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的话,那我这辈子都不能受凉,不能受热,就得像个瓷娃娃一样被捧在手心了。”
苏云焕翻了个白眼,再次觉得炳衡这个不靠谱的东西绝对是在坑他。
贺衍在他耳边轻笑道:“要是真这样就好了,我就可以一辈子把师叔捧在手心里了。”
苏云焕毫无力度的一掌拍在男人的身上,那如挠痒痒似的力气没有让贺衍有一丝怒意,然而他接下来说得话,却让男人火气上涌。
“说什么混账话?我是你师叔,哪儿有被师侄保护的道理。”
“在你心里,真的就只是把我当师侄?”
贺衍咬着嘴唇,眼睛里如同墨色般漆黑,那是他发火的征兆,苏云焕却从来没有注意过,还在自顾自地说着。
“那不然,你要我和你一样荒唐,干出这种伤天害……唔!”
苏云焕的嘴突然被贺衍堵住,他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陡然被放大的面孔,激烈地挣扎着,比以往每一次都来得凶狠。
……
贺衍低声问道:“师叔,之前我说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苏云焕急促地呼吸着,脑中一片混乱,只得小声道:“我……还没有考虑清楚。”
话未说完,贺衍又发狠地吻了下来,不,这应该不能叫做吻,只是贺衍单方面地撕咬着苏云焕的嘴唇,就仿佛想要把身下的人揉碎掰烂一样。
……
贺衍不顾自己的蠢蠢欲动,紧握着拳头以自持,发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床上全身绯红的美人,用暗哑的嗓音道:“师叔快些考虑,衍儿不想等太久。”
“衍儿”两字,苏云焕几乎是在出事之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了,现在贺衍突然这样自称,弄得他不禁微微晃了一下神。
贺衍说完,对着镜子整理好本就没有大散开的衣襟,又看了苏云焕一眼,停顿半晌,然后快步离开了房间。
苏云焕愣愣地低头看着他制造出来的痕迹,之前的都还没有消散,现在又添了新的,衣服坏了一件,嘴唇也被咬破了一点,正渗出一点点血。
他们又没有做到最后一步,苏云焕都忘了这是第几次这样了,贺衍到了魔界之后性子就一向难以捉摸,时而温柔时而暴戾,对你好的时候,可以宠得把星星都摘下来给你,生气的时候又野蛮粗鲁,常常把他弄疼。
但有一点贺衍好像一直都在遵守着,就是无论他如何生气,在没有得到自己明确答复的时候,都不会真的和他发生什么。
就像今天,也不知道回来之后又是哪里惹着他了,二话不说就把自己……
哎,罢了,不想了。
苏云焕下了床,侍女们听见动静一窝蜂地都来了,一边帮他净身净手,一边把一件件金贵的衣服不要钱似的往他身上套。
苏云焕看着自己迅速变胖的身躯,终于是忍不住抗议道:“不用再穿了,已经很暖和了。”
“尊主说,春日天气看起来热,其实凉气最易透到骨子里,让我们务必给您多穿一点,免得您又生病。”
贴身侍女瑾竹念叨着,不顾他的反对又套上了几件才肯收手。
“你们先下去吧,”苏云焕挥挥手,从花里胡哨的梳妆盒里拿起一支最素净的玉簪,对着镜子挽青丝:“瑾竹留下。”
得到命令的众人放好手中的物事,迈着碎步快速地出了房门,还贴心地将门关上了。
苏云焕随意在脑袋上挽了一个髻,把玉簪插在上面,最简单朴素的打扮反而显得他更加清新脱俗,颇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瑾竹低头看着镜子里的一张绝色面孔,虽然看了这么久,但每每见到都还是有一种惊艳的感觉,不是那种俗套的美,而是虚无缥缈地,让人摸不到的美。
也怪不得从不进美色的尊主能为他重新建造一座宫室,能打一口池子就只为他洗浴治病,能每日心心念念时时刻刻不忘。
“瑾竹,从来这儿之后,就是你一直跟着我,”苏云焕稍稍侧过身子,抬头看着她,问道:“你还记得,我来这儿多久了吗?”
瑾竹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埋头看着被铺上了一层貂绒的地板,思考半天后说道:“大概一个月有余了。”
她又停顿了一下,斟酌字句,生怕把他惹恼:“加上您被那人带走之前的那段时间,差不多得有两个月了。”
“两个月了啊……”苏云焕用手趁着桌角,抖抖腿起身,缓步走到窗前,看着即将昏暗下来的天空,暗暗思忖。
他们……怕不是要急疯了……
准确来说,是已经急疯了。
————————————
权枢派,天垣峰,永量殿。
“怎么回事?就那个小小的阵法到现在都还是突破不了?”权枢派掌门人,三大神君之首的陈映鹤,此刻正坐在大殿上方中间位的软椅上,锤着扶手,怒吼着,全然没有之前高位者的冷静。
他旁边的两个软椅空缺着,其中一个已经空了近一百年了,另外一个也许久没人问津。
下面是一群乌压压的头,身着深蓝衣服,排列得整整齐齐,就连每三列中间的长老们也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正抱拳立在台阶下的,是的权清阁大弟子,奉命破除魔界专门为修仙门派设下的化血阵,那人已经被吓得出了一身虚汗,连额头上都浮了一排排汗珠。
听到陈映鹤把天下御仙第一阵叫做“小小的阵法”,他不禁叫苦不迭,心道:这阵法光是布下都要花三日,阵法每一个时辰就会变换一次,共有七七四十九种变换,有本事你去破啊。
当然这种想法只能在心里想想,为了救出苏云焕,整个权枢派都快忙成一团浆糊了,何止他一个人又苦又累?
“那魔尊法力本就高强,由他亲自设下的阵法自然不易破除,还望掌门勿要太过心急,气坏了身体,没人能主持大局啊。”权清阁杨长老不忍看自己的大弟子站在前面承受陈映鹤的怒意,于是上前一步,打着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