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谢清月看着摞的高高的册子头疼的厉害。
她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道:“我觉得现在就是个机会。”
南星瞬间了然:“我去请二公子。”
南星小跑着出去,谢清月慢腾腾的挪到桌案后面,万分痛苦的坐下。
等谢致被催着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谢清月这副模样。
谢致走过去敲了敲桌案,道:“椅子上有钉子?”
谢清月幽怨的看着他,将她和南星整理好的数据递过去。
谢致不明所以的接过来,翻开看了几眼神色便凝重了起来。
时间悄然过去,直到南星端了茶点来,谢致的目光才从上面移开。
“这是什么?”
谢清月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泛着手中的书页,抬眼道:“近几年来从荣祥商行买回去的人的明细。”
谢致虽然看的不多,但已经明显能感觉到有问题。
“你们是怎么查到荣祥商行的?你当初走丢也和他们有关?南星这些年就是在做这个?”
谢致问题太多,但每一个都问到了点子上。
谢清月又将另一份递了过去。
谢致翻出来一瞧,眉头皱的更紧了:“福来居?”
谢清月看了南星一眼。
南星娓娓道来:“跟小姐第一次去福来居时,我见到了当初来窝点挑人的吴谦……”
这些话谢清月已经全都知道,便没仔细听,手边的纸张一页页的泛着,右手拿着笔时不时的记录一些,很是认真。
不知过了多久,谢清月捏着笔的手忽然松开,笔墨落在雪白的纸张上染出一大片黑色。
说的差不多的南星和谢致一同抬眸看了过来。
谢清月原来不甚在意的脸上挂着凝重,眸子里也透出几分惊讶。
“怎么了?”
谢清月将书册拿起来,仔仔细细的又瞧了一遍。
这本书是她挑着薄的拿的,并不按照顺序,日期上标注的是景德六十六年冬,是先皇还在世的时候。
“长公主府,桃月。”谢清月说这话的时候整颗心都是冷的。
若是在之前她可能联想不到那么多,但那一晚她明明记得,闻澜之说过驸马留下的记事中的线索中有邓宽的参与,如今又在户部关于荣祥商行的记录查到长公主府曾在这里买过丫鬟,那这事情便不可能是那么简单的巧合了。
南星和谢致并不知其中缘由,只当谢清月是在担忧,便道:“许是普通的丫鬟罢了,那时候荣祥商行不过才起步,应当不会这样巧。”
谢清月将书册放下,缓缓的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道:“就是这样巧。”
她抬眸看向南星,认真的道:“驸马死的那一天本不该是同邓宽一同上衙,但邓宽由于半月前曾让一人替他值衙,提出在上元节这日还回去,驸马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就是邓宽,这绝不是意外。”
南星听罢也陷入了沉思。
谢清月的目光落到谢致身上:“那个邓爷的称呼本就意指邓宽,可惜这么多年未能找到他的把柄,可除夕当晚小舅舅出事,我可以肯定就是邓宽下的手。”
邓宽净手不是意外,而是在销毁证据。
“吴谦用来控制舒仪的白丸出自奇利国,二哥除夕夜在后山香炉取回来的香中含有红粉,亦是出自奇利国,荣祥商行卖出的各个人口分布在大晟朝堂每一个官员后宅,福来居接触权贵被看上的茶师琴师亦是不少,这些说明什么想来不用我多言;
那二哥来猜一猜,邓宽为何要对小舅舅下手?”
谢清月从来不是信口开河之人。
且眼前的证据摆着,由不得谢致不信。
“邓家在大晟扎根百年,不可能是细作。”谢致说的笃定,他看着谢清月道:“邓宽助他们行事定是有什么把柄窝在了他们手上,而这个把柄一旦泄漏出去,邓家就完了。”
邓老走的突然,邓宽忽然接手邓家难免力不从心,他亦不是什么精明能干之人,能保住邓家四大家族的位置已是不易。
于大家传承来说,邓家就是邓宽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谢清月也是这样想的。
“比如驸马。”
大胆猜测,小心求证,谢清月素来如此。
这些年上京发生的大事,似乎只有这一件值得邓宽甘冒如此大不韪。
三人沉默,此事若是真的,爆出去了邓府一个都别想活。
长公主的奉圣剑定然会砍下邓家每一个人的头颅。
“小姐,颐安王殿下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谢致看向谢清月,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谢清月呼出一口气,笑着道:“澜之有权利知道真相。”
谢致:“证据呢?”
谢清月:“不需要。”
只要是她说的,闻澜之都会信。
“你就不怕他直接提剑杀去邓府?”届时打草惊蛇,如何能将奇利国的细作一网打尽?
谢清月查了这么久,本来只是一个简单的拐卖孩童的事,最后扯到了奇利国细作身上,如此盘根错节却仍旧按兵不动,不就是为了挖出更深的人,和更多的细作吗?
谢清月笑了:“他不仅仅是闻澜之,还是大晟的颐安王。”
他身上有责任,非是会因一己私仇而不顾大局之人。
何况邓宽早晚要死,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呢。
谢致点头:“那你去吧,我和南星在此看这些东西。”
南星:“?”我不能去吗?
谢致仿佛猜到了南星的心思,直言道:“不能,我不想一个人劳累。”
所以要找一个苦力一起。
南星:“……”
狗果然还是二公子狗。
闻澜之是听说谢清月去了大慧寺,而大慧寺内着火怕谢清月出事才来的。
只是今日的谢清月好像格外热情。
谢清月见到闻澜之之后便拉住了他的手,将人往卧房引。
闻澜之一脸的受宠若惊,总觉得此时的谢清月有些不太对。
见闻澜之害羞踌躇,谢清月娇美一笑:“害羞什么?你又不是第一次来。”
闻澜之:“……”
话虽如此,但你这话说出来实在是容易叫人误会。
尤其是谢清月在两人进屋后还吩咐丫鬟都退下,并且把门关上了。
冬日里有棉帘在实在是不必关门的。
不知是不是屋内的地龙点的热,闻澜之鼻尖冒出些许细汗,眼神都不敢放在谢清月身上。
谢清月除了身上的披风,一步一步的靠近闻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