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隔的时间不短,但陆经年好歹接了,“你又想做什么?”
她淡笑,一惯调皮之中因为还留了几分醉意所以带了几分不可理喻的霸道:“来接我,我要回去了。”
“我不回沐宅,你让沐家的司机去接你吧。”
意料之中的拒绝,且还是丝毫不留情面的那种。
他可以因为宋柔在电话里的一句话就急匆匆的离开,丝毫不在意会失去在今晚的品酒会上结交其他商业大佬的机会。
而现在,明知道她喝了酒,明知道时间这么晚了,哪怕沐氏距离这里比沐宅要近上不少,却丝毫没有要送她回去的打算。
沐之晴握着手机的力道紧了紧,指尖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她其实并不失望。
只是麻木之后,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心酸罢了。
“你如果不来,我今晚绝不回去。”
听筒里一阵沉默,陆经年似乎冷笑了一声,声音越发充满而来讽刺意味:“沐之晴,你一定要这样吗?”
沐之晴没有再说话,直接切断了通话。
但只要有人站在她面前,一定可以看出她的脸色变了。
冷风透入骨髓,沐之晴的脸色苍白而倔强。
南宫晚特意为她安排的司机只听到她打了个电话,却不确定有没有人真的来接她,见她一动不动的站着,丝毫没有要上车的模样,也听说过这位沐家的二世祖脾气不好,刚才在品酒宴上对谁说话都不怎么客气,因此也不敢自己上车,只能战战兢兢的陪她在外面站着。
“沐小姐,我们小姐让我送你回去。”
十分钟后,司机总算撑不住了,他甚至不明白穿着单薄礼服的沐之晴是如何在这样冷峭的天幕下站的那般笔直,像是一条直线一样。
“你先回去吧,我不用你送。”
沐之晴一副才发现他的模样,淡声道。
但这毕竟已经是深夜,沐之晴的身份又贵重,他不敢怠慢,只能一言不发的在一旁陪着。
陆经年来的不算快,当他下车看到沐之晴身边还站着一个司机模样的人时,眸底泛起沉冷来:“明明有司机,你故意的?”
沐之晴先是对那司机说道:“好了,这里用不到你,回去吧,告诉你们小姐我会平安回家的。”
而后才将目光转到陆经年的身上:“我只想让你送我,不行吗?这是你的职责所在,陆经年,你到底还是来了,其实你也是担心我的是不是?”
她这话中本没有别的意思,但落在陆经年耳中,便成为了另外一种意味。
没错,不管他在外如何杀伐决断,在沐家,他的身份永远都不会改变。
他陆经年现在拥有的所有一切,都是沐青山给的,不过是其他人不断提醒他这一点,就连陆经年自己都不曾忘记过。
但沐家的一切,曾经是踩着他父母的命才得到的。
沐之晴坐入副驾驶座内,不经意的看着陆经年轮廓完美的侧脸。
她没能看到陆经年眸底一闪而过的阴沉和森凉。
车子到达沐宅内,沐之晴知道要陆经年主动与她说话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她仗着醉意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假寐,丝毫没有打算下车的模样。
“沐之晴,这样有意思吗?下去。”
沐之晴秀眉微蹙,若是宋柔,她相信陆经年绝不可能是这种反应。
宋柔从医院回来那日,她亲眼看到,陆经年将她送回来,下一步下车,而后帮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将她小心翼翼的,仿佛如珍视的宝贝一般从车上抱了下来,一步一步脚步沉稳的送到了房间之中,甚至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郑重,生怕宋柔再次受伤或者伤口疼。
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完全不一样了。
心底那么酸意还未冒出,沐之晴便直接道:“我醉了走不了,你抱我进去。”
陆经年的眸光冷了下来。
他知道在外面吹了那么长时间的风,沐之晴早就清醒了。
她果然如柔柔所说的一样,不断找麻烦试探他的心思。
“沐之晴,如果你现在不下去,我会找佣人把你抬下去,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绝不可能按照你所说的做。”
沐之晴睁开了眼睛。
澄澈的眸底漫出些许水色,晶亮惑人,车内的温度适宜,她被夜风吹的苍白的脸颊上多了抹红晕,有种纯粹而清艳的美。
陆经年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自主一紧。
“你都回来了,住在家里总比住在公司好,就算担心宋柔,你总不可能将自己累垮了之后看她发疯然后再飞回来吧?”
对于宋柔,沐之晴一向没有什么好声气,但可笑的是,即便她不在,自己竟然还要靠她来牵制陆经年。
沐之晴放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她变了语调:“你应该知道,如果你倒下,宋柔在外面的一切我是不可能再管的。”
她总能威胁到陆经年最忌惮的地方,或者说,能起到威胁陆经年作用的,只有宋柔一个。
看着陆经年面无表情的下车,沐之晴再没说什么,也跟着下了车。
回到房间后,她揉着胀痛不已的太阳穴倒在了大床上。
晚上饮酒过量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头疼到爆炸。
餐厅内正吃着早餐的沐青山看着自己一向疼爱的女儿整张脸都皱成了包子,一脸痛苦的下楼来。
他顿时心疼不已。
“我听说昨夜你过了凌晨之后才回来?我从前教过你,千万不要太过出格了,你这样怎么像个大家闺秀?不像话!”
虽然沐青山的话严厉,但还是在沐之晴在餐桌前坐下之后,吩咐厨房给她乘了一碗暖胃的小米粥。
“你又不是不知道,绾绾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当然要陪着她。”
沐之晴与南宫晚的性子相投,沐青山怎会看不出那个孩子同样是个醇和温厚的,所以从不反对他们两人在一起玩,但他们两个凑到一起却是经常胡闹,惹得南宫政看到他时总是一副自家女儿将人家的乖女儿给带坏了的不满,沐青山也只能时常劝着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