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的位置很隐蔽,甚至没有通电,挂着两盏强光灯,环境没有被完全照亮。医生帮褚修良把刀伤包扎起来,褚修良的衣服上沾了不少血,闻起来很是刺鼻。
被包扎完,褚修良像是用过的废纸一样被丢在地上。失血让他没有力气,只能尽力保持清醒注视着周围。
杜琮带着不少人,但看上去不一定都是杜琮的人。褚修良尽可能让自己在思考的过程中保持理智。
被拖走的时候,他身上的联络器和手机都被收走了。也许已经丢在那里了。
我去……那手机还是挺贵的。褚修良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开始滴血。
褚修良躺在地上,因为失血造成的低血压弄得他头昏脑涨,脑子都有些不好用了。
话说回来了,杜琮为什么会在这里。褚修良咬着后槽牙,让自己能够稍微集中一点,但说什么他都想不起来。
“躺着呢?”
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让褚修良的视线转向了杜琮。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正装,身姿挺拔,看起来很是惹眼。褚修良躺在地上,知道杜琮不会现阶段不会让自己死了,但因此更有疑惑。
为什么要让我活着呢?
“你说说,当时警校的时候,你多风光,不管男生女生都喜欢你。”杜琮蹲在褚修良身边,语气里满是轻慢,手指轻轻拉扯着褚修良被医生剪开的衣服,褚修良的眉头轻轻皱起,并没有立刻回答,“现在呢?你还是落在我手里了,不是吗?”
“我那时候永远被你踩在脚下,因为你父母在平权运动里死了,你也能沾光。我怎么努力都是老二,我那时候郁闷至极。”
杜琮自顾自地说着,褚修良的视线一点都不动摇,专注地注视着杜琮。
也许,他和设施也有关系。褚修良的思绪变得混乱。
“这么恨我,为什么不杀了我。”
因为虚弱,褚修良的话也是气虚的,似乎能说出来,但是多少有些含糊。原本总是话语里带着的坚实感,也因为他此时呼吸的粗重而失去了气势。
“杀了你?倒是没有那样的想法,留着你作用更大。”
留着我作用更大?是为了跟小翊他们讲条件吗?褚修良眼前不停冒黑点,他觉得自己可能要撑不下去了。
“还以为你会因为我背叛你们的事情而要杀了我呢。”
褚修良的话轻飘飘的,引得杜琮笑了一声。
“你糊涂了吧,你毕业之后和所有人失去联系,大家都说你去做卧底了。现在你在特搜处工作,我压根没有进入过系统,怎么可能被你背叛呢。”
杜琮的手指捏着褚修良的下巴,语气凶狠地一顿嘲笑之后,甩开了褚修良的下巴。褚修良躺在地上一时间没有缓过神来,眼神里多了一丝不服气,但心里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不管杜琮现在是哪边的,至少和设施没有关系。
他和设施没有关系这个认知让褚修良松了一口气,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也跟着松了一些。
“你……”眼皮好沉,褚修良注视杜琮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不安,他隐约能察觉一丝不对劲,“你给我用了什么……”
“麻药啊。”杜琮微笑着看着褚修良。
治疗的时候没有给褚修良打麻药,也没有上止疼针,而是随便止了血,末了又用针线缝了一下那个伤口,褚修良知道,他能清楚地感觉到针线在自己肚皮上来回扎得痛。等缝合完毕了,褚修良才矮了一阵,想来那个才是早该给他打的麻药。
杜琮还真是有够恨自己的。褚修良心里想着,眼皮变得更重了,似乎有些无法控制地想要进入睡眠。
或者说应该是昏迷。
褚修良的呼吸渐渐平缓起来,努力睁着眼睛看向了那边的杜琮。
杜琮非常享受这样的褚修良,他注视着褚修良渐渐抗拒不了睡意的样子,露出了狡猾的笑容,“你安心睡觉就可以了。等你睡醒了,在酒吧和你接吻的那个女人就会跟你在一起了。”
“小看女人会吃大亏的……”褚修良的声音黏糊起来,似乎无法继续强撑着。
杜琮冷笑了一声,看着褚修良陷入了麻药的作用之中,
褚修良,你要是早知道你会落在我手里,一定会后悔非要跟我争个高低,事事要压我一头。杜琮抬起手,示意身后的人带着褚修良快速离开这里。
那个枪手经过抢救已经没事了。庄伯勋的枪法很准,但也没有到能听声辨位的程度,只是打中了那个人的肩膀,那人并没有生命危险。
“你能留在那里,就一定是下了生死状的。”舒夏翊注视着枪手,眼里的不屑非常明显。
她的眼睛很红,红得不正常,像是眼球出血了一样,有一种杀了人一样的疯感,高马尾随着她向前倾斜的身体在后背散开。
枪手并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舒夏翊。
“因为荀文华的信号,荀文华死了,开枪射杀店员的那个歹徒也死了,接下来会死的人就是你。”舒夏翊没有那么多闲心和这个被人选出来当枪使的蠢货纠缠,“你现在如果想要活命,只要一条路,那就是跟我们合作。”
枪手的脸色很拽,并不把舒夏翊的话当回事。
白昀桧和庄伯勋站在一边注视着这个蠢货枪手,眼里多少带着一些同情。
舒夏翊从来不是脾气好的人,逼急了连大了她一辈的指挥官也是说骂就骂的。这个蠢货还在这里装义气替别人挡枪呢。
“你们的计划是掳走我们这边的搜查官,我先需要你提供情报,你们的落脚点都有哪些,都在哪里,说。”
他一副视死如归的可悲模样落在舒夏翊眼里就是自寻死路。
“我已经立了生死状,必然不可能说。”
“如果真的想死被我们的探员击中的时候就应该饮弹自尽而不是在我面前演什么忠烈。”舒夏翊一句话不想跟他多说,漂亮又俏皮的猫眼里满是狠厉的光。
被说穿的了枪手并不打算就此作罢。
“我不会骗你的,你们既然掳走了我们的人,我不可能拿他的命去赌,只要你老老实实地交代,我肯定会给你争取一个宽大处理的。”舒夏翊游刃有余的语气说出了一种可信度很高的意味,枪手忍不住侧目,似乎对这个条件心动了。
乘胜追击,舒夏翊继续开条件,“跟他们继续合作下去,受苦的只有你一个人,跟我们合作,必然有你更多的好处。”
“你可没有什么时间考虑,只要他活着,你就能好好活着。”
“他肯定已经死了。”枪手的语气带着一股幸灾乐祸的意味,“杜先生是不可能让他活下去的,你们继续追一个没有价值的人,没有意义。”
价值?舒夏翊的眼睛眯了一下,宛如注视垃圾一样注视着枪手,嘴角不禁微微上扬,起身走近了一些,手掌搭在那人受伤的肩膀上,拇指抵住了那人刚刚缝合过的伤口,接着用死劲压了下去。鲜红的血液随着他伤口的撕裂再次流出,洇湿了他的病号服,染红了舒夏翊的指尖,他疼得大叫,舒夏翊也没有停手,因为愤怒嘴角不停抽动着。
“评判价值的人不是你,搞清楚。”舒夏翊的语气很冷漠,完全无视了对方痛苦的呻吟,“如果你现在不说出什么有价值的话,我就让你彻底失去价值。”
“我说!我说!”
枪手松口并没有换来舒夏翊松手。
“在西郊的工厂区……啊!那边的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