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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今2021-07-12 14:343,495

  许折玉初回来的那天,像在放纵自己,给自己一天的假期。

  一夜过后,他就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

  许秋意回到公司上班,到了顶楼发现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她打电话给许折玉,没能接通。

  她又打了个电话给韦周,这次接通了。

  韦周说:“我们都在实验基地这边呢……你继续放假吧,这段时间许总可能不常回公司。”

  许秋意下意识地想关心一句,让许折玉注意身体,但想想还是算了,闭口不言,回家去了。

  艾丽娅和王远在许折玉回来后明显轻松了许多,她回到家时,瞧见艾丽娅和王远正一起笑嘻嘻地整理花园。

  他们俩很少有这么平和地待在一起的时候。

  见到许秋意,他们俩向她打了声招呼,小声嘀咕她和许折玉什么时候会结婚。明明他们像在说悄悄话,说出的话却让她听得清清楚楚。

  她轻咳一声,艾丽娅和王远闭上嘴巴,抿着嘴笑。

  她进了屋,上楼回房。

  她推开房门,一股沁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呼吸之间仿佛把空气中的寒意全部吸到肺里去了,整个气管到胸腔都是冰凉冰凉的。

  是艾丽娅喷了空气清新剂吗?

  她把包放下,走到阳台去开窗散味,让温暖的阳光驱赶这股寒意。

  她的头突然昏沉起来,眼皮子打架。她皱着眉舒出一口气,走路都有点走不稳,直打晃。她从阳台走到床边,坐着休息。坐下没多久,黑暗便如狂潮般袭来,让她躲避不及,脱力地倒在床上。

  她的耳边一片安静,眼前一片漆黑。

  剧烈的疼痛从她身体的每一处散发出来,就好像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撕裂开来。她痛得紧皱眉头,想睁开眼叫人。

  然而眼皮好似有千斤重,嘴唇像黏合在了一起,全身的力气都好像瞬间被抽走了,疼痛侵蚀着她的大脑,逐渐侵吞了她的意识。

  有丝丝光线照亮眼前的世界,耳边响起嘈杂的笑语。

  疼痛还残留在她的身上,那样恐怖的疼痛除了给她留下无限的恐惧外,只让她感到心中烦躁,如同有一股暴乱的力量在催着她发疯。

  她感到有人在拉她的胳膊,她皱着眉头缓缓睁开眼,看见丁斐穿着一身宽松的校服把她往座位上拉:“上课了上课了,你还傻站着做什么。”

  眼前的丁斐清丽可人,稚气未脱,浑身上下透着少女独有的青春气息。

  许秋意茫然地被丁斐拉着坐下,低头看看自己,也是一身校服。再看看周围,窗明几净的教室里,令她陌生而又熟悉的同学们安分地坐在各自的位子上,头互相靠在一起,笑嘻嘻地小声说话。

  丁斐拉拉她的衣袖,问她:“你猜新来的同学是男的还是女的?”

  许秋意的大脑仍处于宕机状态,呆愣愣地看着丁斐,抿着嘴不说话。

  她这是回到高中时期了?怎么回事,她只是倒在床上,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穿越回过去了?

  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同学们忙安静下来,探头探脑地向门口看。

  穿着粉裙子的生物老师兼班主任走进教室,裙摆在腿边荡漾。

  她身后跟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男孩背部挺直,步履坚定,明明是在寻常走路,却走出了一股特殊气势。

  许秋意的视线定格在他的脸上,那是余折……十六岁的余折。

  同学之间响起了小声的议论,班主任用数学老师丢在讲台上忘记带走的尺子敲了敲桌子:“安静!”

  许秋意定定地看着许折玉,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是真实的。

  她的耳边蓦地响起了吱吱的电流声,眼前的一切像是电影一般,被人加了速。各种杂乱的声音化成尖锐而又细小的音调混在一起,不断传入她的耳朵里,刺激着她的神经。

  难道她是在做梦吗?

  周围的一切还在加速播放着,她想让这样的世界停下,却没有任何阻止的能力。

  不断播放着的画面明明全部是她经历过的事情,是她脑海中的记忆,此刻却变得如同被别人掌控着遥控器的电视剧。有人正将剧情快速过滤,似乎想要在这些记忆中找到些什么。

  终于,画面在余折躺在病房中时放慢了下来,恢复了正常速度。

  余折平躺在病床上,四周一片安静,只有监测着他生命的机器在嘀嘀作响。

  她犹疑地向躺在病床上的余折走去,忽然听闻耳边传来一声咆哮。她只听得出有人不耐烦地大吼,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说的是一种她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的语言。

  眼前的画面开始破碎,黑暗重新吞噬了她的世界。

  在这样的黑暗中,疼痛变得更加明显。她好似跌进了无尽的深渊,身体不断下落,耳边连风声都没有,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一会儿,她又听见有人在用陌生的语言交谈。除了疼痛以外,如坠入冰窖般的寒冷开始刺透她的皮肤,侵入她的骨骼。

  她努力地睁开眼睛,缕缕光线终于进入了她的视野。她的眼前被蒙上一层浓雾般,看什么都是模糊不清的。有几个人在一片淡蓝的世界里行走,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远。有人将一条厚重的毛皮随手扔在她的身上,缓解了她所感受到的寒冷。

  世界渐渐变得清晰,扔给她毛皮的人站起来,质地坚硬的鞋底踩在如玻璃般的地面上,发出嗒嗒嗒的声响。

  他的身影和侧脸让她感到熟悉。疼痛和寒冷让她的大脑仿佛被冻住似的,运作迟缓。

  过了一会儿,那人已经走出两米多远,她才缓过神来,惊愕地唤了一声:“胡姚?”

