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澜之还是去了一趟谢府,拿着郎末绘制的地图。
到了晚月阁熟练地拉开窗户,然后和谢清月四目相对。
……
闻澜之的目光从谢清月震惊带着劫后余生的脸上移到了她手上熟悉的酒瓶上。
“不是说一病不起?”闻澜之小声又无奈的问。
谢清月灯都没敢点就怕南星发现,这会被闻澜之吓得冷汗直冒,张嘴就怼:“你爬墙有瘾啊。”
下了一天的雨,这会天空依旧昏暗,压根瞧不清谢清月的表情,但听这话语估计有点醉了。
“喝完了吗?”闻澜之问。
谢清月一下就忘记刚才的事了,晃了晃还有点的酒瓶,学着他小声道:“还没有,马上就要喝完啦!”
然后一口灌了进去,献宝似的将瓶子递过去,开心的不行:“喝完啦!”
超厉害。
闻澜之忍住摸摸她脑袋的冲动,夸赞:“真厉害。”
伸手将空酒瓶接过来,碰到她微凉的手指,嘱咐:“我把瓶子带走,你快去休息吧,别被南星发现了。”
说到南星谢清月条件反射的起身,然后晃了几晃又坐下了。
“二姑娘?二姑娘?”
闻澜之无语,又菜又爱玩了属于是。
他从另一个窗户进去,熟门熟路的将人抱上床,盖好被子遮好床幔,走时还不忘拎着酒瓶,十分贴心。
八月初五,长公主府的请帖依旧没有发放,原本朝闻别院准备的宴会好似也停了。
“今年怕是不准备办寿宴了。”
谢清月不在意,这步棋早晚都有用。
她今日是同谢清瑜出来散心的,上京八月的清澜园月桂飘香景色宜人,是个好去处。
“寻兰亭,就在此处吧。”亭边独一棵的桂花树瑶瑶玉立,嫩黄的花朵有散落于亭上、地面,也有悬挂于枝头,清风下婆娑作响,似一首自在的乐曲。
独身虽孤独,却也乐在其中。
仆从们收拾一番,谢清瑜洗手煮茶怡然自得。
谢清月瞧着欢喜:“许久不曾喝过阿姐亲手煮的茶了。”
谢清瑜这个长姐自小便知礼稳重,对弟弟妹妹有宠爱有管教,放眼整个大晟都找不出比谢清瑜更好的嫡姐了。
“你们是什么人?竟占了我家姑娘的亭子?!”来人丫鬟打扮,眉目不善十分嚣张。
入亭两米外被仆从拦住气势更胜:“整个上京谁不知道这寻兰亭我家姑娘爱来,偏有不长眼的前来霸占,当我杨府的人好欺负?!”
谢清月掩了掩唇,南星收起扇子出了亭子,想了想又往右侧移了几步,免得挡着小姐看热闹。
“这清澜园可是你们杨府的?”
丫鬟哽住不语,眼睛更加凶狠。
“既然不是,那这寻兰亭可是被你家姑娘承包了?那为何不立牌?可有字据为证?”
丫鬟气节,恼怒道:“总之你们快些把亭子让出来,否则没好果子吃!”
南星最不怕这种横的,当即要还嘴,谢清月开口了。
“这上京果然是不一般,狗仗人势的见到了,就是不知道这京兆府认不认你杨家的势。”
南星懂了,对仆从道:“去报官,就说有人寻衅滋事。”
“是。”
丫鬟只当他们无权无势只得依着官府,更加得意了:“陛下最宠爱的灵妃娘娘是我家姑娘的亲姑姑,识相的快些认错离开,否则京兆府来了就不能这么算了!”
南星:“且等着吧。”
来清澜园的不止有达官显贵,也有平常人家,被杨家丫鬟一闹围观的人便有了,十几个不多却也足够了。
暗处秦家姑娘秦秋故暗骂一声蠢货,带着丫鬟容好走了出来。
杨家丫鬟正闹着,一抬眼见秦秋故出现,急忙行了个礼:“秦三姑娘好。”
秦秋故今日的确是路过,在门口碰巧见到了谢府的马车便进来瞧瞧,上京世族的年轻一辈她都识得,观两人举手投足衣着样貌皆是不凡,猜测便是谢家大姑娘和二姑娘,原还在犹豫要不要抓住机会结交,还未想好杨家的丫鬟便冲了出来。
非是她看不起杨家,但杨家上下的确充满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既视感,此上下包含杨家在内的所有人。
无一例外。
“若今日你还想好,便自请去京兆府领罚,免得带累你家姑娘。”
丫鬟:“!”
“这……”
容好上前一步,直接给了丫鬟响亮的一巴掌:“还不滚。”
丫鬟捂着脸唯唯诺诺的称是,退后几步飞快的跑了。
秦秋故是标准的世家嫡女,端庄知礼,还聪慧。
“不知可否讨杯茶喝。”
谢清瑜抬眼面带笑容,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秦姑娘请。”
谢清月起身与秦秋故行礼:“秦三姑娘。”
古代庶女的地位不比嫡女,在谢家自家是不显,出门在外规矩总是多些。
秦秋故点头做回礼:“谢二姑娘客气了。”
两人重新落座,三人便客客气气的聊了起来,主要是谢清瑜和秦秋故聊,谢清月摸鱼。
谢清月晃了着神琢磨着那天晚上的小酒壶到底藏哪了,可别被南星发现了,南星则老神在在盯着谢清月的脑袋瓜,想这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难不成浆糊和聪明还分层?哪个冒出来看缘分吗?
今日出府虽说是为了陪大姑娘,但顺带可不就展示这几日的谣言成果吗。
前些天谢清月在他们嘴里都要死了,这会人好端端的陪着长姐出来踏秋,经那丫鬟一闹风雨不就出来了吗?
这还牵扯到报官,事情必然越闹越大,杨府一群人就没一个能打的,这些年作威作福被说的闲话不少,用小姐的话说就是一行走的‘话题机’,不管是真看不上还是嫉妒的,总之事关杨府又是折面子的事,必然传的满城风雨。
“前些日子听闻二姑娘身子不大爽利,如今瞧着倒是外传的夸大其词了。”秦秋故见谢清月安静的不说话,便将话题引了过去。
谢清月没回神,谢清瑜笑着拍了拍谢清月的手背,亲昵的道:“二妹妹虽说自小身子不好,这些年仔细养着倒也没经着大难,是个有福的。”
谢清月认真的接话:“我近日总梦到一个白胡子老头,他说他是神仙,还给我留了个药方,说是能治百病,我觉得蹊跷便试了试,身子果然比以往好多了。”
南星看着谢清月胡诌,脑子里就一句话:看来浆糊占了上风。
谢清瑜倒是听她念叨过,没成想真敢吃:“真吃了?给江御医看了吗?”
“看了的,他说是寻常的方子,但我就是觉得好多了,这几日都很少咳嗽了呢。”
谢清瑜纵着她:“那就好,定是方子里有什么旁人看不出的厉害之处,可知是哪位仙家?待十五长姐陪你去还愿。”
“不知。”
秦秋故惊讶于谢家人的相处方式,也惊叹谢清瑜对谢清月的纵容,鬼神之说并不可信,至少她是不信的。但这世上多的是无解之法将命运寄托于神明,她也说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