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对面的声音像是还没睡醒,有些迷糊,“喂,谁啊?”
“是我。”陈胜沉重的开口。
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对面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才说,“啊?哦,是你啊哥”
陈胜没有理他,他又说,“这大半夜的,我还没睡醒,哥你找我干啥。”
陈胜沉默了,像是在思考怎么跟他说这件事情,“我记得你开了个殡仪馆。”
“是啊,咋了。”
“我想烧个人。”
对面听到他这话,倒是没什么反应,“谁啊,我记得我们不是没什么亲戚了吗?”
陈胜闭了闭眼,才吐出两个字,“蒋寒。”
“啊?蒋寒姐,她怎么了?”
“你不用管这些,现在天快亮了,你晚上找人过来。”
挂断了电话,陈胜坐在放置着蒋寒的沙发对面,一根一根的抽着烟,目光贪恋地留在她身上。
早在刚认识的时候,他被其他人欺负的时候,连自己都不再反抗的时候,蒋寒却对他伸出了手。
可那只手却直直的伸进了他的心里,他真的很感谢那个时候的蒋寒,最起码在那个时候,蒋寒是真正善良的。
就算后来他知道,蒋寒有喜欢的人,知道蒋寒是在利用他,可他义无反顾,他已经深爱这个女人无可自拔。
烟灰散混杂着烟蒂落了一地,他在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她,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睛就有些发涩。
他强忍着泪水,坐在沙发上陪着她从日出到夜暮。
到了晚上,手机铃声惊醒了他,他站起身来接通电话,对面先开了口,“喂,哥,你还在之前住的那个地方吗。”
他又抽出来一根烟点上,“嗯,你什么时候过来。”他其实希望他可以来的再晚一点,这样他就可以最后多陪陪她。
“我现在就过去,估摸着凌晨才能到。”那么快啊。
“好。”
挂断了电话,陈胜依偎着她,两行泪水不知不觉爬满了脸庞,就那样静静的陪着她。
直到了敲门声响起,他的思绪才被拉了回来,拉开房门,门外的弟弟要比他还高上一头,“哥,蒋寒姐到底怎么去世的。”边说边走进了房间。
“我也不知道。”陈胜心情不太好,没有想跟他继续谈下去的欲望。
陈胜跟在他后面关上门,陈浩已经看到了沙发上的蒋寒,浑身几处被野狗啃食,脸上只有一处伤口,依稀可见原来的样子。
陈浩脸色难看的在她对面落座,“蒋寒姐到底怎么回事?”
“别问了。”说着,又去抽了一根烟。
陈浩看到脚下踩着的满地烟灰烟头,没有说什么。
陈胜给他倒了杯水,陈浩接过,没在说什么。
陈浩坐在沙发上,眼睁睁的看着他哥跟蒋寒又坐了一会。
他才忍不住开口提醒。,“哥,我们快走吧。”
蒋寒这样子肯定不是正常死亡,如果晚了,员工来换班的时候会发现,到时候就麻烦了。
陈胜像是也想到了这层顾虑,满脸悲伤的将蒋寒抱起,跟着陈浩下了楼。
将人放在车上,陈胜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眼里是化不开的深情,陈浩看到他这样,心理也很不是滋味。
但也没说什么,一路上车里静的吓人,幸亏陈浩就是从事这项工作,不然看到自己亲哥哥对一个死人深情款款的样子,估计得被吓死。
直到殡仪馆,俩人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陈胜又将她抱下车,步伐缓慢的走了进去。
看着别的家属面色悲戚,哭天抢地的样子,陈胜觉得自己跟他们格格不入,可他不想打扰寒寒休息,如果自己哭哭啼啼,寒寒一定会觉得他很恶心。
直到陈浩讲骨灰盒递给他,他才如梦初醒搬接过了那个盒子,本就灰白的脸上更显得死气沉沉。
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陈浩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着,哥,你肯定比我更懂这些道理。”
“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着吗。”
“对!我相信她也不会想看到你现在这样子的。”
可他的安慰对陈胜起不到任何作用,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死气,好像他才是那个行将就木的人。
陈浩静静地在旁边坐着,目光落到了那个骨灰盒上面,他其实跟蒋寒也不是很熟,只是记得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他不太喜欢蒋寒,因为他看得出来她只是在利用哥哥。
“哥,我送你回去吧,你准备把她安葬在哪。”
听到这话,陈胜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嘶哑,“她哪也不去,她要永远陪在我身边。”
陈浩居然觉得他那个懦弱的哥哥,变得有些可怕,他好像都有些不认识了。
不管他怎么想,陈陈胜站起了身,“走吧,你不是送我回家吗。”
将他送到楼下,陈浩才开车离开。
陈胜抱着那个盒子坐在了房间里,回想起了他们之前的生活,一连几天他都一蹶不振。
寒寒明明那么好一个人,为什么会死的那样惨,都怪陆经年,一定是他让别人这样做的。
一想到这,他就想拿刀直接去他家捅死他,可他知道,就他这样,连陆经年的身都进不了。
他取出一些骨灰找来袋子装好,随身携带者,这样寒寒就可以一直陪着他了,也可以亲眼看到他给她报仇了。
做完这些,连续熬了两天两夜的人,终于嘴角含笑沉沉的睡去,那个盒子也被他端端正正地供奉在了家里。
沐之晴早就醒了,只是不想搭理陆经年,跟这个牵扯到一起肯定没有好事情,几次她都离死不远了,这个男人上辈子一定是她的克星。
不过昏迷的这些天,她感受到了陆经年每天都会来,虽然心里是有些感动,可她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不会因为这一点点感动就被冲昏了头脑。
思来想去,她干脆直接装死,这说时间久了他自然会放弃,等她醒来,也不会再死皮赖脸的纠缠她,这就是彼此最好的结果。
可她低估了陆经年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