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痛吗?
沐之晴问着自己的心。
当然痛,但,她早就已经不记得,在什么时候就已经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你这又是何苦?”他的声音淡漠又无情。
谁知,她却兀自笑开:“苦?我没觉得苦啊……喜欢又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你是我的,从你踏进沐家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这一点不会改变,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近他,伸手拽住他的衣领子:“谁让……你是我选中的男人,而她,只是一个不被爸爸待见的私生女呢?”
她的声音骄傲却没有半分挑衅,她说的是事实。
就像是陆经年不喜欢她一样,铁铮铮的事实。
宋柔,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同时也是这个家里最不受待见的存在。
因为她的母亲,恬不知耻的给沐之晴的父亲下了药,爬了他的床,害得沐之晴的母亲郁结在心,后来,更是挺着大肚子找上门来!
她临近临盆,自然不可能将孩子拿掉。
可那个时候,沐之晴在她母亲的肚子里,已经八个月大了啊……
差一点,一尸两命。
母亲拼死保下了她,自己却没能活过生下她的那个夏天。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宋柔的母亲被沐父赶出了家门,直到生下宋柔,也死在了外面。
终究是自己的骨肉,不忍心让她流落街头,所以接了回来。
而陆经年,就是把宋柔接回来的代价。
可即便是宋柔再怎么不受待见又如何,她最在意的人,待见她。
不过很快,她脸上那用以伪装的笑容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倒抽了一口凉气的,苍白的小脸。
“嘶……”
手腕被男人大力的扣住,力气大的就像是要把她的手生生扯断一样。
手上的痛楚那么清晰,可是也比不上心里的。
“想要给她报仇么?”她咬紧牙关,生生扯出一抹挑衅的笑:“来啊,废了我的手,给宋柔报仇,你猜猜看爸爸会怎么对待你们?她的腿,还要不要治了?”
手腕处的痛楚刹那间消失,她一个跌列往后栽了几步。
呵,果然,凡事只有扯到她他的脸上才会有一丝丝动容,这个男人啊,简直就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可是她偏偏就喜欢这块臭石头!
“沐之晴,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手:“我什么也不想干,是你把你的宝贝宋柔保护的太好!好到自己连路都不会看!你要是那么宝贝她干脆重新投个胎跟她去当连体婴儿好了啊!”
“我只问你一句,你为什么要推她!”
沐之晴觉得自己都要被气笑了,他现在就是一口咬定,是自己推了她么?!
“我再说最后一遍,不是我!”
他的脸色淡漠,看不出来情绪,但是沐之晴知道,他心里大抵还是不信的。思及此,她有些烦躁,明明不想解释,却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陆经年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她不来找我的不痛快就已经不错了,就算哪天我真推了她,也是她自己在我跟前找抽,你真当她在我眼里算个人物?!成天摆着一张死人脸,觉得爸爸欠她我欠她全世界都欠她,也就只有你把她当宝贝!”
“沐之晴!”
看着他愤怒的眉眼,她突然笑了:“说她让你心里不舒服了?!可我说的就是事实!陆经年你给我听好了,我是喜欢你没错!但我要征服你,绝不需要用,我也不屑于用那种下三滥的害人招数!”
说着,她走到墙边,顺手打开了房间里的灯,直接转身走进浴室。
而他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灯光下,她的身影曼妙,一举一动都自带风情,可是她偏生就像感觉不到一般,举手投足之中,又带了几分纯真的娇憨。
他不可控的看着她的背影,深深的眯起了眼睛。
像猎人窥视自己的猎物一般,散发着一股危险的味道。
突然,沐之晴就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回过头,冲着他的方向粲然一笑:“怎么?还不走,是想要留在这里,和我洗鸳鸯浴么?”
陆经年面无表情淡漠转身,看着他的背影和缓缓关上的房间门,沐之晴的眸光一暗,淡淡的失落蔓延。
一个小时后,陆经年站在窗前擦头发,突然佣人慌慌张张的闯进来,看见他,变得更加慌张。
“少爷,大事……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
“小姐……小姐她……小姐她不见了!”
“什么叫做不见了?”他琥珀色的眸子微眯。
佣人咽了咽口水往后退,少爷每每露出这幅表情就意味着,他处于暴怒的边缘。
“您刚才让我给小姐送冰袋给小姐冰敷……可是,可是房间门是虚掩着的……我站在门口呼唤了小姐两声,可是房间里没人回应,我就……就进去看了,结果……结果小姐不在房间里面!”
闻言,陆经年几乎是冲上了楼上的她的房间,看着空无一人的公主房还有被丢弃在床上的有些旧了的玩具熊,心头就像是被人重重的撞了一下,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窗外,电闪雷鸣,暴雨倾盆。
而与此同时,南湾区另外一侧的别墅大门,被人敲开。
穿着睡裙的女孩打着呵欠,看见门外头发浑身湿透的沐之晴,瞬间被吓的清醒了过来,拍了拍胸口。
“沐大小姐你今天是来了什么特殊兴致,想拍鬼片吗?!”
沐之晴对着眼前的女孩翻了个白眼:“收留我,不然,吓死你!”
“沐之晴,我真是欠了你的。”
女孩说着,将浑身是水的沐之晴从门外拖进了房间。
“喏,你的睡衣,进去洗洗吧。”
女孩习以为常的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真丝睡裙,放在了沐之晴面前。
这是她最好的朋友南宫晚,她今天参加的生日宴的主角。
事实上,她们才刚分开几个小时不到。
不过这些年,沐之晴只要一跟陆经年吵架就会跑来南宫家“避难”,对于她的到来,南宫晚早已习以为常。
衣柜里,放着不少沐之晴的换洗衣物,这里,俨然成了她第二个家。
说起沐之晴和南宫晚的友谊,还真是一件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
在北海,南宫晚是富人圈子里有名的名媛淑女,行为举止端庄典雅,头脑聪慧学识渊博,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媛。
而她,却行事乖张,随心所欲,是圈子里人人闻风丧胆的“二世祖”大小姐。
简直就是截然相反,甚至,背道而驰。
可这样的两个人偏偏就成了朋友,而且雷打不动。
当然,她们两个之间,曾经也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相看两相厌的时光,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又吵架了?”
沐之晴从浴室里出来之后,就魂不守舍地抱着南宫晚养的比熊,深秋时节,正到了狗狗掉毛的时候。
“何止啊……这次不光是吵架……”
沐之晴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揪着怀里比熊那些将褪未褪的毛发
“讲道理,是他惹你生气,不是我的狗惹你生气,你再揪,我家可可都要变成秃子了!”
南宫晚一边说着,一边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放在沐之晴的面前:“赶紧喝了,不然受凉了是要生病的。”
“晚晚,你说,如果我也可怜一点,是不是,他就会喜欢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