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丝毫不能松懈,减一分难上天,胖一厘分分钟的事,而且这肉生的这位置,太尴尬了。”
七月心里正进行激烈的自我批判,又偷偷瞧了瞧许诺健美的身材,“唉,能换换就好了,减下来,再给我换回去。”
她恋恋不舍的放下手里的鸭腿,收腹挺胸回正身体,双手在腰上一把一把的掐着,恨不能都把内里的脂肪掐碎了,顺着汗液尿液排出去才好。
“豆豆,你还吃吗?”
“吃啊,干嘛不吃。”
“我要去跑圈了,作为我的督查,你不得跟着我去?”
“不跟,今天你自由活动。”苟豆豆怎么舍得这一桌子的零食。
“你不减肥啊?”贺图发现李七月丧失掉的香,都在苟豆豆这里找补上了。
“不减!我凭本事养的肉,我怎么舍得减下去,这都是我的心头肉啊,掉哪一块我都心疼。”
贺图在一边笑起来,“你可太逗了,能把懒说的那么清新脱俗,情深意切的,我服了。”
“老沈,老沈,你呢?陪我去吧。”
“她得跟我在这联络一下感情。”王廷替她拒绝了,沈爱魏飞一个白眼,“谁跟你联络感情。”
“好吧,好吧,我自己去。”七月有些懒洋洋的,她站起来了,却没动。
许诺把手机一关,“走吧。”
“不用学长,我不想麻烦…”
“我说过有需要,我会陪你跑。”
他站起身,脚已经往外迈了,七月只得跟了上去。
田明暖已经醉了,不胜酒力和心事重重,哪一样都能让酒精在她体内肆意蔓延,侵袭上她的大脑。
说话就无所畏惧了,她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差点倒苟豆豆身上去,“学长,我,我陪你去。”
要不是贺图及时搀住她,那她铁定得仰头倒地,这脚下鹅卵石的路面,还不给她摔出个好歹来。
贺图嗓门一提,“要不咱散了吧。”
几人抬头看他,他一指趴在桌上的田明暖,“醉的不轻啊,回吧,这睡就着凉了。”
“怎么搬啊?搬也不好看吧?”苟豆豆瞧着田明暖的大个,有些郁闷。
虽然这人瘦吧,但毕竟高了自己两个脑袋,小个子拖长竿总是费力气的。
贺图蹲下去,示意大家搭把手,“我背吧,劳驾给我把人腾挪过来,我给你们送到楼下。”
田明暖窝在贺图宽厚的背上,像是睡梦中睡到了舒适有温度的床,脸蹭着又往下窝了窝。
贺图一起身,“嘿,还挺轻,白长一大个儿,你们别忘了七月和许诺的包。”
许诺跟七月一前一后跑来操场,绿茵场上的情侣非但没有因为天黑而减少,反而越来越密。
许诺旁若无人的催促七月快跟上,别东张西望的。
“这操场究竟是用来跑步的还是用来谈情说爱的。”
七月小声嘟囔着,前面的许诺已经甩她小半圈了。
这人做什么事都一股子认真劲儿,七月想追上他说,要是他这么拼死拼活的,还是自己一个人跑的好,别肉没减下来,腿已经追着跑废了。
许诺套了她一圈,跟她齐头并进。一会又说,“快点,跟上。”
七月眼瞅着许诺迈的大步,叉着腰停下来大口喘气,“大哥,跑个步而已,干嘛这么拼?”
