡呢!他家嫡女尚且这样,可见护国公府的家风一定非常差!”
在众人或鄙夷、或嫌弃的眼神攻击中,荣佩踉跄着后退两步,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指尖发颤:“你、你……明明是你在外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
邝蓁蓁无情吐出凉薄的声音:“你自己去天香楼瞎溜达,还认错了人,如今又要把屎盆子往我脑袋上扣,这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她眼神凌厉,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陡然阴森起来:“今日在我店前闹这一出也就罢了,我权当被狗咬了,算我自己倒霉。可你也要差不多一点!自己不爱惜名声也就罢了,拖我下水做什么?!”
“哼,荣佩郡主,我真是要好好劝你一句。不管怎么样,我如今已经婚配,是个妇道人家了。可你呢?未出嫁的姑娘,还是不要如此放肆的好。”
邝蓁蓁玩得一手凡尔赛,荣佩被气的直翻白眼!
街道被闹得不成样子,今天各商户都是半打烊的状态,吃瓜都特么吃撑了……
邝蓁蓁:TMD,走也走不开,烦死了!
倏然,耳后传来阵阵马蹄声,“咯噔咯噔咯噔——”
“吁!”
来者拉长声音,肃然冷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今日得知京城闹市遭遇突发状况,避免街道混乱、影响百姓正常生活,请驰王妃、荣佩郡主一同进宫。”
邝蓁蓁和荣佩均是讶异抬起头来,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这这这……当街骂架竟然惹到皇上那边去了?
来者是宫中的老太监,先皇的贴身宫人,他现在已经在宫中颐养天年,是不需要伺候任何主子的。
竟然差了他来……皇上肯定生了大气了!
邝蓁蓁大气都不敢喘,颤巍巍跪下,老老实实道:“臣妾接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太监满意地点点头,嗯,这庶女出身的驰王妃倒是很有分寸。
邝蓁蓁话音刚落,一旁的荣佩倒退两步,先是后怕地抖了抖身子,倏然大声道:“邝蓁蓁她目无法纪,是再下贱不过的下贱胚子!公公,我不愿跟她一同进宫听训!”
荣佩仗着从前跟这位老太监见过几面,混了个脸熟,直接在大街上抗旨不尊了!
老太监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
好大的胆子,竟然赶在大街上疯癫无状,当场抗旨……
她哪来的胆子,竟然敢如此猖狂!?
邝蓁蓁感受到了对方的低气压,为了避免殃及池鱼,慌忙扯了扯荣佩的袖口,低声提醒道:“荣佩郡主,这可是皇上的圣旨!”
谁知道,荣佩非但不领情,反而是做出了一个极其厌恶的表情,一把挥开邝蓁蓁的手。
“放开,贱。人!本郡主在和公公说话,管你什么事!”
邝蓁蓁被她打得手掌一痛,也不恼,只是在心中冷笑一声!
傻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身为郡主,那就是受天下供奉,试问,这个权利是谁给她的?
还不是皇上!
她竟然敢当街抗旨,这若是让有心人看去了,该怎么腹诽皇上?
是贬损他驭下不严呢,还是嘲笑他不得臣心?
果然,公公发了大火!
他有些阴鸷的眸子抖了抖,高挺的鹰钩鼻使他整个人都充满了阴森的意味。
公公哑着嗓子,怒声道:“来人啊!荣佩郡主抗旨不尊,给我抓起来!压进宫去!”
荣佩一个猛子站起来,委屈道:“公公!您怎么能这样对我呢,您忘了,我小时候您还抱过我呢,您怎么向着这个贱。人不向着我啊!”
她就是看不惯每个人都对邝蓁蓁宠爱有加,她就是嫉妒邝蓁蓁能够平步青云,一步步得到了所有她想得到的东西!
凭什么每个人都宠她,凭什么啊!
她算个什么东西!
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敢提往日里那些“恩情”,公公冷笑一声,真不知道该不该骂她蠢了!
对这种人,多说一句都是浪费口水!
“少废话,给我压进宫去!”
就这样,荣佩呲牙咧嘴地被人揪到马车上,黑黢黢、小里小气的一个黑色马车,看着就憋屈。
公公愤然“呸”了一声,再转过身面对邝蓁蓁时,无缝衔接换上一副新面孔。
他淡淡笑道:“王妃,请乘马与我进宫面圣吧。”
邝蓁蓁慌忙道:“您客气,烦请带路。”
坐上公公身旁那匹枣红色的胭脂马,邝蓁蓁回头望了一眼,倏然在人群中捕捉到了斗笠男的身影。
他长身而立站在原地,兜里罩住他整张脸,看不清神色。
“唉呀,忘记给他点钱做报酬了……”
邝蓁蓁焦灼地嘟囔一声,可是,等她再寻过去时,愣是怎么也找不见斗笠男的身影。
他就这么消失在邝蓁蓁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