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修良抱着双臂，听着毕靖诊所里的护士回答问题。
“毕大夫在业内也算有名了。虽然是我们老板，但也不摆架子。人际来往倒是不常见。”小护士说着，眉头轻轻蹙起，末了很确信地摇头，“就算他有往来，他也不太跟我们说。”
前台另一名护士跟着点头，“毕大夫毕竟是男人，不太好跟我们太接近。而且他病人多，上班时间除了工作，没什么时间聊闲天，不过我倒是经常见他玩手机，跟别人聊天。”
聊天？褚修良眉头皱起。毕靖的手机自己也看过，除了微信，只剩下一些公开社交平台，要说用来聊天，着实太勉强了。
“他有女朋友吗？”舒夏翊开口询问。
两个护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我们不太清楚，他都不太跟我们一起吃饭。”
“你们这儿的就诊记录我能看一下吗？”褚修良再次提问，前台立刻把台账拿出来给褚修良。
褚修良拿着台账翻了起来。
舒夏翊留褚修良一个人在前台继续问话，自己朝着里面走去，站在角落里的护士看见舒夏翊立刻上前询问是否需要看牙。
“啊……就是随便看看。”舒夏翊微笑着看着周围，婉拒了这位护士。
牙科是开放式操作间，正是周六日有很多孩子正在看牙，哭声和机器钻头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舒夏翊这个牙齿明明很健康的人，牙根也忍不住发酸起来。
舒夏翊默默地走进了门诊区域。在门诊区的角落里，扎着马尾辫的女医生戴着口罩，正在静静地看着手机。
舒夏翊看了一眼她对面的那个开放格，正是毕靖的位置，便上前一步和对方搭话。
“你好，可以聊聊吗？”
女牙医的视线从手机缓缓挪到了舒夏翊身上，什么话都没有说。
她的眼神很冷漠，表情也没什么变化，看上去很苍凉，似乎是吃了很大苦头一样，连见惯了尸体的舒夏翊都有些发愣，她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个人出现这种表情。舒夏翊顺着看见她的胸牌，单雯。
“你好。”单雯静静地合上了自己的手机，注视着舒夏翊。
她的眼神太过平静，普通人在得知自己身边的人被人杀害，一般不会出现这么坦然的反应。舒夏翊注视着她的眼睛，宽而大的双眼皮，纤长的睫毛，圆圆的杏眼，那双眼睛着实算得上好看。舒夏翊轻挑眉梢，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思索了片刻后，挤出一个微笑，“可以聊聊毕靖吗？”
毕靖啊。单雯听到这个名字，反而冷笑了一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似乎是想要回避这个问题，但最终没有能够成功回避。
舒夏翊静静地注视着单雯，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笑容都变得有些尴尬了。
“毕靖，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我的同事，接触不多。”单雯有意回避这个问题，话语间满是冷漠和无感。
舒夏翊揣测着她话里的语气，“接触不多吗？你们两个都是牙医，他还是你的老板，你说你们接触不多吗？”
话说到这里，单雯的表情有些尴尬，她深吸了一口气，思索了半天，“毕靖没什么好说的，也没什么需要指责的，就这样。”
她说罢，正好看见护士走进来，带着一位来看牙的病患。舒夏翊立刻站起身给病人让座位，单雯对着舒夏翊微微点头，舒夏翊不便多打扰，默默转身离开了这里。褚修良站在大厅看着舒夏翊，手里握着一张纸。
“这什么？”
“我问出和毕靖交流更密切的病患的名单”褚修良轻声提起这件事情。
两个人压低脚步声快步离开了这里。
舒夏翊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单雯对自己投出了略带歉意的眼神。
褚修良却敏锐地分察觉到身后人的视线，小心地回过头，正好看见和单雯对视，单雯注意到褚修良锐利的视线后，单雯的表情一滞，然后立刻扭过头离开了窗边。
“刚刚你在跟谁说话啊？”褚修良压低了声音询问舒夏翊。舒夏翊的表情一滞，扭过头看向身后，自然早就看不见单雯的身影了，“啊……是他们诊所的大夫，跟毕靖同事，我想着会不会有更多信息。”
褚修良的表情微微一沉，点了点头，对此没有发表更多的意见。
舒夏翊坐在副驾驶盯着他总结出来的表格看了半天，“这么多年，只有这么些病人来往密切，要说毕靖是个社恐，也太社恐了吧。”
褚修良嘴角挂着笑意，并没有多说什么。
“只有这么点病人跟他来往密切，这是不是有点……”褚修良说着，手忍不住摊了摊，“可疑？”
舒夏翊挑眉，看着褚修良的表情，稍微愣了一下，似乎有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不过保险起见，稍微排查一下也是好的。”舒夏翊把这张表格拍下来发给了司楚楚，让她着手安排其他人手。
白昀桧和庄伯勋风风火火地走进办公室，弄得正在吃午饭的舒夏翊和褚修良一愣。
“干嘛呢？风风火火的。”舒夏翊眉头轻轻皱起反问了一声。
褚修良盯着白昀桧和庄伯勋的侧脸，又看见庄伯勋快速跑来身边，“有戏。”
舒夏翊听见庄伯勋说这话，愣了一下，嘴里咀嚼的动作都一滞，“什么戏啊？”
“秦罗在公司里造过同部门员工叶冬的黄谣，搞得人家姑娘最后辞职了。”庄伯勋靠在舒夏翊的桌子上，“现在卢洁正在万悦商场工作，我们准备下午去一趟。”
舒夏翊听见这话倒是很开心，点了点头，“好事儿啊。”
“案子有门儿了。”庄伯勋倒是很兴奋，他拍了舒夏翊的肩膀一下，舒夏翊立刻抬头看着他，眼里的光看着不太开心。
庄伯勋立刻明白到她的意思，抿着嘴唇，没再继续开口，看起来有些胆怯。褚修良的嘴角向下撇着，努力压抑着自己此时的笑容。
舒夏翊的手捏着筷子高高地抬起，庄伯勋意识到自己要挨打也不敢躲，白昀桧手里拿着饭盒，扭头看见庄伯勋还在发愣，表情不是很好看，“干嘛呢？还在发癔症呢？”
白昀桧这么一喊，庄伯勋立刻像是得救了一样，仰着个大笑脸，跟着连忙从抽屉里拿出饭缸，跟着白昀桧屁股后面出了办公室。
“干活不积极吃饭第一名。”舒夏翊吐槽的语气显得无奈又宠溺，“一天天的，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他长大啊。”
褚修良听见舒夏翊说这话表情更是精彩，“哟，看不出来，你拿庄伯勋当养成系呢？”
这话说得不算很好听，舒夏翊眉头紧紧地皱起，表情看起来很难看，让褚修良立刻举起拿着饭勺的手，“错了错了。”
舒夏翊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最后没再说话。
“毕靖这边还没下落呢，都落后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舒夏翊很不喜欢褚修良这种整天悠闲的样子。
“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褚修良扬了扬手里的筷子。
舒夏翊盯着褚修良的脸看了好一阵子，都没有读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褚修良拿起自己的手机，把司楚楚发给自己的报告传给了舒夏翊。
“楚楚怎么发给你不发给我啊？”舒夏翊很震惊，连司楚楚都叛变了！
褚修良嘴角挂着笑意，“你先看。”
什么啊，神神秘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