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决定返回现场查看情况，两个人坐在车里。褚修良看着前面的道路，舒夏翊则侧过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你觉得，凶手为什么要让死者以那种姿势站着死呢？”
褚修良闷不吭声突然发问，让舒夏翊被吓了一跳，她终于从思索中醒过神来，回头看向了褚修良。褚修良好像没有意识到舒夏翊的反常一样。
“不知道，象征意义？”舒夏翊淡淡地回了一句。
直到察觉她语气里的不平，褚修良才终于意识到她的不对劲，轻声开口。
“怎么了？”
“没什么。”
一般这么回答的时候，一定是有什么，而且需要猜。褚修良静静地思索起来，他没有立刻回答，也没有追着问。
给舒夏翊一个打起精神的空间，对于他而言也是不错的。
两个人的对话陷入了僵局，褚修良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什么，舒夏翊才会有这种反常的态度。
“你在生气吗？”褚修良小心翼翼地开口，希望不是自己惹到了她。
这个提问唤来了舒夏翊长长的一声叹息，“我只是觉得那几个人太好笑了，动机还不明确呢，事情就都推到夏园一个小女孩身上了。”
舒夏翊在遇见这种牵扯到女性的案件时，同为女性难免不产生一些想法。
两个人静静地坐着，任由空调在车内发出噪音，褚修良终于忍不住开口，“也是，他们几个如果把事情推到夏园头上也说不过去，可辛飞并没有认为夏园背叛自己。”
“辛飞自己说，借钱是因为自己的钱开在投资里了，可我们去银行调查的时候，也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巨额的投资，很可能他说有钱，只是他对夏园的一个谎言。”舒夏翊的语气很沉重。
褚修良看了一眼舒夏翊，“然后李俊良跟辛飞要不到钱，便告诉了夏园，夏园与辛飞发出矛盾，辛飞为了报仇杀了李俊良？”
“有点像是无聊的肥皂剧是吧？”舒夏翊自己都忍不住说起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褚修良并没有表态，只是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陈蕙和07的下落还是不明。”舒夏翊的话锋一转，让褚修良都差点颤抖起来。
因为陈蕙留下的parky字条，舒夏翊已经把和舒寒相关的案子全都翻了一遍，事情也已经上报到了高层，继续会有各个部门针对他们所给出的内容进行调查。在案子有重大突破之前。是暂时不会回到他们一队的手里了。
舒夏翊对此很不甘心，她已经努力抗议了一番，一队对此也都是支持的态度，但上层依然没有同意舒夏翊的申请。
“总是会露馅的，我们还有线索的。”褚修良安慰似的开口，让舒夏翊放宽心一些。
察觉到褚修良安慰自己的想法，舒夏翊静静地叹了口气，当做没有提起这回事一样。
还有那个姓杜的……褚修良的眼里闪过黄绿色的光芒，似乎已经对那个人有所推测了。褚修良并没有开口，而是陷入了回忆。
“你还真行啊。”高挑的男生从身后搂住了褚修良的脖子，比褚修良的个子更低，导致在他搂着褚修良的脖子时，不自觉会把褚修良向后带一下。
褚修良见他过来，直接拍了拍他的手臂，让他别挂着自己，等他松手之后又将自己的手臂挂在他的肩膀上，“你也不差啊，十五枪里打中了十二枪。”
“十五枪都打中目标的人说这话是在挖苦我吧！”
“阿良！”
舒夏翊一把抓着压实线的方向盘，惊慌的声音让褚修良连忙回神，方向盘连忙回正，车急匆匆地停在的路边。舒夏翊质问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看见打着警灯的交警从身后过来。
褚修良趴在方向盘上，喘息的声音有些响。交警敲车窗时，褚修良也只是趴着没有动，舒夏翊松开安全带走下车，先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和交警沟通了两句，算是免了一次内部处理。回过头时，她看在方向盘上趴着的褚修良，叹了口气，拉开了车门。
“下来吧。换人。”舒夏翊声音听不出责怪，但情绪原没有那么好。
褚修良坐直了身子闭着眼睛，用力地吐息，才松开了安全带。
两个人平安地开到了密逃商店那边，根据规定，店面还没有再次开张。褚修良带着手套从车上下来，眼里带着些惊魂未定。
门口已经没有人继续驻守了，舒夏翊拉开了警戒线自己打开了门再次进入。
店里因为长久没有开门，已经有些落灰了，褚修良和舒夏翊都不自觉地咳嗽了一下，用手驱赶了一下面前的灰尘，但因为需要保护现场，所以两个人也不能开窗通风。
“既然说是消毒水，我们先去仓库看一眼吧。”舒夏翊拉了拉自己的手套，一边开口提议，一边扭过头看向褚修良。
他的表情还是那么糟糕，不知道刚刚是哪里出了问题，才会让他变成这个样子。
“怎么了？”舒夏翊歪着看他，“你身体要是不舒服的话，先找个地方坐一下吧，我去仓库。”
褚修良难得没有拒绝这个提议，他考虑了一下，默许了这个方案。
舒夏翊看着褚修良有些颓然的背影，眼里多了两分心疼，什么都没有说便去了仓库那边。
说是仓库，其实只是在员工休息室那边隔出了一个小隔间用来堆放杂物。休息室就在进门的右手边，剧本杀和狼人杀的房间旁边，转角的暗门里。
舒夏翊摸了一下尤其突出的那一块，找到了在最开始设计时留下的暗门，推门进入时，多少带了点谨慎。
休息室还是比较整洁的，可能是因为员工人数不多，所以休息室里也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她拿着手电筒环视了一周之后，意识到这里应该已经搜查过了。
就在发现李俊良尸体那天，出于考虑到熟人内部作案的可能性，所以已经有人在这里搜查过了，当时没有找到任何与案件相关的内容。舒夏翊不再在这里浪费时间，直接朝着里面走去。
褚修良坐在前台，看着门口的商店里人来人往的样子，脑子里的思绪依然很复杂。末了，他才低下头，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他想要记下一些什么东西。
从口袋里抽出自己的圆珠笔时，他突然发现自己的笔已经没有水了，便直接从笔筒里抽出了一支笔。
他刚要摁下那根圆珠笔，却感到了不属于普通圆珠笔的阻力，当他把那根圆珠笔拆开时，发现在细细的笔芯外，还缠绕着一根短短的钓鱼线。
褚修良举着这根笔走进仓库时，发现仓库满地都是瓶装的消毒水。
而舒夏翊的手就在其中一瓶中，她缓缓地从已经开封的消毒水里抽出了自己的手。
和一根没有手指粗的针管。容量为20毫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