“你不是想减肥吗?”许诺听见了,折身走回来。
七月已经无地自容了,他怎么这么通透。
“你竟然都能听到,我说的很小声啊。”
许诺笑了,好几次了吧,这傻姑娘还没反应过来。
“我耳朵很好使,比寻常人的听力都要更好一些。你说再小声,只要我想听也能听到。”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想说深了,她或许搞不懂那些名词。
七月却一脸心疼,“那你的世界是不是更嘈杂一些。”
许诺愣住了,七月的担忧好像一股子暖流,由他更精细的双耳涌入,直扑他的心肺。
还从没有人关心过他这个问题,通常大家都会好奇许诺能听到多远,多细小的声音,探索他听力极限一样,好像这是一项他的特异功能。
“还好,稍微会有一点嘈杂,但这是自我出生,我所认知中的声音世界,好像就这样习惯了。”
他说完,发现七月的眉头并未舒展,于是又补充了几点好处,“也会让我有比较好的辨音能力,学乐器会容易些,更主要是我的专业,帮助是极大的。”
七月在某本书上看到这样一句话,“倘若一个女生对男生产生了崇拜感,那产生爱恋也是迟早的事。”
七月觉得不用迟早了,就是此刻,她好想贴上去抱一抱他。
操场上散落的情侣都在亲热,有些已经进入了忘情的亲吻阶段。
跑步的人,居高临下,不管从哪个角度都能看到情侣们的举动,这个环境情欲弥漫,好像亲吻和拥抱才是这里的正经事。
七月被感染了,她上前一步,靠他近了一些,她也打算软绵绵一把,就当最后一搏了,倘若真被他推开,那就断了这份念想,她李七月可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学长…”她话还没说,许诺就在她手臂上拍了响亮的一巴掌。
“蚊子,黑的。”
“啊?这个季节…怎么会…”
“运动让我们的呼吸频率增快,所以呼出了更多的二氧化碳,其次我们此刻的体温会高一些,还有你喝了酒,另外,你穿的是黑衣服,综上几点,你应该是这个操场上为数不多的蚊子吸引器。”
“你真的好爱科普啊,简直科普式对话。”七月的试探落空,有些失落。
她想,“你要是真那么博学,也一定懂得心理学,怎么就看不懂女孩的心思呢。”
七月又朝自己的胳膊看去,巴掌响倒是不疼呢,也没起包,她都怀疑是蚊子刚落上去就被许诺解决了。
“那我们今天就跑到这吧。”许诺的视线环绕七月,“蚊子挺多的。”
“好,时间也有点晚了。”
两人顺着宽阔的操场跑道往回走,走得并不快,至少许诺是放慢了寻常的步调来走这一段夜路的,好像无话,但又难舍,于是刻意拉长的路程,显得安静又澎湃。
“我明天…”
“学长…”
俩人异口同声,相视而笑之后,七月推让许诺先说。
“我是想说,我明天跟你一起回去。”
“早上吗?那我是不是得回去就睡,我一睡晚点儿,早晨指定得赖床。”
七月是笑着说这话的,本意是想透漏自己爱睡懒觉的小毛病,增加跟许诺之间的人情味。
许诺却认真对七月道起歉来,“好像一直以来,我妈和我妹都随着自己的性子来,如果你觉得有不方便或者有负担…”
“我没有不方便!”七月打断许诺的歉意,“我很喜欢阿姨和许朵,还很喜欢…你家的环境。”
“那我明天八点去车站等你?”
“好。”七月点点头,发现昏暗的操场中,自己的动作有些多余。
“我觉得操场路灯应该通明才对,我们高中的操场灯光是最足的,很多人会在寝室熄灯后去那里再用功,可这里…学校别处也挺明亮的啊,我就发现越是需要光的地方,偏偏没有光,比如林荫道,还有各处的草坪附近。”
“原来肯定都是亮的,修了又坏,就作罢了。”
“你是说人为破坏?为什么?”
“这样也挺好,起码我跟你这样走在外面,不会再有人追着拍照发论坛。”
“学长,夏青青那件事…”
许诺沉默了。
七月其实只是想提了个开头的,因为任凭许诺怎么聊下去,都能聊到他的想法,还有她的办法。
可偏偏他沉默了,所以七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又走了一段相继无话的路。
“滚!臭流氓!”一声凄厉的痛骂划破虫鸣鸟叫的惬意。
许诺闻声停步,警觉的把七月护在身后。
从不远的一处绿茵场上,站起来一个长发飘飘的女生。她一袭白裙,站起得很突然,就像原本暗黑的氛围里,乍现一团白色幽灵。
她哭得双肩都在剧烈耸动,白幽灵又抖成了白色的波浪。
周边人的好奇的私语,七七八八汇聚在一起,窃窃就成了直白,他们窥探过来,操场上原本弥漫的情欲,一下子成了八卦的氛围,果然,喜欢八卦不分男女,不分年龄。
七月攀着许诺的手臂,自觉站在他护出的小港湾里,也表八卦的态度,自言自语,“好奇怪啊,都流氓了还不跑呢。”
许诺侧脸看了她一眼,又带着她向前走了几步。
从地上爬起来一个男生,他起的慢悠悠的,痞里痞气的懒散。七月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接下来的语气中,脑补出男生的傲慢和羞辱。
“压操场,钻小树林,大家都心知肚明,别说咱学校,其他学校你逮个学生问问,大家是不是都这么心照不宣的,你至于在这会装清纯?”
“你闭嘴,你明明说带我来操场看星星的…”
“啊?我就这么一托辞,你还真就信了?学妹,你有那么纯吗?你问问操场上的各位,谁不知道被男生邀请来黑灯瞎火的操场是什么意思?”
七月暗暗说,“这灯是非修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