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湖面的廊桥上没几个人,只是那处距离灯光较远十分昏暗,就连戚从戎落水都只是听到声音,而后有收拾东西的宫侍路过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戚从戎不见了才惊觉不对。
谢清月三人闻言赶紧跑了过去,好在是在宫里,侍卫们训练有素,听见出事拿上火把便冲了出来,照亮了波光粼粼的湖面却毫无动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谢岭厉声问:“你当真确定小侯爷掉下去了?!”
宫侍也不是很确定,但还是实话实说:“奴收着东西从此处过时小侯爷还看着姜公子,听到声音回头看,发现此处只剩下了姜公子一人。”
谢岭神色难辨,戚从戎的身子从谢夫人和武侯的表现来看定然是出了问题,寒冬腊月的掉进湖里少不了要出事,如今没有动静怕是不太好。
闻澜之显然也想到了:“水性好的跳下去找,务必将小侯爷捞出来!”
侍卫们立刻解衣准备下水,行动十分迅速。
谢岭让出位置:“他醉着掉下去也是在这一片,从这里开始找。”
“是。”
侍卫们下饺子似的往下跳。
“去请江御医来。”
“是。”
谢清月问:“当时都有谁在桥上。”
宫侍思索着回忆:“有几位最后出来的大人,好似是邓大人、秦二大人和林大人,奴听到声音时他们被宫侍扶着醉醺醺的往前走。”
此时他说的几位大人都不在,显然是醉的不行没注意动静,被宫侍扶着回府去了。
谢清月还待再问,被闻澜之轻轻握住了手,谢清月了然闭了嘴,低头去看湖面。
湖面这时也有了波动,一个侍卫冒出头来,手里还夹着一个昏迷不醒的戚从戎。
上面的人一阵骚动。
谢岭快速走到湖边接应,伸手接住浑身冰冷的戚从戎,神色越发难看了。
随后上来的侍卫应该是有经验的,双手掐住戚从戎的胯部致使他两头朝下,快速的抖动将他腹部的积水排出,吐了一通之后才将人放平。
宫侍拿来厚实的斗篷,谢岭快速将戚从戎身上的湿衣服扒掉,将人裹在斗篷里。
江篱还没到,谢清月也不顾的什么男女大防上前为戚从戎诊脉,搭上脉搏的那一刻心里松了口气。
好在她之前喂的血足够多,致使戚从戎的身体更胜从前,否则这次怕是捞出来尸体都凉了。
只是为何还不醒?
闻澜之道:“先送到附近的宫殿休息,我让人熬些驱寒的汤药来。”
谢清月的手此刻也是冰凉,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这里,她却忽然道:“姜廷呢?”
姜廷窝在地上睡着了,蜷缩着身子也不怕冷,这么大的声响竟也没吵醒。
闻澜之一边与郎末说话,一边去看姜廷。
“今日下水的人记下,明日赏些……”说着忽然停了下来。
“他晕过去了。”
谢清月颦眉,看着姜廷也被拖去就近的宫殿。
闻澜之握住谢清月冰凉的手,道:“江篱很快就到,不要太担心了,有大哥在我先送你回去吧。”
谢清月已经能够确定这次绝对不是意外,如何能放下心,但接下来的事她的确不合适再参与。
“行。”
谢清月走的极快,腰间缀着的环佩叮当作响,宫侍点着宫灯小跑着跟在一旁。
闻澜之仿佛知道她要做什么,也只是顾着她别摔了并不阻拦。
醉酒的几人被宫侍扶着走的并不快,谢清月很快便追上来。
谢清月的喘息声紧了些,走至跟前后脸色更加难看了。
宫侍端着一盆水退下。
扶着人的宫侍见是闻澜之立刻行礼:“王爷恕罪,邓大人吐了一番要了些许冷水洁面,奴立刻收拾。”
边上一滩秽物散发着难闻的气息,邓宽手里拿着锦帕擦着手面,枯白的手上洁净如新。
来晚了一步。
闻澜之只是点头:“夜间行路几位大人多注意安全。”
见三人迷迷糊糊的道谢,闻澜之拉着谢清月便走了。
宫侍在前方引路,闻澜之握住谢清月冰凉的手宽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总能找到线索的。”
这话不知是说给谢清月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
闻澜之将谢清月送上马车,看着马车远去才转身又进了宫。
除夕夜出了这样的事情,陛下知晓后勃然大怒,但查问了一圈也只能认定戚从戎不胜酒力自己栽进去的,多了再也没有了。
好在江篱诊断戚从戎没有大碍,染了风寒须多多修养,姜廷亦是也得了风寒,兄弟俩半夜里被抬回各自的府中,并被家中人勒令月余内都别想出门了。
醒来后的戚从戎就不明白了,怎么哪儿都有那些人啊!就逮着他一个人薅?您说您都混进宫了,宫里那么多人哪一个不比他尊贵,搞别人不行吗?
当然了,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面对亲爹冷若冰霜的脸,戚从戎只得乖乖听话。
除夕夜武侯府的小侯爷在宫内出事,怎么都不是什么好事情,所有人不必多言都自觉三缄其口,但想要知道却也是能打听出来。
暗中的人也纳闷,明明从北疆回来的时候戚从戎已经是半死不活,沉苔巷那一场刺杀本就该结束他的性命,却不想被国师给救了回来。
首先国师会不会救命另说,但戚从戎是真的没有死,挺过了一劫;后来冰上的就不说了,没得逞;如今冒险趁着他警惕心降低身边无人在宫内动手,人都晕了掉进去了,即便捞上来也需要时间,就戚从戎那个半死不活的身板,竟也能熬过去?!
他们不理解。
“北疆那次确定戚从戎真的伤了心肺?!”得到人没死的消息有人就坐不住了。
他冒了那么大的风险,人竟然无事!
“当然。”北疆传出的消息绝不会错!这人说话不紧不慢,似是不把此次失败放在心上:“若非生死难料武侯何必千里迢迢请江篱前去救治。”
开口的人显然不信,怒道:“这是最后一次!”
这人笑而不答:“小人告退。”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何来最后一次一说。