  她太虚弱了,发出的声音像蚊子一样轻。

  但那人还是听到了,他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看她,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你醒啦。”

  没有东西束缚她,她强撑着从地上坐起来,裹紧身上的毛皮,抬眸望着他,满目不解与质问。

  她张了张嘴,想问出她的疑惑,胡姚却对她摇了摇手指:“你不要问太多问题,我会嫌烦的。”

  她蹙起眉,问道:“这是哪里?你是怎么把我带到这儿的?”

  胡姚在她面前半蹲下,与她平视:“这里是我的故乡,也是折玉的故乡。至于我是怎么把你带到这儿来的……”他撇了撇嘴,“我现在心情不太好,不想跟你说。”

  许秋意只是眸光沉了一下,并没有被他这句话刺激得失了理智,变得气愤。

  胡姚饶有兴致地望着她:“你倒是挺淡定。”他转身向门外走,“那你就一个人淡定地在这儿待着吧。”

  许秋意与他对视着,双唇紧抿。

  胡姚心中莫名地颤动了一下,像被什么撞击到了。他看了看她,又垂下眼眸,过了一会儿才离开。

  一道门从地下自动升起,将她所处的空间与他离开的通道隔开。

  许秋意静坐着,还没完全缓过神来,做什么都有点慢半拍。待她稍微理解了自己的处境,她裹着毛皮站了起来,在这地方来回走。

  这地方很大,四周空荡荡的一片,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小隔间。她看了看,隔间是一个卫生间,十分简陋,但异常干净,像是新造的。周围都是幽蓝的墙壁,墙壁上附着一层闪着光的粒子,宛如波浪般一层一层滚动翻涌。

  她用毛皮裹着手摸了一下那堵墙,刺骨的寒意穿透层层阻碍直达她指尖的骨头,简直要把她的手指冻掉。她急忙收回了手,把手指搓揉了好一阵。

  这地方虽冷,但没有冷到会让她冻死的地步。她试着开了卫生间里的水龙头,里面喷洒出来的水是温热的。

  她用水暖了一会儿手,裹着毛皮坐到床上去。

  这张床像是会自己发热,她坐上去之后,舒适的温度立刻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意。

  她静静地坐着,思考着等胡姚待会儿过来,如何弄明白他抓她过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不知道现在是何时何分何秒,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感受到那种恐怖的疼痛一次又一次地席卷全身,就好像把她撕裂了又重组起来。

  每次疼起来,她的周围都会变得黑暗又安静。她就像是在疼痛的时候被关进了一个与世隔绝的黑暗空间,有一种即将在这儿孤独老死的奇怪想法会在大脑里冒出来。

  疼痛要不了她的命,可疼痛时的可怕孤寂感蚕食着她的冷静与理智,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的大脑和心中填充痛苦。

  其间,有人来给她送饭送水,他们把一种特质餐具扔过来就离开了。

  她因为身上残留着的痛苦在床上蜷缩成一团。他们毫无反应,既不为之可怜,亦不为之愉快。他们像在做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不值得他们为此做出什么表情。

  她只能数着疼痛计算时间,等疼痛过后,吃下他们送来的食物和液体。

  液体不是清水,喝进嘴里有一种黏稠感,好在还算能解渴。食物是一种非常粗糙的一粒一粒的、像米饭一样的东西,却比米饭要难吃百倍,为了饱腹仅能勉强自己吞下。这东西咽下时,还会磨得喉咙疼。

  唯一的好处是,那些餐具很特殊,即便周围温度这么低,可不管她隔多久去吃东西,食物和水仍然是温热的。

  大概在她吃了两顿饭,疼了四次之后,胡姚来了。

  她眼神清明,表情淡然,完全不像一个饱受折磨的阶下囚。

  胡姚挑了挑眉,既惊讶,又觉得很有意思。他在她的床边坐下,问道:“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

  她启唇反问:“什么话?”

  “我问过你,一杯水蒸发成气体又凝结成水的过程换到人身上,会不会疼。”胡姚笑眯眯地说,“现在你感受到了。如何?是不是很疼?”

  许秋意直勾勾地盯着他:“你带我来这儿到底有什么目的?就只是想让我感受一下这种疼痛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跟你说,我每去见你一次,都得经历一次这样的疼痛,你还对我那样冷酷……”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你这样多伤我的心啊。”

  “你去见我,难道就只是为了找我?不为别的事?”

  “啧……”胡姚咋舌,“虽然找你是顺带的,但我好歹也算为你经受了很多次这样的痛苦,不是吗?”

  许秋意因着那诡异的疼痛变得躁动易怒。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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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先生有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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